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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思|对不起,我的老师不是这样的

 宗城964wpd0ok4 2020-10-16



对不起,我的老师不是这样的

我从未遇到过方方面面都让我仰慕的老师,

一如我从未遇到过方方面面都让我憎恶的老师。

一直以来,我都没有遇到过颂扬文章里的老师,他们治学严谨,办事细心,以学生成长为己任,不计个人荣辱得失。几乎没有缺点。可惜我没有遇到。我曾经以为,这是世上的运气作祟,由不得己。直到有一天,我的朋友回忆他的老师,也是我的老师,我还记得下午放学,天空放晴,我在宣传栏看到他的文章的情景。原来,完美的老师是这样的。不是我认识的那一位。

我已经十九岁了,算来,也遇到不少老师。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美的,丑的,有宽松的,也有严苛的,有对我热情的,也有对我淡漠的,他们或多或少,都在我的记忆里留有余烟,尽管我努力回想,有些已记不清名字,田老师、刘老师、赵老师、李老师...似乎一直这样叫,叫到人没了踪影,名字也都无关紧要。

我曾经很讨厌一位老师,我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在教室哭泣,就是被她骂的。第一次哭,是因为刚入学,想家,隐隐啜泣。第二次,当着众人的面,恨不得找地缝钻了。有一天,我和她顶嘴,她便拨通了我的父亲母亲的电话,并且厉声对我说:“等一下的奥数比赛,你不用去了。”小小的我仰起头看她,像看一位独裁主。

我们的师生关系,持续了三年,过程中,我也发现她的可爱之处,但终归讨厌胜过喜欢,最后一次见面,也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后来,我不知她在何方,她的记忆中,我想必也只是个调皮顶嘴的孩子。那一年,同学们各奔东西,有的发表了对她工作的感谢,我没有写,尽管我对她的讨厌已经消散不少。

我也很感激一位老师,在我生病的时候,多亏他的帮助。很多次,我都会收到他的短信,大抵询问病情,关心鼓励。这位老师很忙,有时焦头烂额,但每每我有事希望他通融,他都理解并同意。

不过,这位老师对于写作和言论的态度,却是我不认同的。他非常求稳,生怕出乱子,我参与的某个社团发表的文章,发表出来,只关乎风花雪月,而无针砭时弊、行路问难,就与以他为代表的老师们的审核标准有关。他的意识形态色彩较为浓厚,用时髦的话讲,就是“又红又专”,也因此,他授意举办了一些颇为鸡肋的活动,目的,只是为了弘扬“正气”,树立“新风”。

我从未遇到过方方面面都让我仰慕的老师,一如我从未遇到过方方面面都让我憎恶的老师。老师也是人,也不是大方无私,他们都心疼工资,甚至通过补习班赚外快;也不是总能一脸慈祥,我遇到的班主任不知被我们这些熊孩子闹心过多少次;也不是都学贯古今,逢问必懂,老师讲课有卡壳的时候,课后答疑也有需要保留答案的时候。

我看过老师威仪严肃,也看过她温柔似水;

我见过班主任委屈的哭泣,也见过明天重现笑容的她走进教室;

我听过很多次“你们是我教过最坏的学生”,也听过不少“你们是我最紧要的学生”。

我喜欢看季羡林先生写的回忆录,他回忆过亲人、朋友,也回忆过老师。在他的笔下,老师也各有各的癖好,甚至不那么讨人喜欢的要求。

季羡林先生在《回忆陈寅恪》一文中,曾谈及他去偷听冰心的课的情形:

“我同一群学生去旁听冰心先生的课。她当时极年轻,而名满天下。我们是慕名而去的。冰心先生满脸庄严,不苟言笑,看到课堂上挤满了这样多学生,知道其中有"诈",于是威仪俨然地下了"逐客令":"凡非选修此课者,下一堂不许再来!"我们悚然而听,憬然而退,从此不敢再进她讲课的教室。”

如此“庄严”的老师,放在平时,许是要被诟病不够亲和了。要按一般人回忆冰心老人的路数,这种情节怕是要隐去,补上的是如何衬托冰心为人亲和的文字。

季羡林先生的回忆文章耐看,渡尽沧桑后,至少还有一个“真”字。

现在,我在一所师范大学的文学院念书,我身边的很多人,都有成为教师的抱负。在烟火气中,我和他们接触良多,我倒真难以想象,未来他们被描绘地高大全的景象。

我又想起了高一时,来到我们年级的实习老师。他们站在讲台上,说话还有几分拘谨,眼神也颇为飘忽,我看到了他们身上的学生气。这时候,在门口一侧,我的老师淡淡笑着,她是否也回想起曾经的自己呢?

不存在十全十美的老师,又何必需要呢?如果都照“十全十美”这个模子刻出来,没有差异的老师们,该是多么乏味。我始终觉得,从自己的笔下写出一个“完人”,是对原型的亵渎和妄断,我想,一个人如果能让另一个人产生“完人”错觉,那许是他们彼此太不了解,隔了太迷蒙的雾。

写回忆文章,又非新闻联播放映,如果有真心,就将老师“去高大化”,是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至少,这样写出来的东西有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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