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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水 王文坡 按下门铃，门里总会有句回声：“谁啊？” “是我——” 我有时是登了几个台阶后，喘气地应答，有时是不耐烦地应答，好象比这家主人还主人，那语气就像是在说：“不知道是我吗，快些开门啊！” “吃饭了没有，还有你爱吃的羊肉馅，给你包饺子吧！”在忙活一段时间后，热气腾腾的饺子就端在了我的面前。而我更多的时候，则是常常地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随意拨调着电视，或直接走到书房，打开电脑查阅当天或当时的股票行情。 “你该注意自己身体，不要什么都吃，特别是甜的。” “好了，我知道了，烦不烦啊。”更多的时候，是我不耐烦的答复。 一杯香气氤氤的热茶，又放到了我的手边。 这是在那个只大我五岁的二姐家里常有的场景，司空见惯、平淡如水，久了，关爱的嘱咐仿佛成了不耐烦的唠叨，被我生硬的语气驳回。 因为大姐陪患病的母亲在外就医，大我五岁的二姐，初中三年级时，十六岁时就担起了照顾奶奶、伯父、弟弟和我的责任，考高中时预考都没有通过，是我们姐弟四个人中，学历最低的一个，上班后经历了临时工转合同工，农业户口转商品户口，从三产到主产一个个关口，该有的“劫难”都被她遇到了，但她挺了过来，而且还拿下了中专文凭。 我说不清楚，为什么可以和最亲近的人、最爱你的人动不动就发怒火，可以大吼大喊，为什么却从不用句“谢谢”或“您也要注意身体”等之类的话答复，让关爱自己的亲人感动和温暖。 二姐的唠叨，常常会成为我对她发火和耍脾气的因由，觉的她想的和她说的总不中听。 记不清楚是一件什么事情了，有三年多了吧，一次在二姐家，我和弟弟不知道什么原因，和二姐又喊了起来，二姐突然哭了起来，说：“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我知道……”当时我的心也像被摔碎了的瓶子，不知所措，虽然二姐哭后，还像以往一样去给我包爱吃的饺子，泡爱喝的茶，但我的心像刀割似的疼了多天。 我不知道要和二姐说什么，想和二姐道歉，却不知如何开口，成了我的一块心病，但二姐对我还如以前，比以前更为尽心的照顾和关爱。 今年农历十月十六是二姐生日那天，我想起来时，已是中午，打过电话去，说：“二姐，晚上给你订款蛋糕过去，祝你生日快乐！” “我不吃这些东西，你不要乱买！”我就像听话的孩子一样，空手按下了门铃。 “谁啊？” “是我。” 屋里的餐桌上已经做好六个菜，都是我爱吃的，像是为我过生日，姐夫打开了一瓶酒，给我斟满了一杯，二姐恰好从厨房端菜出来，看到后，就对姐夫喊了起来，“你怎么要我弟弟喝酒，想害他啊？” “你生日，喝杯，没关系”。我说。 “血糖那么高，还喝！”我还没有反应，酒已经被二姐倒掉了。 吃饭期间，大姐给二姐带来了生日礼物，一块纱巾。 突然，觉得我是个自私的人，只是一味的接受最亲近的人的爱，而且觉得是应该的，很少考虑过付出。 我们在餐桌上吃饭，二姐在厨房忙活，我们吃到一半，她才来到餐桌上，夹起我们吃剩的菜肴，突然我坚硬的心柔弱起来，内心有股暖流涌动，泪水在眼眶里开始打转。 又一杯泡好的热茶，放在了我的面前，还有她那一堆絮絮叨叨的唠叨：“血糖那么高，总说就是不听，以后不要再喝酒了……” “以后，我兄弟和你在一起时，你不要总要他喝酒，你听见了没有！”又和姐夫喊着。 “行了，你烦人不？就你唠叨，以后我不喝了。”对二姐，我又喊了起来，端起香气氤氤的茶，听着二姐一旁的唠叨，鼻子有酸酸的感觉，泪水再难控制，哗哗地流了下来。 有悔的泪水，对最近亲的人的爱，为何总是显出的是不耐烦，甚至不情理的喊和吼？不去顾虑最爱自己那个人的感受？ 有感动的泪水，平淡如水的关爱，如股暖流，在心中涌动，在血液里流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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