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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之前的强调：小说，乃是虚构之事。 前情提要：有关《人间失格》的读书会结束后，周南透露出阅读江城小说的兴趣，而胡贤达的一条微信，令江城匆匆告别。夜幕下，比赛失败的吴落唯终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而本想安慰她的张青阳，和她有了微妙的关系变化。 第十一章： 张青阳第二次回头时，江城和胡贤达已经不见踪影。呼啸的北风中，青石路上掩映着稀稀月光。 当张青阳拥抱吴落唯的那一刻，江城愣住了，他的手突然被另一只温暖的手握住，胡贤达给了他一个眼神，这种场合，他心领神会，局外人应该离开。 月光微蓝，走着两个孤单的少年。 “老胡，你啥时候整一个回来。” “整啥整。” “你说，张青阳这小子，平时看着挺老实，居然还留了这么一手。” “说不定只是朋友的安慰吧。” “很多感情的切磋，就是从朋友间的安慰开始的，这恋人一开始不也是朋友。下一步，我看就要深入交流了。” “得了，人家的事，我们闲杂人等，就甭瞎操心了。我看你比他还着急。” “老胡，你可别转移话题。改明儿你也安慰一个。” “你傻吧。” 胡贤达敷衍一句后便不说话了，他自顾自地走，江城知道胡贤达的性格，狡黠一笑后，便也识趣地收声。 大学一年有余，江城领教过形形色色的人，和很多骄傲的青年才俊一样，他轻易不服人，赶上别人在阿谀奉承，他心里便雾数。但胡贤达他服，心服口服。这位普通人模样、轻易不在社交平台说话的青年，在学院并不出名。他很少出现于校级或院级媒体的报道中。甚至，他偶尔还对领导和学院内颇具话语权的同学“出言不逊”，他自己不认为那是“出言不逊”，只是别人都不敢说出，他偏说了句实话罢了。但这样一个“说实话”的人，在一些陌生人眼里便不讨喜，不值得推崇。胡贤达对此满不在乎，只是江城、张青阳等朋友会为他打抱不平。但有趣的是，胡贤达待人却很亲和，十分的好脾气，他也不要做天空最耀眼的那一颗星，他反感被包围的感觉，以至于很多时候，他像是众人中不起眼的那一位。 江城已经忘记了第一次与胡贤达见面的场景，他们熟络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标志性事件。 江城第一次发表作品时胡贤达不会特地祝贺，胡贤达生日江城也仅仅送了一句“生日快乐”，他们的相处如淡淡流水，他们的友谊不需要强调。胡贤达曾说自己初中时是一个问题少年，纹身抽烟喝酒样样全占，上课不好好听讲碰上不喜的老师还要专门怼一怼，学校有集会斗殴自己也绝不错过，夜夜笙歌寻情逐爱，家里不过小康却仿佛一个放纵的富二代。江城听到这段历史总觉得不可思议，他本以为眼前这位平凡的青年一直过着中规中矩的人生。胡贤达回忆往昔自己也会摇头笑笑，后不后悔他不说，也不觉得有必要说。 大学的日子，他的很多决定在半推半就中做出，他的活法很仁义。军训时，他报名参加辩论队的面试是因为一位舍友希望“有个伴儿”；大一，他给院媒体投递评论稿件，是为了帮助评论部的朋友完成任务（征稿）；他常常去607参加读书会，一来兴趣使然，二来也是避免江城的读书会不至于无话可说；乃至上学期末换届选举，他成为院辩论队的队长，原因也并非他对辩论多么喜爱，只是为了报答一位学姐的“知遇之恩”。辩论队队长是一项苦差事，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并没有外人想的风光。 如今，胡贤达回到宿舍后的第一件事仍然是帮辩论队的新人们写立论、改攻辩问题、改驳论、想战场，作为一名攻辩，他本来不会写立论的。许许多多事情，都在不得不做中逼出来。 不久前，胡贤达同意了学院对辩论队的处理，曾经独立于学生会、社联，过着没爹没娘生活的组织，如今被归入了社联名下。做出这个决定，他犹豫了很久，尽管这个变动看起来无关既要，不值得小题大做。胡贤达要的不是名分，也不是综测加分，而是如何让辩论队这艘小船安全地驶过一个个海峡并有所作为。这既关乎团队氛围的构建，也关乎这支队伍的顺利传承。风平浪静的海面下，不知有多少暗流涌动，掌舵的船长如何敢掉以轻心？ 如果换作从前，也许他会断然拒绝学院的“希望”，没爹没娘的日子，也是辩论队最能保留自由独立意识、行事最少羁绊的日子，要了名分，反而多了这般那般的规矩。更何况，身为辩论队的队长，他有权拒绝，哪怕为此招致一些不快。 但如今，他怕了。他明白某些因素正在不可抗拒地作用着，他也担忧如果自己断然拒绝，驳了对方的“希望”，无论是自己，还是团队，未来的路会不会横生枝节。辩论队再重要，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社团，它能发出的余热远远抵不过冬天的寒冷，而很多人对它的热情，也建立于个人利益之上。一旦辩论队“不合作”，一但胡贤达需要抗争，谁又能时时刻刻在他身边呢?多数人，左不过故作姿态，或者冷冷旁观，在学院的屋檐下，精明的学生早已习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胡贤达如果仍要抗争，他势必将体验彻骨的孤独。个人的毁誉事小，辩论队日后的日子，怕是也更加难过。 “他们还只是孩子，不应该承受那么多...” 胡贤达放下心中之剑，接受招安。并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争取团队的权益。但有些闲杂琐事胡贤达无法推脱，社联口头答应不干涉辩论队的日常运作、不为辩论队强加“任务”，并且答应了胡贤达放弃参与社团评比的要求，但每周一次的例会、每次活动的申报及记录等仍需要参与或和社联打照面。这些新多出的事务，胡贤达一力承担，而对于团队的元老和新人而言，加入社联对他们的生活毫无干扰，甚至拉近了辩论队与社联、学生会的“距离”，并平添了一点综测加分，这个改变，反而成为喜闻乐见之事。 最终的加入决定在一个平凡的夜晚公布于辩论队的总群，一切顺理成章，成员们欣然接受，海上仍然风平浪静。 那天夜晚，一个北方少年在冷清的街角打了良久的电话，好烈的风，他的眼角一酸，将要落泪，但还是忍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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