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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实录 | 陈良栋:跨文化传播中文化想象体的构建——印度电影《小萝莉的猴神大叔》的叙事策略

 大成教育图书馆 2020-10-15

文化传播中文化想象体的构建——

印度电影《小萝莉的猴神大叔》的叙事策略

陈良栋

今天我以印度电影《小萝莉的猴神大叔》的叙事策略为例,来讲跨文化传播中的想象体的构建。这与我们的主题亚洲电影的现实表达和文化想象非常贴切。

在看完这部电影之后,我看了一些学者的评论文章,发现有个学者是这么说的:“男主人公为什么被称之为猴神?因为他对猴子非常敬重,所以被大家称为猴神。”其实他不完全不理解猴神这个概念。这就是我认为的电影里的一种文化想象,特别是在这种跨文化传播过程中,一国对另外一国的想象。其实电影可以实现一种祛魅,增长见闻,达到心灵上的相通点。

《小萝莉的猴神大叔》的印度票房和北美票房都非常好,时隔三年之后引入中国同样获得很好的票房收益。我认为它这里面的一个成功在于将本土的文化资源和国际化传播语境相结合了,它试图构建出一种融合东西方文化的想象体,而这种想象体有效激活和整合了东西方的文化记忆,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在这种想象体中能获得一种文化的共鸣。

电影《小萝莉的猴神大叔》剧照(2015)

这部电影开始就是一个关于哈努曼神的一个大型庆典。男主人公坚定地信奉哈努曼神,这种内心的坚定信仰,也是他之后的内心驱动力。很多观众喜欢把它和孙悟空做对比,其实我们的学者很早就把他们做对比了。在五四时期,以胡适为代表的“进口论”,孙悟空形象就是从哈努曼那边演变过来的,以鲁迅为代表的“国货论”则认为孙悟空的形象是由山海经里面的水怪无支祈形象演变出来的。

有意思的是,这场争论见隔了几十年之后在80年代又出现一次争论,这刚好是中印修好的过程中。有一个学者认为哈努曼跟孙悟空的形象、性情有很多相似处,由此认为孙悟空有可能是从它演变过来的。但是另外一个学者则是从孙悟空具体的演变推本溯源,发现它们中间有间隔,所以他认为不能做直接对比。再一次争论是2016年,我又看到了很多关于中印神猴的对比。我个人比较支持80年代赵国华的研究,他详细地推论出了过程中的演变,发现其间是有断层的,所以认为不能做直接类比。

这两个中印神猴的探讨持续了将近一个世纪,热情还不减,这折合出了中印两国之间文化心理的相通性。某种程度上,从学术严谨来说,我们不应该做对比。但是从一个观影效果,我们会发现这种误读某种程度可能会表现为一种大众文化的误读下的歪打正着,或者更好地研究了大众文化,这也是我对于哈努曼传说跟亚洲临国神猴崇拜的一个理解。

第二点,结合故事里面的人物,即帕万。我把他跟阿甘这个人物作一个对比。这个类别不是我提出来的,而是印度电影这几年出现的人物都带有阿甘的性格,指向美国电影《阿甘正传》。这里面的人物性格是一根筋、偏执、执拗的,甚至又不带人情的。在印度电影里面有很多这样的形象,比如说《摔跤吧爸爸》当中的父亲,《起跑线》当中的父亲,都是这样的,有时候似乎不近人情。我把这两个人物进行对比,发现是一种宝莱坞对好莱坞的借鉴和经验转换。他们都是作为自述者出现:帕万是在公交车上跟大家讲经历的人,阿甘是在公交车站台讲经历的人。在叙事策略上则有一种转换,因为他们两个又有不同的地方,阿甘的形象是美国梦的代表,是一个世俗化的英雄。我们看到这部电影当中的帕万被冠以猴神,所以他带有一种宗教的意味。同样因为他带上了猴神的称谓,我们发现印度电影在里面很巧妙地把本民族的特色、宗教和信仰宣扬出去了,而这个猴神其实对电影的本身来说没有很大的关联性。所以我们又会发现在后面电影的叙事上出现一个世俗化的建构,它把帕万的猴性转成了人性。

电影《阿甘正传》(1994)中的阿甘

第三点谈一下关于殉道者形象与宗教宽容。电影里面最后帕万的形象是全身受伤的,但目光中带着一种宽容。我把他跟1964年的帕索里尼拍的《马太福音》中的耶稣形象进行了对比,《马太福音》里面以一种现实手法把耶稣形象展现出来,被很多宗教团体认可。把这两个人物对比的时候,就会发现所谓的殉道者就是为信仰牺牲的。一种是自愿牺牲,另一种是被迫害,还有一种是基于本身信仰去排挤他人信仰的时候被牺牲的。

电影《马太福音》(1964)中的耶稣形象

殉道者有一个特色:他以一时的痛苦获得了长久的美名。我们会发现在这里面帕万开始是一个世俗者的形象。电影末尾他类似于耶稣形象的出现,其实是把他的人格升华了,而显露出一种宗教的神圣力量。这里面说到的宗教宽容,其实是印度教。印度教里面各种宗教都应该包容他,因为真理是一样的,只是神不一样。但是我们会发现印度教在发展过程中出现了一些冲撞,印度教为了争取他的信徒,也发生各种宗教上曲折往复的争斗。所以我们会发现他的宗教宽容在这部电影里面其实不是印度教的宗教宽容,帕万形象成为多宗教妥协的代表。首先他信仰印度教,伊斯兰教送他走的时候掩护他走,以印度教的礼仪跟他祝福。而当巴基斯坦人民高呼猴神兄弟的时候,帕万以伊斯兰教的方式回应,所以这里面是一种宗教宽容。而这背后并不是宗教的原因,而是人道主义,所以很巧妙地把它的宗教问题从神性移植到了人性。电影后面他喊出的口号是为了孩子,连宗教的影子都没有了,这也是能够理解为什么这部电影能够冲破国界、冲破宗教之隔,在全世界畅通无阻——因为它的普适价值。

电影《小萝莉的猴神大叔》剧照(2015)

我再快速说一下关于印巴关系的关注。其实很少有人注意到这部电影是发生在印度和巴基斯坦边境。同时它的电影的空间景观的设置很有意思,小女孩的家中在克什米尔地区,克什米尔是印巴冲突的关键地区。克什米尔地区的火车站是他们开放交流的地方,同时也是他们隔绝的地方。主人公出现的各种阻隔都是因为这个火车站,同时我们看到这个地区的高山草原的形象,是一种自然之美、政治隔绝之美。从这种自然之美中我们看到了政治隔绝的残酷性。所以我觉得导演在这里面进行了一定想象力的弥合,就是通过高山草原这种自然之美,来把印巴冲突的世俗性剥离出来,在想象中以一种超然的视野重新审视印巴关系修好的可能性。

这是中国电影应该非常注意的一个问题,我们有的时候在说现实主义的题材中往往不应该有喜剧性,但是其实你也可以做到喜剧性。这一点刚才有学者介绍过,包括它的歌舞表演、情节设置等。

最后是关于对中国电影走出去的启示,我就不赘述了,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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