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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黄土界

 唐白甫grpj8q5p 2020-10-17

家乡的黄土界

/刘飞宇

    家乡大坪刘家,地处隆回西南边陲,属典型的喀斯特地貌,是“衡邵干旱走廊”之地带。山多田少,山多为石山岭,山上怪石嶙峋,连家乡父老乡亲自己都调侃说自己不是“平地”人,亦不是“山冲冲”里人,而是“石壳壳”中人!

    村西边为“狮子岭”山,在当地海拔最高,在狮子岭山顶的西南边倒有难得的一片黄土坡地,为黄沙壤,土层深厚,像嵌在狮子岭山顶上的一颗黄宝石,也是我村和周边邻村的分水岭,这就是“黄土界”!在我的乡土记忆中,这真是块风水宝地,印象尤深。

   “黄土界的荞,栎树垅的禾”,在家乡村民中有这样的俚语。由于黄土界离村庄远,又在高高的狮子岭上,劳作路途远,肥料难以运送,又是坡土旱地,只适合种植生育期短且耐旱的旱季作物,幸好,土层深厚,所以作物收成也不赖。我村集体化时,一般种植荞麦,且多为甜荞,这作物特招村民喜欢,易种,好管理,产量虽低但全身是宝,在那食物匮乏的年代里,在我地,水田又少,荞麦也是主要粮食作物之一。

   荞面粑好呷。每年从队上分回荞麦后,母亲把荞籽去壳碾磨成粉,荞粉这食物母亲可做出好几种花样的口味来:“汤圆”式,“叶粑”式,“稀糊”式,“炒食”式……我最喜欢呷炒食的荞粑,先将锅里少许的水烧开,随后边倒荞粉边用筷子搅拌,并不时转动锅巴,让煮糊的荞粉成饼状,待荞粑饼凝结后,就用锅铲铲出放砧板上摊开冷却,烫好了几张后,用菜刀把荞粑饼块切成细小条状,再放油、盐先煎炒后放少许水焖煮一会,再配以姜、葱等佐料就可出锅,细滑、香甜,口感极好,可谓色、香、味俱全,毫不逊色于米饭。

   当然,苦荞粑就难吃多了!记得有一年,是大旱年份,队上水田里种植的早稻都割了“胎禾草”,晚稻亦无法插下去,乡亲们心急如焚又无奈何,队长银堂爷爷是一个老党员,办事公允,在队上威信很高,可谓德高望重之人!处处为乡亲们着想,他积极组织乡亲们开展生产自救,平日里在邵阳县黄亭寺赶场时,得知那边有种秋苦荞的习惯,就带领几个人到黄亭寺及新宁“一渡水”等地买了秋苦荞种回来,在黄土界种植。说来也怪,可能是初次种植,当年这秋苦荞长势极好,产量亦高,收成不错。荞粉黄黄的色泽甚是好看,荞粑糊糊初入口时,苦得难以下咽,但吞入后,有回甘之味,因食物缺乏,能充饥就不错了!在大旱的年份,黄土界的苦荞可解除了村上各家各户的下锅之忧,安然度过了那灾荒之年。

   后来,农村实行生产承包责任制了,队里把田地分户承包,由各家各户自己决策种植大计。在黄土界,有种甜荞的,有种燕麦的,有种辣椒旱烟的,但由于离村远,种薯的人家多些。因薯即可食用,又可做饲料,人畜两用。由于耕作层厚,但土又不是特肥沃,且为坡地,所以种出来的红薯,个头不是很大,但表皮光滑,外形圆润,薯块松脆,易收易藏,淀粉含量高。尤其是有好几户人家都种植那“南瓜薯”种,生食嫩、脆、甘,熟食软、甜、香。若是这种薯做成的“腊巴薯”,味道更佳!当时在我地,挖薯的季节才是抢收的季节,大队学校里都要放“农忙假”的,挖早了,影响产量和品质,挖迟了会冻坏又不耐下窖收藏,必须在霜降季节前抢挖完,免得将薯冻坏。那季节里各家各户忙得不可开交,在黄土界做工,大家都是清早出来,待天晚才回去,中午就在地里歇息会,吃些早上出来时带的干粮作罢。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黄土界,养育着我家乡的祖祖辈辈,让我们度过了一个个饥荒的岁月!也见证着乡亲们与命运抗争和不向困难屈服的坚韧!

   岁月不饶人,时光匆匆过,为了生计已离开家乡多年,好几次因事回老家,好想再去黄土界看看,可儿时的伙伴们说,现在已退耕还林了,如今的黄土界早已是郁郁葱葱的一坡林地,人也进不去了。可我脑海中的黄土界还是村民们那干得热火朝天的黄土界!那荞麦、红薯等作物葱郁一片的黄土界!那让乡亲们度过饥荒之难的黄土界!

   有时想,人呀,应该知足才是!如今是太平盛世,党的政策好,农村扶贫攻坚力度大,步子快,老百姓的日子过得安逸舒适了起来。可有些人还不知足,时而怪话连篇,时而牢骚满腹,想想自己的祖辈们过的艰难日子,听听他们的故事,你还有怨言么?你还会有怨言?我们的祖辈们已为我们后辈做出了典范,吾等凡夫俗子一个,总不能老是一个“比”字放在头脑中,而要把一个“拼”字放在心上,不是说“幸福是奋斗出来的”么?其实,珍惜当下,活好现在才是最明智的。

作者简介: 刘飞宇,隆回人,中共党员,中学语文教师。《中国乡村》杂志认证乡土文学作家,湖南科普作协会员、县作协、县诗协会员、县民协理事,有通讯、散文、诗歌、科普等数十万字作品散见于各报刊、微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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