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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认为红楼梦比聊斋还刺激,后来才明白不读五遍根本没有发言权

 拓荒牛550 2020-10-16

听说直隶尚书房这周末公益讲座要讲红楼梦,说到红楼梦,我始终认为这是一本奇书,从小就这样认为。

小时候家里读书人不多,藏书基本为零。印象里好像除了老爸当年的几本中学课本,就是他鼓捣电气焊的几本专业书。老爸上学不多,成绩很好,那时候成绩好也不见得能有机会上大学。不过呢,初中水平,在当时农村已经算是文化人了。

有一本小书,当时老爸一直藏得很结实。是一本钢笔行书字帖,好像叫汉字快写法,作者是黄若舟。那种字体飘逸俊美,现在闭上眼睛想,多数还能记起个大致模样。

那本书后来被我悄悄拿走,虽说练字没练出多大出息,小书倒不知给练到哪里去了。又搬过几次家,家里还进过梁上君子,顺走了不知道有几本什么书。反正吧,当时家里仅有的几本书,其中还有一两本线装旧书,最后都不知踪迹了。

记忆里老爸、老妈两个人写字都出奇地漂亮,小时候好像在他们那里曾经听到过红楼梦这三个字,但是没有确切记忆。


真正听清这三个字,是在姥爷那里。

姥爷他们村叫江城村,不过这是一个纯粹的北方农村,肯定是和江搭不上什么边儿,要说河、大河,在姥爷小的时候应该是看到过大江大河大江城波澜壮阔的样子。

小时候我在姥姥、姥爷身边住的时间很长。姥爷是一个认真的读书人,那时候感觉,姥爷就是个神一样的人物。

高高瘦瘦的,花白短头发,和人说话的时候身体总是挺得笔直。他七十来岁的时候,还骑自行车几十里地,从江城跑到县城给我开家长会。当时班主任说,这老人一说话就知道是个文化人。

姥爷能写会画,爱看书,爱给我们讲故事。每逢过春节,有半村子的人都会夹着红纸来找姥爷写春联,姥爷总是来者不拒,我有时候在旁边打个下手,帮助拿一下纸张。也有时候姥爷得闲,趁着有点剩余的红纸,他会把毛笔送到我手里,拿着我的小手一笔一画写几个字。当时我总是纳闷,那软拉吧唧的毛笔,拿都不好拿住,姥爷是怎么写出那么好看的字呢?

后来才知道,姥爷小时候上过村里的私塾,四书五经等那些老书,早就装在了脑子里。写字作画,尤其是写个春联,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他的这种来者不拒,也带来多半村子的好人缘儿,可能这就是文化人的魅力吧。

他们那个时代的人,只要上过学,比较认真地上过学,拿到现在弄个中文或是书画博士、教授之类的应该都没问题。书写绘画,尤其是题写的那些诗词内容,姥爷都是顺手拈来,常常是连个草稿都不见打。然而,随着时代变迁,他们那一代人写字绘画的基本技能,已经成为今天凤毛麟角的艺术。反观之,现在的很多艺术,拿到过去不过就是蒙童之技罢了。

姥爷爱看书,平时只要有字的东西,他都当成宝贝。有时候看见路边有张字纸,也要弯腰捡起来看看。农闲在家时,他一般是坐在炕头上抽卷烟,一边抽烟一边给我们讲故事。也有时候,一手掀开墙边的板柜,一手从里边翻出本书来,有的没有书皮儿,有的只剩下多半本,也有比较完整的,然后自己靠在被子上,一看就是大半天。


最吸引人的故事会,是在晚上钻了被窝以后才会听到。我在中间,姥姥姥爷在两边,姥爷讲故事,姥姥给我掩被边儿。最喜欢听的是武松打虎,三打白骨精、诸葛大先生等,其实就是四大名著里的一些段子,让姥爷一讲,简直是活灵活现。有时候也来点刺激的,比如聊斋里的画皮。说来也奇怪,那些精彩故事,当年都是扮演了催眠曲角色,我总是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故事听多了,就不喜欢重复了。总是缠着姥爷讲新故事,有一次居然讲了这样一段,说孙悟空是石头变的,贾宝玉也是石头变的,还说那是红楼梦里的故事。好像就讲过那么一段红楼梦,再想听的时候,姥爷告诉我们说,那是红楼梦里的故事,那里的故事小孩子不能听,那本书小孩子也不能看。从那时起,就记住了,这红楼梦可能是和西游记差不多的一本神话书吧,既然小孩子不能看,有可能比聊斋更刺激。

后来上了小学、初中,知道了红楼梦原来是四大名著之一,知道了它和西游记不属于一类,也没有聊斋那么刺激。知道的多了,就总想着有机会能看看这本书。

那时候家里生活条件很是艰苦,供我上学已经够让父母吃力,实在是不好意思再伸手多要钱去买闲书。在他们大人眼里,除了数理化,别的都是闲书。

记不清是哪一年,我终于攒够了一笔零钱,忐忑不安地去买了一本红楼梦,是岳麓出版社的。一放暑假,趁那几天家里没什么农活,就钻在屋子里囫囵吞枣地读了一遍。很多字都不认识,很多情节也看不懂,很多诗词也念不下来,至于小说背后想表达的那些复杂的思想和思考,更是一知半解。

不过有一点,就是从那个暑假之后,感觉自己有点不一样了。姥爷不让小孩子看的那本书,我居然看完了,也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来,这说明,我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了。不过有一点,就是从那时候起,看周围的女同学时,开始感觉她们一个比一个好看了。以前看她们,不过一群黄毛丫头,一群丫头片子们罢了。

从那以后的几年,我开始疯狂地读书,四大名著、古典名著、图书馆里的各种书,包括借书卡片上蒙尘已久基本没什么人看的书,我都是一堆一堆地弄回宿舍,一通乱看。现在回想起来,那种读书方式就像熬八宝粥。现在保定有道菜叫李鸿章烩菜,就是各种食材弄一起,团烩。那时读书就是这样,什么都看,来者不拒,好像还看过一本周易参同契。现在想来,自己那时候神经也是挺大的。

其中,红楼梦这本书,断断续续又看过几遍,现在已经说不太清楚看过几遍了。后来在某县委办公室工作,有一位乡镇党委书记在和我交流的时候曾说到,红楼梦是他一辈子最爱看的书,可以从中看到历史,看到文化,看到人性,可以看到兴替,可以看到人心深处,还可以看到人情世故。每当工作头疼的时候,想静一静,就读一段红楼梦,算下来读过得有个十几二十遍吧。

写到这里不由想到毛主席对《红楼梦》的评价。

1956年4月,他有一次谈到中国和外国关系时说:“我国过去是殖民地、半殖民地,不是帝国主义,历来受人欺负。工农业不发达,科学水平低,除了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历史悠久,以及在文学上有部《红楼梦》等以外,很多地方不如人家,骄傲不起来。”

在毛主席看来,这部红楼梦的地位是极高的。

他曾经专门劝徐海东、李德生、许世友,一定要读红楼梦。尤其是许世友,能打那是出了名的能打,曾说《红楼梦》里尽是谈情说爱、吊膀子的事,因此不愿意看。1973年底,中央决定八大军区司令员对调。命令下达前的12月21日,毛泽东召集一些军队高级将领谈话。他对许世友说:你现在也看《红楼梦》了吗?要看五遍才有发言权呢。

1973年,毛主席说这话的时候,牛黄解读才刚刚来到这世上几个月。现在看这段话,现在看自己写的这些话,没读五遍就敢这样嘚吧,实在有点自不量力了呢。


这些年,关于红楼梦的电视剧几乎看过,其中的那些经典音乐,每一个音符都能瞬间浸入内心深处。书中的诗词、典故,包括饭菜、吃食,百家讲坛系列,以及各种关于红学研究的专著,漫无目的地,也都看过不少。

回头细想,也只是看过不少,对其中的一些细节,大都是雾里看花,略知一二,真要细细道来,也就只能是说也说不清楚,道也道不明白。

难怪毛主席要求许世友,读红楼梦一定要读五遍才有发言权。

还有一次,几位朋友聊天,偶尔说起红楼梦,说到最喜欢其中哪个人物,有人说贾哥,有人说林妹,有人说凤姐,有人说宝钗,居然还有人说喜欢刘姥姥。轮到我,想来想去真想不出哪个人物是最喜欢,既然大家都说,我也说一个吧,我说,我最喜欢的是封面上那个,作者曹雪芹。

有点遗憾的是,去过正定多次,竟然没有时间去转转荣国府,只是去隆兴寺和文庙参观过。可能这是机缘安排,待我再读一遍红楼,再去荣国府一游,会生出更多感怀吧。


一部大书,一生心血,这是一本可以跨越历史、穿越时代的巨著。

无论是在哪个时代,无论是在哪个群体,无论是在哪种境况下,只要翻开这本书,只要静下心来去读,尤其是择一静处,读出声来,每次都能读出不同的味道来。

还有一件可惜的事,红楼梦这本奇书,虽然喜欢,但是这些年翻看的越来越少了,尤其是手机、电子书盛行之后,当年攒钱买的那本,也早已经不知所踪,甚是遗憾。

直隶尚书房这则讲座信息,又唤醒了当年的红楼梦忆。随手写点文字,然后,择时再去买一套,最好是还是岳麓出版社的,当然人民文学出版社的也不错,尤其是前面有绣像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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