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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烟火 昨天，回家看望了父母，妈妈拉着我的手，向我述说着爸爸最近又如何忘事儿了，如何像孩子一样跟在她的身后，如何会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就寻根究底问个不停，如何把喜欢的东西偷偷藏起来，结果自己也不知道放在了哪里，然后妈妈又讲起自己的身体，如何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 每次见到妈妈，总有许多的话说不完，妈妈的头发是早就白了的，面容也显得益愈苍老，只有慈祥的眼神从来没有变过。爸爸始终在旁边笑眯眯地听着我们说话，原本严厉的老爸现在变得和蔼了很多。看着面前苍老的父母，我忽然觉得这就是我最亲的纽带，是我来到人间的第一道烟火。 小时候，各家的生活都很拮据，我们家里几个孩子，年龄相差不大，都在上学，就尤其困难一些。由于爸爸忙于公务，家里的事情就都撂给了妈妈，而妈妈每天还要上班，辛苦的程度可想而知。 记得我们几个上中学都是在离家很远的地方，那时候也不时兴到学校附近租房住，都是妈妈起早贪黑，把饭做好，装到饭盒里，让我们带到学校。开始时，家里没有煤气，还要用蜂窝煤炉子，妈妈要早早起来，把炉火通好，家里也没有冰箱，所有的饭菜都不能提前备下，妈妈只能是早起，早起，再早起，做好大家的早饭，还要准备好我们中午的吃食。算起来，我们几个孩子上中学的阶段，加起来足足有十余年的光景呢，可是妈妈总是乐观而又坚强，从没有听她抱怨过一句。至今，她还会骄傲地说：“我的生物钟可准着呢！到点儿就醒。” 看着父母一辈子走来，年青时的艰辛、奋斗、梦想、任性、争执都已消融在相濡以沫的安静平和中，背影都已远走，往事都已成风，留下的只有阅尽人生的洗炼和彼此凝视的双眼。 风风浪浪中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就是一辈子最美丽的烟火吧。  回到家里，我开始给孩子准备晚餐。 孩子上晚自习辛苦了，一定要好好补一补，同事的亲戚卖养殖的鸡，据说是不喂添加剂的，特意买来一只，用养生锅慢慢煨着。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出发去接孩子，回来的路上，听她兴奋地讲着学校里发生的各种事情，什么拔河比赛班里得了冠军啦，班里又有几个同学生病啦，跑操的时候谁不听话被罚啦，她讲得神采飞扬，我也听得兴致盎然。一进家门，满屋飘香，孩子欢呼着放下书包，准备吃饭。 看着眼前的姑娘，娉娉婷婷，个头早已超过了我，不免感觉有些恍惚，这还是那个整天被我抱在怀中咿呀学语、睡觉前要给她唱歌谣讲故事的小宝宝吗？那时候，握着她肉肉的小手，亲着她嫩嫩的脸蛋，总觉得她会永远和我在一起，让我宠着，让我惯着，可是不经意间她已长大，我能做的也只有看着她的背影逐渐走远。多少次在她生病时为她担忧，多少次整夜无眠地守候，多少次当她不在身边时留下思念的泪水，现在我只能轻轻走进她的房间，为她掖好被角，偷偷地吻吻她的脸颊，看看她熟睡的面庞，生怕把她弄醒。 曾经看着她第一次坐起，第一次翻身，第一次用手抓玩具，第一次换牙，说出第一个字，迈出第一步，记得她的每一个第一次，也为她的每一个第一次欣喜若狂。笔记本上记录着她小大人般说过的每一段“名言警句”，伴随着她咯咯咯咯的笑声，始终在我的心头温暖回荡。 直到现在，走在街头，听到有人家的孩子喊“妈妈”，仍然忍不住驻足张望，因为那奶声奶气的声音，在所有的妈妈听来都是一样。 从这个小生命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自己在人世间又多了一道纽带，一份牵挂，一种依恋，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牵挂只能越来越浓烈，这种依恋只能越来越深厚，一如妈妈对我的感受。 父母的陪伴终究化为思念，有一种爱，注定是越离越远。为人父母让我们见证了生命的传承，成长的剥离，明白了肩头的责任，生活的不易，这道烟火不能说不浓重。 空闲的时间，和外地的几个好友聊了聊天，说一说谁换工作了，谁出国了，谁博士毕业了，谁的孩子该上大学了，谁家又添了小不点儿……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开不完的玩笑。 这些人在不同阶段走入我们的生活，曾经朝夕相处，曾经形影不离，然而跨过某些时段的交集之后，每个人还要沿着各自生命的轨迹继续前行，命运的车轮滚滚向前，永不停歇，让我们的每一次相聚都变得那么艰难。可是，每每想起这些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眼前就会浮现出栩栩如生的面孔，心底就会涌起难以名状的温暖；每每聊起天来，不管多久没有联系，还是那么亲切自然，丝毫不觉得生疏，才明白原来彼此的心从未走远，当现在成为了过去，这些曾经也就幻化成记忆中最美的花絮。 生命中会有人从你身边一闪而过，也会有人伴你一程，可是总有段路要自己去走，总有些事要自己去面对，经历过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就都变成一道世间的烟火，每个人的成长都要接受烟火的洗礼，每个人都是人间烟火的作品。 纵览职场、商场、情场，亦或战场，赛场，考场，得意者多，失意者众，道不尽人间冷暖，参不透世态炎凉。爱情，亲情，友情，学业，事业，家庭，哪一个都不可偏废，可是哪一个也不是生命的全部。受伤害是因为太在意，会痛苦是因为放不下。认真本是好事，可是太过执着却意味着伤害；聪明本是优点，可是太过计较却要付出代价；直率本是优点，可是有的话说出却不如隐忍；明白本是好事，可是有的事知道却不如糊涂；纪念是应该的，可有的事记住却不如忘却；做事是必要的，可有的事提起却不如放下；相爱是甜蜜的，可爱情中又夹杂太多苦涩和泪水；成熟是欣慰的，可是成长的过程又充满了无奈和辛酸。 我只能说，生活是一本书，一本内容太过丰富的书，必须一页一页地读，一字一句地品，精彩也罢，平淡也罢，却哪一页都不可省略。生活是一条爬山路，时而向上，时而向下，必须一步一步地走，可是山路弯曲，我们常常会忘了来时的路，山雾飘渺，我们又常常迷失了上山的方向。生活是一条河，有时湍急，有时平静，有时又必须迂回环绕，一味勇往直前，导致的只有崩溃决堤。 生活的哲学是一道太过复杂的烟火，要用我们一生的光阴去品尝，跌落人间的精灵，又怎么能不食人间烟火？纪伯伦说:“人的一生就是泪与笑。他脱离了那崇高的精神境界，而在物质的世界中蹒跚;他像云朵一样，经过了悲愁的高山，走过了欢乐的平原，遇到死亡的寒风，于是回到他的出发点。” 人生最美是清欢，生命的精华全在那份取舍之间拨开冗杂、化繁为简的淡定与从容，那份得失之余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旷达与超然，那份难得糊涂中悠然忘我、知亦不知的晓畅与智慧。 昨天是感恩节，身边好友都在圈中各种感恩，我也在想，应该感谢什么？如果要感谢，就感谢人间的这一道道烟火吧，教我感恩，教我珍惜，教我坚强，教我用几十年的光景，去欢笑奔跑，深情拥抱，去抚平伤痕，舔拭痛楚，用澄澈宁静的心，等待着那一刻的花开花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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