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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

 冬望书屋 2020-10-13

长安夜书房

有人说:秋天是蔡琴的歌声,是沈周的山水,是一曲屋檐下响起的幽幽二胡声,是唐诗中最动人的一句:唯见江心秋月白。深秋对我们来说:是故乡傍晚的薄雾,有着亲人的等待和天冷加衣的殷殷叮嘱;是深红在树上的枫叶、栖息在晚风中的思念。

有时候,浮上心头的会是席慕蓉的那句: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今晚的《长安夜书房》将喧嚣的世界推到远方,在这个安静的深夜,我们微笑着回望故乡。让我们跟随席慕蓉的诗歌与乡愁,走在回家的路上。

《我们都是朗读者》

《七里香》

溪水急着要流向海洋

浪潮却渴望重回土地

在绿树白花的篱前

曾那样轻易地挥手道别

而沧桑的二十年后

我们的魂魄却夜夜归来

微风拂过时

便化作满园的郁香

席慕蓉所说的“七里香”应该是一种木本植物,符合这个特点的有月橘、海桐、木香等。不管“七里香”具体所指何物,但因其花洁、芳香,人们常以它为题材入诗,用于表达某种特定的意境。这首诗的内容要表达的内容可以用一句话概括:“追梦少年轻别离,沧桑中年重故园。”

在诗中,诗人虽未直接点题“七里香”,但处处可见其影踪。故园篱前七里香的“绿树白花”,虽经二十年岁月流光的无情磨洗,依然鲜活如初,宛在眼前。七里香不仅一直盛开在遥远的记忆里,更是永远绽放于游子的心田上。七里香“满园的郁香”仿佛被赋予了一种神奇的魔力,居然穿破厚重的时空之墙而阵阵袭来,顿时让诗人沉醉迷失于这亦幻亦真的境界里了。七里香的白花、郁香,把后两节巧妙自然地融为一体,二十年、千万里的时空的裂痕,就这样全被一株小小的七里香抚平了。

在诗人席慕蓉心中一直有一首歌,歌中是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席慕蓉的祖籍位于内蒙古自治区锡林郭勒盟,长久以来,青草香四溢于父女的对话,是一种只能通过想象去亲近的遥远气息。或许是父母以口传心的记忆哺育,口述的故乡有了母亲家乡河流的喧哗,席慕蓉即使游历了大半个地球,仍然渴望着故乡的声音、气味。对故乡的深切渴望让她想要提笔写下这份身处异乡永远挥之不去的乡愁。

《出塞曲》

请为我唱一首出塞曲

用那遗忘了的古老言语

请用美丽的颤音轻轻呼唤

我心中的大好河山

那只有长城外才有的清香

谁说出塞曲的调子都太悲凉

如果你不爱听

那是因为

歌中没有你的渴望

而我们总是要一唱再唱

想着草原千里闪着金光

想着风沙呼啸过大漠

想着黄河岸 阴山旁

英雄骑马啊

骑马归故乡

这首诗歌中的叙写与勾勒洋溢着诗人对回到故乡这份渴望的拂拭与纾解。《出塞曲》中席慕蓉描写的文化图象:长城、黄河、阴山、大漠、草原、风、马……都不难看出,正是来源于中国古典诗歌的习得与借用。尽管作者身在他乡,但仍旧无法抑制血管中流淌的民族情,无法克制内心里澎湃的家乡爱。身在南国,当然熟悉南国莺啼燕语,小桥流水,绿肥红瘦的柔美,可是,作者同样向往塞外广袤无垠,长河落日,古道西风的苍茫。陷进对草原深深地遥想中,唯独能唱起故乡的蒙古族长调,在宽广的音域中探知草原的胸怀,在绵延的韵味中捕捉对草原的眷恋,在苍凉的曲调中挥洒剪不断的家乡情,唱不完的出塞曲!

席慕蓉整个前半生,都带着回到故乡的深情渴望。直到1989年,她终于实现了自己和父母的愿望回到了故乡。也因此,这一年成为席慕蓉作品的分水岭。从1989年开始,诗人写了七本散文集,其中六本都与故乡寻根有关,她这样写道:“父亲是给我留下了一个故乡,我却只能书写出一小部分。”父母的口传是一种怀乡,席慕蓉的书写也是一种怀乡。诗人的身份、动力与故乡的呼唤,扭成一股紧实的渴望,让遥远的故乡、从父辈的口中落在了纸上,它催促过追云赶月的脚步,最后又回到了磊磊字行间。

《乡愁》

故乡的歌 是一支清远的笛

总在有月亮的晚上 响起

故乡的面貌 却是一种模糊的怅望

仿佛雾里的 挥手别离

离别后

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

永不老去

1989年,席慕容第一次回到故乡,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席慕容说:“我的热情现在全在内蒙古草原上,我不是考察,只是走,怎么都看不够,想要再看一看。”席慕容写作了大量关于内蒙古草原的诗和散文,被评论家称为“原乡写作”。为什么会有这么浓烈的乡愁,她说:“有人说每一个从事艺术工作的人,都有一个追求的目标。我想我追求的是一种乡愁,对远古世界、美好事物的乡愁。个人的所谓故乡、原乡,是一个有范围的乡愁。我觉得那种乡愁就是我的诗里面要说的。有人说因为你是蒙古族人,所以你喜欢内蒙古草原,我开始以为是这样,但后来慢慢发现不是。有一次我在呼伦贝尔开车走夜路,中途将车停在大草原的中间,下车后,我抬头看天空,那真的是穹苍,天幕上满满的星星,周围是黑暗的原野,不知道有多广大,星空这样盖下来,你就整个缩成这么小,可是并不害怕,因为我脚下踩的地还很踏实。就在那时,我忽然发现,人类的祖先都是从这一个星空下,在那个温暖而又结实的土地上慢慢走出一条路来。那天晚上我遇见了我的原乡,也是我们人类的原乡,我感动而且惊喜,原来我们是这样,我们从前是这样的。”

席慕容曾说:“年轻时因寂寞而写诗,或许是一种对美的渴望;年纪稍长,因无法平复心中的骚动而写诗;初老时,因惆怅而写诗,人也因此变勇敢了。”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加,时光的流逝,全部都被席慕容写进诗里。她说:“一个诗人最能看见自己的成长,在写诗的上面,我非常自由。我渴望用散文,用我的诗去写内蒙古草原。这就是成长,每一首诗,都是我成长过程中的一个线索,我很幸运能够用诗记录我的生命。”对于席慕容来说,或许只有诗才能证明她的生命和成长的历程。

《一棵开花的树》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做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

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近

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

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

那不是花瓣

那是我凋零的心

席慕容说:“有很多学生、年轻人读诗,也有很多年轻的诗人。为什么永远都有人喜欢读诗,因为诗歌永远都有一种很美的韵律,很容易让人进入到里面。我在内蒙古的时候,遇到很多次诗歌朗诵,我虽不懂蒙文,但却能听懂,就是因为它的韵律。唐诗宋词,也有这种诗人的律动。诗就是这样,它的美,韵律的美往往是浑然天成的,然你沉醉,欲罢不能”

有人认为,席慕蓉的作品给人一种怀念青春,想回去的感觉。席慕蓉却不认为自己是抓着青春不放,她说,有些事情回头看,每次看到感动,这表示自己有些东西没有变,舍不得变。每次能重新感受到过去的那一刹那,那一刹那就永远是你的,岁月也抢不走。对于当年读着席慕容的诗而度过清亮岁月的一代人而言,我们回顾所来径,重新回看过去的年华,是缅怀或是自省,这些文字都早已为我们留存下时间与生活的回答。

⭐夜书房主题歌单⭐

陈淑桦《七里香》

蔡琴《出塞曲》

沈庆《青春》

李健《月光》

长安夜书房编后语

席慕容的诗歌,平静、柔软,夹着偶尔的温暖与甜蜜,就像走在月华满溢的山径上,心静如水,风过无痕。正如华兹华斯所说的:“诗,来自沉静时回忆所得情感之自热流露。”诗,不顺时针而唱,它逆向时光。席慕容用清朗浅白的语言,表达深邃的人生哲理,诗风清丽纯净,充满田园牧歌的情调,于晓畅自然之中给人以真淳朴素的天籁之美。

正如席慕蓉在诗中所说的:“如果在我们的心中放进一首诗,是不是也可以,沉淀出所有的昨日。”回忆中的过往,如同摇曳相叠的花影,人世的爱聚离别,在她的眼里,滤去了浮世悲欢,还原成生命本来的模样。席慕容以一个个清逸柔美的意象,创造出诗中有画的意境。她的诗,月光一样宁静而纯粹,温柔而内敛,能散淡地投射出平凡如歌的时光。她的诗,象一条河,带着爱情的、年华的惆怅和浓重的乡愁,自在地流淌。伴随着她的诗行,走在回家的路上,离愁渐行渐远,皎洁的月光下,我们的一颗心被思乡的情绪缠绕,一次次满含深情地回望着遥远的故乡。

“含着泪,我一读再读,却不得不承认,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每当我们追溯青春年华时,那些日子就像是暴风雪之晨的白色雪花一样,被疾风吹得远去。她用柔软的文字融进了一代人的青春记忆,让我们找到了内心最美的幽微。时间匆匆,从不停留。文字记录了一个人的芳华不再,也记录了一个人按住了风云心静如初的努力。青春已逝,恍然如梦。而那一缕乡愁,永远留在我们心上。难得的是席慕蓉面容上沧桑并没有让文字起了世故的皱纹,她的诗还是一股不含杂质的清泉。纵然青春只能是记忆,也足够清洗我们心中的失落;纵然生活本无诗,但也不能不存诗心。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首席慕蓉,今晚我们一起重温如诗的青春,深远的乡愁,慢品光阴的故事,愿每一个人都能面带微笑、眼中有光、一直心存诗意地生活。

文字编辑、初审:小黎

排版编辑:皓月

终审:摆卫军、郭伟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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