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万顺||出集体工

出集体工

贺万顺

我出生于市郊农家，故从小就见证了出集体工，也当过“候补”社员。那年头当农民，一年四季都得困守农村干农活。

昌胡子（别名），是村子里唯一一个有挂钟的人家。所以社员出工、休工、开会打点，由他家负责，每月计小小一点工分。出工点打了许久，队干部也催促出工，社员才懒洋洋地从各家出来下地干活。出工期间，有的社员又以大小便、喝水、吸烟等为借口回家休息片刻也好。临近中午时，一江（湘江）之隔的大利化工厂（现天雁机械厂）的高音喇叭响了。快休工了，大家又放松了劳作，期待昌胡子家发出休工的点声。过了半小时，昌胡子家终于响起了点声，大家顿时兴奋地收工回家。   

为了调动社员劳动积极性，队上有些农事先定妥工，分再给社员做包工。这时大家用不着队干部催工了，全家齐动员早出晚归去完成，连平时从未出工的老奶奶也上了阵。生产队配有一个记工员，毎隔几天记一次工分。当中，日工分分甲等、乙等、妇女小孩等几个等级。犁田的日工分最高，这是因为犁田是个技术活，队上少有人能干。放牛一般由老人或许经济困难人家担任，按月计工分。春耕时，牛就不辞辛苦劳役起来，当然牛能吃到特供的米糠，山上割来的青草之类。

每年双抢（抢收、抢种）季节，社员劳力不够时，便从西乡（衡阳县）请来人收割稻谷，包吃住，则按收割稻谷多少付予工钱。这些西乡人吃得苦，又很少浪费，社员感到满意。村上没有专用的晒谷坪，于是就在较宽敞地面上抹上一层牛屎待干后用。扮桶、风车是夏收的主要农具，使用时劳动强度也大。风车是利用人工摇着木制的叶片所产生的风，将秕谷和谷粒从风车的不同出口处分离开来，摇的轻重要恰到好处。天旱时，社员还忙于抗旱，有的人遥望南岳后山云层娈化，祈告能下雨。

毎个生产队都有养猪的任务。除了队内集体饲养外，有的家庭也必须饲养。养猪赚不了多少钱，遇上猪瘟，老本都会贴上。衡阳酒精厂生产的酒糟可作猪的饲料，弄张酒糟票并不容易。一大清早，该厂生产区的大门前就挤满了欲挑酒糟的人。大门一打开，众人蜂拥而上直奔酒糟池，争先恐后舀酒糟乱作一团。不一会儿，酒糟抢舀一空。不论担大担少，每一担酒糟收一张酒糟票。于是乎，力大的社员请来木土制做了特大的汙桶，足可装200来斤酒糟，另还用宽厚的橡皮胶带系着。丁师傅，又称丁老夫子。他是生猪调运站派往乡下收购猪的职工。丁师傅的业务十分内行，他目测猪的重量吃潲多少相当准确。丁师傅虽与养猪户熟络，但从不徇私情。

生产队里开大会，诉苦把冤伸。大队也时有集会，集会是在露天场地进行的。其开会内容不一，有誓师会、表彰会，也有批斗会，还可看社员自演的节目及戏剧。双抢表彰会，给获奖社员奖励汗衫、毛巾等。开会计工分，又比出工轻松，每个人不轻昜缺席。寒冷的冬天，社员又去筑堤、修水库、清鱼塘等，凭担数计工分。而被专政对象搞无偿劳动或亮相。吃大锅饭种植的作物务必长势差，产量也低，冬瓜好似弹匠的弹锤。年终结帐，每个社员都关注劳动日钱数，看是否超支？结完了帐，毎个劳动日七八毛钱就自感满意了，也令其它队社员羡慕不已。

从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开始，出集体工时的模样消失了。从此，出现了“三农”（农民、农业、农村）新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