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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1998)

 悠悠芳草心2020 2020-10-19

2018.2.15.    周四     阴

        小时候过年很是有趣,从腊月半开始,大人们就忙忙碌碌的,尺八铁锅整日呱啦呱啦响个不停,炒番薯胖麻糍胖罗汉豆花生,整个村子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带着焦味的炒货香,这味道着实好闻,能把肚子里的蛔虫给撩拨起来。

        有几年,母亲请来了下鲞村打糯米白糖的师傅,来给我家打糯米白糖。师傅先把二三十斤糯米蒸熟了,待稍微冷却,拌一些发酵的粉和麦芽糖,然后,放木架上,这样那样的做几道我不知道的程序。说也奇怪,这白花花的糯米饭,忽然就成了黑乎乎粘乎乎的“水”了,打白糖师傅把这些“水”放到大铁锅里,让母亲用猛火烧开,然后改作文火煮,一大铁锅的糖水渐渐少去,并且渐渐的,铁锅边有凝固的深黄色物质了,母亲说,这是糖汁,很甜。那时候,我和姐姐弟弟都很小,母亲看我们三姐弟眼巴巴的样子,就从铁锅边抠小手指甲大的糖块给我们分了吮,并且告诫我们,不能多吃,吃多了人会得“号欠”病(家乡土话,就是哮喘)。看我们仨像门口要饭的小叫花子似的,母亲会很凶地把我们赶出去,以断了我们的念想。

       大概要煮上七八十来小时,这铁锅里的糖水就变成了半凝固体,光溜溜的,手指一戳,似乎有点儿弹性,无论是色泽,还是柔软度,都很像桃胶。打糖师傅趁热两手抓起糖块,似乎不甚怕烫手。也是奇怪,这铁锅里的糖块,他就这么左一抠,右一抠,就被整体抠了出来,赶紧挂到早已经绑好的一截稍弯出的木桩上,摆开架势,噗噗,噗噗,拉长,绕桩,再拉长,再绕桩,打糖师傅像变魔术一样,原本暗黄色的糖块渐渐的变白了。

       直到打糖师傅把衣服脱得只剩下单衫,这白糖也就大功告成了。母亲把预备好的几把剪刀和爆米花拿出来放在筛子里,赶紧的,呈现在软、热,快把糖剪成小块,不然,这糖块会越来越硬,那就很难剪了。姐姐比我大两岁,她已经有力气把白糖剪成小方块了。

       往往,母亲会给我和弟弟各剪一块有一截手指长的糖块,让我们坐在门角落吃,而姐姐,则会边剪糖块,便塞一小块糖块到嘴里去吮着。此时,便是我们最开心的时候,要吃,就在这个时候,过了这个“点”,就很少能放开肚皮吃了,这时候,母亲也不会在意我们多吃点,她呀正忙着剪糖块呢。只是直到现在,我一直想不通,同样是甜的,熬糖汁的时候,母亲总是吆三喝四的不肯多给我们吃,而成了糯米白糖,却可以多吃了,难道真如母亲所言,多吃糖汁会得“号欠”病吗?

       童年的事,已然成为遥远的记忆,如今,再也不用可怜巴巴的巴望着吃糯米白糖了,大街上,随便买一袋子就可以,但似乎现在的糯米白糖,已经没有了我小时候的柔软和劲道,更没有了童年那种欢天喜地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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