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长安万年】之二十八:桐叶封弟,何为君无戏言?

 自然自觉自在 2020-10-14

        周王朝把分封制作为一项重要的政治制度,通过分封诸侯,把势力范围扩大到华夏大地,有效地统治了全国,稳定了周朝初期的政局,诸侯们也的确起到了拱卫王室的作用。

        周初分封的诸侯国中,重要而具有代表性的封国有鲁、齐、燕、卫、宋、晋,这些诸侯国大致分为三类。一是同族类。鲁为同姓(姬姓)封地的代表,是周武王的亲弟弟周公旦的封国;二是功臣类。齐为功臣封地的代表,是周朝两代“太师”、周武王的“师尚父”姜尚的封国;三是安抚类。卫为古代帝王(夏、商两代)后代封地的代表,是商纣王的儿子武庚延续商人祭祀的封国。

        周朝除了中央政权延续殷商制度外,在外地诸侯的分封制上也继承了其衣钵,但又进行了一些本质的变革。夏商两朝分封诸侯,基本上按照实力封侯、封伯,所以,周武王太爷古公亶(dǎn)父和爷爷季历能够被商朝封为诸侯,随着周人实力增强到足以统领西陲各诸侯时,商纣王又封周武王之父姬昌为西伯。与夏、商的这种政治制度相比,周朝的分封制就显得格局要小很多,周人的胜利,把“天下”从“天下人的天下”变成了周人的“家天下”,分封的诸侯中,功臣的比例严重不足,只到不五分之一。

        周天子认为采取分封制,对自己实施统治极为有利,但周王朝的春秋战国时期,却无情地打破了周人良好的感觉。当时的周人,也必然觉得自己是历史的选择,是人民的选择,会让江山社稷永固的,但事实上,周王朝只维护了800多年,与罗马帝国持续快1480多年相比,显然短很多!周王朝分封制,虽然只是历史发展的一种选择,却给整个华夏文明的发展埋下了极为严重的隐患,这就是“任人唯亲”。无论您如何德才兼备、贤能卓著,都抵不过“他是我的亲人、亲戚、亲信”,这些人有着天然的优越感,这也是孔老夫子宣扬的人要“安份守己”的“份”。纵观中国3000年的变革史,中国人都在与这个周人设定的“魔咒”作艰苦卓绝的斗争。

        而与此同时代的希腊人、埃及人、亚细亚人,已经对国家、社会和个人进行了很高层次的哲学思考,选择了完全不同于中国社会的发展形态,他们基本坚持了“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这一开放包容的思想,这也是世界文明发展最终领先中国的根本原因。

        今天的华夏大地,再一次走出了“家天下”的阴影,重新回到“天下人的天下”阳光之下。但我们仍然会看到周人分封制的遗毒无处不在。面对人的利己本性,不是注重用制度来规范和调节人的思想和行为,而是动不动祭出“忠诚比能力重要!”

        我们举两个周王朝初期分封同族的例子,来展示一下周王朝分封制之优劣。一个是康侯封卫,另一个是桐叶封弟。打江山不是为了百姓福祉,而是为了自己有江山可坐。

    “康侯封卫”是周初一次重要的分封。“卫”是商朝的京畿之地,相当于周朝的镐京。周武王灭商后,为了安抚商朝遗留下的一部分贵族和奴隶主势力,把这里封给了纣王的儿子武庚,同时为了防止商朝死灰复燃,派自己的弟弟管叔、蔡叔、霍叔作为监督,号称“三监”,这里便成了一个小诸侯国。但世事难料,武庚据然发动“三监”与自己一起发动“兴商灭周”的叛乱。周朝只得派周公旦东征,平定了“三监之乱”。“三监之乱”后,周朝把这片土地上的殷商遗民迁到了成周,即今天的河南洛阳,把土地转封给了周公自己信任的弟弟康叔,让他做卫国国君,并谆谆教导他汲取商朝灭亡的教训,爱护百姓。

        康叔到了封国,悉心抚慰他的子民,广施德政,深受百姓爱戴,疆域安定,人民和睦,卫国从一般的诸侯国上升为东方大诸侯。同为周武王的弟弟,“三监”叛周,而康叔定国,完全可以看出任人唯“亲”,解决不了统治者的心病,反增添了社会的弊病。

        “桐叶封弟”是周初另一个著名的分封。周武王死后,其子周成王继位,年幼,由周公代理朝政,周公制定了一整套曲章制度,把周朝治理得井井有条。一次,年幼的周成王与弟弟叔虞玩耍,将一片桐叶削成玉珪(guī)状,对弟弟叔虞说:“把这玉珪给你,封你去做唐国的诸侯吧!”玉珪是当时分封诸侯的符信。叔虞听了很高兴,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周公。不久,周公提醒周成王择日立叔虞为唐侯,这时,成王不以为然地说:“我和叔虞开玩笑呢!”周公说:“君子无戏言,天子说出的话,史官要如实记载它,乐工要唱诵它,士大夫要传扬它才是啊!”于是,成王明白了做天子应言而有信、谨言慎行的道理,便把唐地封给了叔虞。

        这位叔虞就是晋国的始祖。通过叔虞,可以看出统治者的思路,他们考虑问题,只想如何让“自己人”来共同维护统治的稳固,根本没考虑“天下人”如何过得幸福快乐。打江山不是为了百姓福祉,而是为了自己有江山可坐。如果这个受分封的“自己人”还有点儿贤德和才干,把封国治理得较好,让苍生受益,那是老百姓的福份;否则,如果遇上无德无能之辈,老百姓因此遭受人生苦痛,那也只能怪自己命不好,生在了此人治下。

        桐叶封弟,何为君无戏言?道出的只是统治者的游戏规则,而人类社会真正在不断探索的,恰是普罗大众的福祉。但不管怎么说,周王朝从长安发出的一道道分封令,在当时是符合经济、社会、政治和文化规律的。不可苛责古人,只能警醒来者!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