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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万年】之一百零三:从谋利到谋人,吕不韦是如何把普通的异人变成秦庄襄王的?

 自然自觉自在 2020-10-14

秦始皇的爷爷秦孝文王在位仅仅3天就死了,秦始皇的爸爸秦庄襄王走马上任,从而确保了政权最终交到秦始皇的手上。这个漂亮的三级跳,幕后的策划人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吕不韦。这个人,决定了秦孝文王、秦庄襄王、秦王政秦国三代国君的命运。

吕不韦,韩国阳翟(今河南禹州)人,年轻时同父亲一道经商,奔走于韩、赵、魏、秦等诸侯国间,从事的是国际贸易,是“家累千金”的富商贾。经商不是吕不韦的终极追求,他有更高、更远的理想。

吕不韦本来是商人,以“谋利”为生;但他更适合搞政治,以“谋人”见长。在一次商业活动中,他偶遇秦国王室的一位落难公子“异人”,从此他以商人的眼光搞政治,投资异人,他自己的人生和秦国的发展轨迹发生了奇迹般的转变。

“异人”是秦太子安国君(秦孝文王)的庶子,其生母地位卑微,虽名为“异人”,实在无过人之处,于是在秦、赵政治斗争中需要人质时,他便被作为可有可无、没人疼爱的公子,送到赵国都城邯郸为质。但“异人”在商人吕不韦眼里,却是“奇货可居”。

吕不韦经常在秦国经商,了解秦国王室的情况。此时,在位的秦昭襄王已年逾花甲,太子安国君也已经40多岁了,王位更替是随时可能发生的事。然而,安国君所宠幸的华阳夫人没有儿子,继承人便是一个大问题。异人是庶子,在赵国当人质,门庭冷落,前途渺茫,且秦赵之间战争不断,人质的性命只在朝夕。这一切普通人眼里的弱点,在商人吕不韦的眼里,是难得的政治机遇。

吕不韦回家询问父亲:“农夫种地能赚多少利?”其父说:“最多十倍。”他再问:“做珠宝生意呢?”其父答:“大概有百倍吧。”他又问:“那么拥立一个国王呢?”其父说:“当然有说不清的利益了。”吕不韦毫便不犹豫地重返邯郸,以商人的灵活头脑,敏锐地嗅觉到通过“异人”,可以做一次“有说不清利益”的政治生意。

吕不韦开始行动。首先亲自登门拜访异人时说:“公子,我能光大你的门庭。”尽管自己很无望,但秦国贵族的那点自负还是让异人看不起商人吕不韦,便笑着说:“请你姑且先光大自己的门庭,然后再来光大我的门庭吧!”吕不韦不卑不亢地说:“公子有所不知,我的门庭要等你的门庭光大了才能光大啊!”其实,在天下大道面前,王公贵族也只不过是顺道之人把玩的棋子罢了。异人不笨,顿悟机缘,与吕不韦推心罢腹地交谈起来,合作意向就此达成。

吕不韦设以“谋人”而“谋国”谋篇布局,就是从勾起异人的欲望开始。他说:“公子的爷爷昭襄王已经年老,公子的父亲安国君被立为太子。我听说安国君宠幸楚国美女华阳夫人,能操纵立嗣大权的只有华阳夫人。但华阳夫人无子,现在你们兄弟20多人,你又排名居中,不被安国君看重,且久质于赵国更无出头之日。因此,即使昭襄王死了,安国君即位,公子的前途还是一片渺茫啊!”这是不争的事实,异人肯定做过很多梦,但唯独不敢做这个“国君梦”。现在,这个叫吕不韦的人让自己敢想、敢做,为何不就此拼一拼,碰碰运气呢?

吕不韦说动了“事主”异人,便拿出了经商赢利所得“千金”,500给异人用于在赵国的活动经费,500自己买珍宝玩物带到秦国去游说华阳夫人。异人很感激吕不韦,不仅积极配合吕不韦的行动,在赵国广交宾客,积极开展社交活动,而且还许诺若得到王位,要与吕不韦共同分享。“享国”,这是要报答多大的恩情啊!吕不韦则对这些诺言毫不在意,不是因为不想要,而是因为不可能。先去做事,再谈享受吧。吕不韦来到咸阳(长安),实施自己的下一步计划,全力攻关华阳夫人和他的弟弟阳泉君。

吕不韦先从外围开始。他对阳泉君说:“大人将要大难临头,难道还不知道吗?大人一家现在均居高位,家中藏有无数珍宝、美女、骏马,而子傒(xī,安国君的大儿子,合法继承人)的门下却没有做高官的,这都是因为华阳夫人受宠的缘故。然而华阳夫人无子,子傒若被选为继承人,将来一旦登上王位,恐怕大人的地位和生命都有危险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阳泉君忙问如何能转危为安?吕不韦便抛出了自己的计划:“现在异人在赵国做人质,他极想归秦,愿做华阳夫人的儿子。华阳夫人若能认他为子,且立为太子,将来由他继承王位,就可以继续保持华阳夫人的权势。”阳泉君听明白了,觉得有理,被吕不韦收编为实施计划的有生力量。随后,吕不韦又如此劝说华阳夫人的姐姐,取得成功。在永保荣华的诱惑下,在这姐弟俩的努力下,吕不韦没有出面,便已说服了华阳夫人,完美攻关,perfect!。

华阳夫人意识到,美人不终老,总有色衰时,一旦自己年老色衰,君王的宠爱就会转移,失势是早晚的事。为了保证自己和亲人安享荣华,必须做好两手准备,从现在开始就要另辟蹊径。如果能按吕不韦的策略,认异人为儿子,再立为国君继承人,就可以避免失宠后的落魄。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华阳夫人便吹起“枕边风”,多次在安国君面前夸奖说,异人不亏是他的儿子,象他一样既贤德敦厚,又聪明能干,并说:“妾幸得充后宫,但是不幸无子,妾想让异人为嫡嗣。”美女的又吹又捧是无敌的,完全按照吕不韦的计划,异人被华阳夫人认做儿子,并被安国君确定为继承人。

搞定了这一切,异人与秦庄襄王之间就基本上可以划等号了。但政治局势瞬息万变,异人和吕不韦还要经受巨大的考验。秦赵“长平之战”爆发,赵国想杀掉秦国的人质异人,以报复秦国。一旦异人被杀,吕不韦的计划便是“竹篮打水”。情况万分危机,吕不韦和异人用黄金贿赂守城士兵,乔装打扮逃出了邯郸。异人回国后,按吕不韦的建议,穿着楚服去见安国君和华阳夫人,做为楚国人的华阳夫人非常高兴,将异人改名为子楚。

秦昭襄王74岁去世,53岁的太子安国君即位,但即位3天后就死了,这就是秦国历史上在位时间最短的国君秦孝文王。秦孝文王是喝了子楚献的酒后死的,据此有人推测这也是吕不韦“谋人”“谋国”计划的重要一环,因为只要秦孝文王多在位一天,他就有可能从20多个儿子中重新选择继承人,异人永远只是可能性之一,而不是100%,换太子的事情太普遍了,吕不韦不敢、不想、不能冒这个险。

异人(子楚)终于继承了秦国的王位,史称秦庄襄王。这一切,完全是按吕不韦的计划实施的,也是对吕不韦以“谋人”而“谋国”策略的检验。吕不韦从“谋利”向“谋人”的华丽转身是成功的,事实证明,他把一个秦国王室再普通不过的公子异人,变成了秦国至高无上的君王,这让“富起来”的吕不韦没有止步于“土豪”,而是向前迈了一大步,成了一位很不错的“经纪人”。为了报答吕不韦的谋篇布局和慷慨相助之恩,庄襄王任命吕不韦为相国,并封他为文信侯,食邑十万户,有家僮万人。

尽管“相国”已经很好了,但当初异人的诺言可是“享国”。“享国”不是“相国”,前者是君王,是正国级,属享受型职位;后者是臣属,最多副国级,属干活型岗位。不过,吕不韦已经很满足了,这比他经商的“百倍”利润高多了,可以算是“有说不清利益”的一笔买卖了。做为商人,一生能做这样一笔生意,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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