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美好的事物往往都是高处不胜寒。 孤独站在制瓷艺术的高峰上,邹俊在冷静沉思中,想到景德镇瓷器唯一出路只有创新。他深知,把握一件瓷器品质的核心在于两点,一是器质,一是气质。 气质源自匠心,气质源于天成。 器质考量的是材料和工艺,气质考量的是设计和品味。 早在一千多年前的唐宋时代,景德镇就独创了一种叫做青白瓷的新品种——影青瓷。这种瓷器质地细腻,酷似美玉,釉色青中有白,白里泛青,像玉一样润泽有光,在温润的釉色下,刻花、印花的纹饰清晰可见。 宋代词人李清照写的一首词中,就曾描写过影青瓷。 《醉花阴》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 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想盈袖。 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词中所描写的玉枕,就是影青瓷枕。这种仿佛上天赐予的珍宝,甚至感动了当时的皇帝宋真宗,并赐予景德镇皇家名号的地位。 从瓷器历史文化的深处,邹俊领悟到了中国瓷器历史文化的精髓,在创新工艺,创建品牌的同时,继承发扬中国历史文化也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公元1278年,崇尚蓝白色的元朝廷在景德镇设立了浮梁瓷局。景德镇的工匠设计出晶莹玉润,典雅高贵,描画着鲜艳青蓝色图案的元青花,使景德镇从一个全国普通窑口一跃成为世界陶瓷烧造的工艺中心。 元朝时期中国的海外贸易逐渐扩大,景德镇的青花瓷很快成为阿拉伯人喜爱的商品。 一位阿拉伯商人曾这样描述一件来自中国的奇妙物件:这是一个叫做瓷器的花瓶,它像玻璃瓶一样透明。花瓶里的水从瓶外都能看见,但它竟然是用泥土制成的。 阿拉伯人发现这种来自中国的神妙之物完全不同于他们用的的陶器,它质地洁白细腻,上面装饰着鲜艳的蓝色花纹,轻轻一敲就会发出银器一样的声音。很快,这种青花瓷就成为那里的苏丹和贵族们陈列在宫室里的奢侈品。 公元1368年,明太祖朱元璋定都南京,建立明王朝。并在景德镇设立了御器厂,由朝廷委派督陶官并由国家投入资金,专门为皇室和朝廷大臣们烧制祭祀和生活用品。 明清时期的景德镇官窑横空出世,从此中国瓷器漂洋过海走向世界。 郑和七次下西洋,船上满载景德镇精美的瓷器,当中国瓷器出现在还使用粗陶盘子吃饭的欧洲人面前时,立即引起了欧洲上流社会狂热的追捧。一时间,中国瓷器的价格甚至超过了黄金,被欧罗巴人称为白色的金子。英格兰人甚至用瓷器的称呼来表示生产它们的未知国度——China。 瓷器一词一度成为了中国的代名词。 公元1644年,清朝顺治皇帝入关。把明朝的御器厂改为御窑厂,康熙、雍正、乾隆三位皇帝执政的150年时间,景德镇的御窑厂又进入了一个鼎盛时期,制瓷技艺日益精湛,品种也更加丰富多彩。景德镇的四大名瓷中的玲珑瓷、粉彩瓷和高温颜色釉,也在这期间发展起来。 到清朝末期,由于社会动荡和连年战乱,景德镇的陶瓷生产一落千丈,到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为拯救景德镇陶瓷工业,新中国在景德镇建起了采用先进生产技术的现代化工厂,成立了陶瓷研究机构,把几个陶瓷高等技术学院安置在景德镇,经过十多年的努力,景德镇的陶瓷生产走向复苏。 在瓷器大时代的发展中,国营瓷厂经历过辉煌,也经历了一波三折的阵痛。到了上世纪80年代,在千年瓷都光芒四射的光环之下,景德镇迷失了自我,它战战兢兢,抱残守缺,躺在繁华昔日的温床里,用短短的几十年的时间葬送了自己光辉的历史。 用盛极而衰这样一个词语来形容景德镇的瓷器业实不为过,古老的瓷器已经失去了它往昔亮丽的光泽,在一次又一次的国际瓷器展览会上,没有人光顾景德镇瓷器,那几百年不变的样式人们早已厌倦。 而盲目追赶时髦烧制出来的瓷器则遭到更加凄惨的命运,那些瓷器被商家摆放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天,两天,甚至一年都没有人问津,瓷器布满了灰尘也没有人去擦拭。 千年文化和工业文明铸成的世界品牌,是在历史的岁月长河中形成的。从中国的“瓷老大”,到经营瓷器企业的思想顽固保守,造成景德镇瓷业产业连年亏损,随着光明、人民、建国、东风、长征、红星、红旗等“十大瓷厂”停产,瓷器工人大批下岗。 邹俊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无数个失眠夜晚的,印在景德镇暗淡的月光里。 邹俊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些手艺高超的瓷器大师一张张落寞而悲伤的脸,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邹俊痛定思痛,悟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景德镇没有自己的品牌,景德镇必须要有自己的品牌。 一个自创品牌的想法在邹俊的脑海里开始回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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