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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粹主义与英国退欧公投

 局势很简单 2020-10-11

年幼时我曾经亲眼目睹过邻居家的小哥离家出走后他父母捶胸顿足的场面,从那时起我就觉得“离家出走”这四个字对于很多父母都有着晴天霹雳的效果,虽然我爹妈比较幸运他们没遭遇过这事,但是我也感觉到当时他们被这四个字的威力所深深震慑。因此英国退出欧盟这件事无论对于英国政府还是欧盟组织还是欧洲以外的其它地区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退欧公投将在本周四(23号)进行,结果会在本周五凌晨公布,届时所有因为预测和辩论引发的辗转反侧以及押大押小带来的坐立不安都会有个了断。

围观英国的退欧事件,就好像围观父母和欲离家出走的子女之间的拉扯争辩一样,脱欧派力图左右国家走向的行为便是民粹主义的最典型表现。说实话看到“民粹主义”这四个字,我的脑海里浮现出的是多年前高考数学模拟卷后面的大题,那种题虽然能做出来,但是下笔前很苦恼,解题过程很痛苦,之后如果还要讲给同桌听,那就更加麻烦了。就像复杂的数学题一样,民粹主义不是一个很好说清的概念,讲定义有点抽象,举例子又无法穷尽,但即便如此还是要尝试一下,万一不懂的那些同学从此弄懂了呢!


(支持脱欧的人在举牌围攻抗议)

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这应该是一个深入人心的概念。比如建桥梁、修苹果手机、做阑尾炎手术、改装轿车等等,这都不是外行人能搞得定的,所以理论上讲在国家治理方面让各领域的专家来分管各个领域是无可争议的,比如让经济学家管经济、让教育学家管教育、让法学专家管司法、让政治家做领导人等等,应该不存在什么问题,可是为何我们经常打开网页看到“砖家”这样的词以及被批得体无完肤的专家呢?除了极个别专家是假冒伪劣产品外,这个现象是有其它原因的。

在各领域的专业人才有一个词来称呼他们那就是“精英”,从生下来只会哭到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成为某个领域的专家,一路上注定吃了常人吃不了的苦,忍受了常人忍受不了的孤独,是无可争议的精英,让精英们组成的团队管理一个国家就是“精英主义”模式,这种模式过去现在和将来都将一直存在,事实证明也是非常有效的模式,但是这种模式有一个巨大的短板,就是信任问题,精英们做得决策和计划到底是照顾精英们自己还是照顾权贵阶级还是照顾平民阶级以及照顾到不同阶级的比例是多少,这从来都是个争议话题甚至国家机密,但是权贵阶级因为种种原因总会在任何决策和计划下混得风生水起油光满面,所以巨大的落差之下平民阶级就普遍地对精英们表现出不满意和不信任,这种不满意和不信任的一切外在表现都可以叫做“民粹主义”。


(游行示威是民粹主义最常见的外在表现形式)

所以很显然,民粹主义就是跟精英主义相对的一个词,带有民粹主义色彩的大小事件几乎每天都在这个繁忙的世界上演,比如法国的民众对劳工法案不满而集体散步,比如台湾学生不满课纲微调而占领教育部,比如欧洲反对穆斯林难民进入而集体抗议,比如巴西万人空巷要求弹劾总统罗塞夫下台,比如曾经香港热闹一时的反水客事件。有同学说这些不都是民主的表现吗?对于这种同学我要发自肺腑地赞叹一句:悟性真不错!其实民粹主义和精英主义就是民主的两个方面。民主就是“民众做主”的意思,民粹主义要求一切以全体民众的意见和意愿为意志,那么理论上民粹主义才是民主的本质,但是目前能准确获得全体民众意见的最佳途径便是“全民公投”,如果大事小事都要来个公投,那效率未免也太低了,资本主义国家肯定比非洲还要落后,所以只好公投选出一拨专业人士来做决策,从此平民们发现选来选去老是那一拨精英人士在上面,政治生活跟自己之间的距离差着无数个精英和无数个愤青,民众终于发现民主变成了少数人的民主,这些少数人有偏见有腐败有偏袒所以要反对,于是民粹主义和精英主义之间的斗争就不可避免地长期存在,委内瑞拉津巴布韦这样的国家有,美国和英国这样的国家也有。

因为民粹主义者的队伍里小市民和愤青屌丝居多,所以他们的呼吁往往带有明显的自我意识和短视的特点,当形势对自己不利或伤害到自己的利益时,他们的反抗和呼吁便带有强烈的快意恩仇的特质而并不考虑长远影响,这也是这个群体被精英分子所鄙视的主要原因。但是精英主义政治注定了民粹主义者总是占有不小的比例,他们的影响力没有办法被忽视,尤其是当民粹主义爆发的时候正好他们手握选票,那么他们是提高支持率的优质资源,是非常值得被利用或操控的,这个在欧美和拉美国家非常非常常见,比如共和党的川普就是彻彻底底在操控民粹主义者来支持自己,他提出在美国和墨西哥之间修建隔离墙、启用酷刑对待罪犯比如水刑、驱逐不合规定的移民并将穆斯林拒之门外、企业回迁提高及就业增加关税保护国内制造业等等,非常完美地迎合了国内大部分民粹主义者,这是他搞定共和党提名的重要原因。


(川普利用了民粹主义获得高支持率)

英国是全球最早完成工业革命并走上小康之路的国家,虽然如今并不那么突出但无论各种制度还是工业体系也是最完善的国家之一,曾经的辉煌让他们内心那种傲娇心态一点都没减少,虽然属于欧洲但是跟欧洲大陆之间还隔着英吉利海峡,英国人是出了名的谨小慎微,欧洲任何事情他们先要隔海相望一阵才能做决定,欧盟从“欧洲煤钢共同体”演变成“欧共体”再进化成“欧盟”总共花去了40年时间,英国人隔海相望了十多年后才决定加入当时的欧共体,而且至今都没有使用欧元而继续使用着自家的英镑,因此欧元货币的一系列福利优惠他们是享受不到,但是加入欧盟造成的各种开支和义务却一项都不能少,所以离开欧盟的民粹主义声音多年来笼罩在这个保守国家的上空挥之不去,音调高低跟经济形势的好坏成反比。所以卡梅伦2012年连任后做出全民公投离开欧盟就是民粹主义获胜的表现,而时间到了2015年这个公投似乎变得越来越有必要,因为2015年经济大环境不好地主家也没多少余粮,但偏偏中东的难民满欧洲跑,英国不但要出钱出人解决还要摊派难民名额,同时2015年欧洲恐怖主义相当严重,英国也要出钱出人参与处理,像希腊这种拖后腿的国家需要救助时英国还得出钱出人参与处理;于是英国人越来越觉得留在欧盟有一种上了贼船并且前方一片浓雾辨不清方向的感觉,所以就出现了下阶层各种支持脱离欧盟而上层阶级各种反对脱离欧盟的事情,在此民粹主义和精英主义激烈对抗,越是靠近公投的那一天,事情越是波涛汹涌。


(英国脱欧派打出了爱国牌)

那说来说去,我们自己的民粹主义是什么状况呢?这个嘛,我只能说当政治环境比较自由,赋予平民表达的权力和途径较多时,民粹主义就表现得比较明显否则很少能看到,我们自己的民粹主义大多在网上而不在现实里,如果非要在现实里找,也可以找到例子,比如修个垃圾站或化工厂而引发的市民集体散步事件就勉强算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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