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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锺书&杨绛(1):百年风华的文化昆仑

 书韵闲话 2020-10-20


前言 

     
真正的大师钱钟书

大师在一步步离我们远走,我们依稀看见的是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若隐若现,迷迷糊糊。他们,应该就是中国的脊梁,而我们偏偏又在慢慢淡忘他们,这不能不说是我们的罪过。

难怪有人在感叹:大师之后再无大师。是什么让我们这个时代缺乏大师呢?或许,是我们这个时代在变,现在,衡量一个人是否成功,在看他的官位多高,金钱多少,人脉怎样,官越高,钱越多,人气越旺,越成功,于是就成了绝对男人,超极女人,粉丝千千万,谁还稀罕那些不名一文的“腐儒”呢?

其实,我这人,迂腐气足,不羡官位,不慕金钱,独爱这满身书香的文化人,于是,拼命看文化人的书,给大家讲些文化人的故事,尽管有点不合时宜,倒也自得其乐。我真诚地渴望,听我讲这些故事的人,走出去以后,10年,20年,30年之后,能够有成为大师级别的人,如果这样,我就是天下最成功的人了,我期待着!

2016年5月25日,105岁的杨绛先生离我们远去了,她从民国款款走来,跨越了百年的美丽。百年之后,我们或许都变成了灰尘,被岁月吹得七零八落了,但杨绛经过了百年的风雨,活得那么淡然,那么自在,这就是奇迹,难得的奇迹!

面临钱锺书和杨绛两位先生,我写下两个词语:“百年风华”和“文化昆仑”。“百年风华”送给杨绛,我相信她的风华永远存在。“文化昆仑”这四字,我可不够格写,那是早成定论的,是中国学界对钱锺书的赞誉,说钱锺书是中国文化史上的一座高山,难得爬越过去,这就是“高山仰止”。我把这两个词语,虔诚地奉送给这对可亲可敬的夫妇。

这两位真正大师级的人物,偏偏都可以算作“日落西山一点红”。上世纪80年代,我在师大读书,电视连续剧《围城》正热播,我们天天赶场,钱锺书这三个字才开始热起来,我总想,这是不是来得更晚了一些。同样,杨绛先生,过了百年大关,又生出了钱锺书手稿拍卖案,媒体才发现这是“越老越值钱”的潜力股,纷纷去打扰这位只求平静生活的大师,我也总觉得这是一种尴尬的遗憾。

想到这些,我给这两位值得我永远推崇的夫妇写下了如此的颁奖词,恰当与否,你们来评说:

世间真是个说不清的怪物,一个静心营造巴比塔的巨人,在人生的暮年才被大众知晓,一个历经风雨笔耕不辍的学者,历过百岁才被媒体报道。他们是一对不求功名只求相依的平常夫妇,也是一对清淡处世潜心学问的学者文人,这是两座跨越百年依然美丽的文化高山,一代大师——钱锺书、杨绛。

两位大师的人生轨迹,要说的太多太多,但实在不知从何说起。我愁眉苦脸好多日子,某个晴朗的下午,那传说中的灵感,不打招呼,竟然宠幸了小小的我,“相识”“相知”“相爱”“相守”“相念”这五个词语,蹦进我的脑海,一些相关的诗句、俗语姗姗来迟,我的胆子涨起来了,五个章节的标题出炉了!

相识:人生若只如初见

相知:有情人终成眷属

相爱:诗书酬和两依依

相守:也无风雨也无晴

相念:此情可待成追忆

相识: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要说的第一部分,名曰“相识”,借用了一句诗,大家很喜欢的,“人生若只如初见”,清朝大才子纳兰性德的诗句,更文气的名字叫纳兰容若,人生若只如初见,第一印象,是美丽的,坏处还没有发现,再加一朵玫瑰,浪漫吧?人生若果如初见那样,是一件多么美气的事情,俗人难得企及,但钱锺书夫妇一生都享用到了这种幸福。

1910年,钱锺书的出生,看不出什么文曲星下凡的先兆,既没有红光满地,也没有电光一闪。等到周岁时,父辈们急不过,要他抓周试试,抓周是中国传统文化项目之一,是人生第一个生日纪念日的庆祝方式,它寄寓着父母的希望,想由此预测未来发展。

我曾在女儿周岁时,正儿八经地摆列过一些东西,让女儿来抓,结果,小女抓了个红艳艳的大苹果,说也奇怪,女儿真与苹果结下了不解之缘,现在还喜欢吃苹果,一个吃货!

《红楼梦》里面的贾宝玉也抓周,抓的什么呢?胭脂!胭脂是女人们爱的东西,这贾宝玉也就看见男人就恶浊,看见女人就清爽,竟然说出“男人是泥巴做的骨肉,女人是水做的骨肉”这等混话。再来看看贾宝玉的真面目,《林黛玉进贾府》里面,曹雪芹是怎么形容贾宝玉的?还记得吗?“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典型的女性美,这抓周还真有点邪乎!

你们猜,钱锺书周岁时抓什么?也就是这么奇怪,他随手一抓就是一本书,一书定乾坤,他的祖辈、父辈们喜欢得不得了,都是读书人,忙给他定名曰“书”,“钟”字为辈分,好一个小小书生,人生的命运就这样敲定了!

说没道理就没道理,钱家只发幺房,不兴长房,到了钱锺书父辈一代,更是如此。伯父钱基成,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按中国传统,长房长孙不能空缺,是未来家族掌门人,钱基博只好将幼年的儿子钱锺书,过继给哥哥。

钱基成是个秀才,对钱锺书慈祥有加。出门坐茶馆,谈天说地,都带着他,拜祖坟时,对祖宗念念有词,期望这个小小书生“将来做大总统”,长长房威风。不过,祖坟前面的两排树,上首不景气,蔫头耷脑,代表着长房来势不好,下排树木,却葳蕤自生光,生机勃勃,幺房还是锐气不减。伯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神不知鬼不觉,悄悄到街上买了头发,埋在上首的树底下,渴盼发在钱锺书。

钱锺书与父亲钱基博合影

钱锺书随了伯父,倒也自在,还有个堂弟钱锺韩跟在后面屁颠屁颠的跑,东游西荡。这个钱锺韩,可能大家没听过,他可不是个小人物,后来长成中国科学院院士,响当当的科学家。有时间,你们可以百度一下!钱锺韩的父亲,就是钱锺书生父钱基博的孪生兄弟钱基厚,钱基厚当过无锡行政长官,和我们地级市市委书记官职差不多,长期服务于家乡的政治,口碑极好,但是名字不及做学问的响亮。做学问的人,可以垂名千古!

钱家两小兄弟,钱锺书和钱锺韩,跟着伯父满街跑,悠哉游哉,引来了两老兄弟(钱基博、钱基厚)的强烈不满,要求老哥把他们俩送进学校。这一下惹火了钱基成:“你们两兄弟都是我启蒙的,我把你们教得如此成功,还教不了他们?”

钱锺书4岁,由伯父教他识字读书,以后虽然断断续续上过私塾,还是以伯父执教蒙学为主。伯父的教育比较宽松,除传统文化教育外,由着钱锺书的性子,《西游》《水浒》等正经小说可以看,《说唐》《七侠五义》等不能登大雅之堂的书也可以看,从不干涉。钱基博看着儿子被老哥放任自流,心痛得要命,又无可奈何,儿子已经无条件地给了老哥,是要不回来的,谁叫他不是老大呢?老大就是好,抢老二的儿子当儿子,还可以为所欲为。中国人喜欢称老大,皇帝老儿都要老大来做,为争老大打打杀杀,由来已久!

可是啊,天意难违,钱家长房风水还是不好,终究逃不过家族的厄运,钱锺书9岁时,伯父去世。老哥走了,钱基博伤心,儿子可以亲自管教了,钱基博又高兴,按照家规,钱锺书仍和伯母居住。虽然,钱基博抢来的只是半个儿子,但教育自主权的获得,也不容易!

钱基博是国学大师,饱读诗书,不想让自己满腹的才气,后继无人,对钱锺书一本正经,威严有余,笑容不足,有点像贾政教育贾宝玉的那样儿。钱锺书失去了伯父的保护伞,也乖了,老实了,每每见到父亲,犹如老鼠见到猫,躲之唯恐不及。钱基博不管这些,给钱锺书来个下马威,给他取号“默存”,首先剥夺他的话语权,不准胡言乱语,接着逼他读尽“圣贤书”,专攻国学。这下,钱锺书动弹不得,“改邪归正”了。11岁时,和堂弟钱锺韩一道考进东林小学(无锡县立第二高小),别了,闲云野鹤,来了,正规的学校!

钱基博夫妇

走入正途的钱锺书,风华正茂,一发而不可收拾,19岁考入清华大学,却逢伯母去世,这下,钱家的风水,不旺长房旺小房,来得更彻底了。钱锺书的抚养权,被钱基博完整的夺回了,钱锺书长房长孙的位置,钱氏家谱中,倒是更改不得。

想起来,一个人的成就,与他的家庭环境,与他儿时所接受的教育不无相关。钱锺书父辈宽严并重的教育,给他后来双重性格的形成有很大影响,既幽默又严肃,也影响着他后来的作品风格和学术方向。

大家读过小说《围城》吗?这是一部知识分子的活写真,现在高中生很少有人读,天天做题讲题析题,哪有时间读这等闲书?抽点空闲,还是可以读读的,《围城》的幽默笔调,调侃人生,灵动机锋,让我联想起钱锺书的活泼风趣。钱锺书的这种活泼风趣与他少年时伯父的宽松教育,以及与他舅舅王西神是否有关呢?王西神不仅是近代小说家,还是《小说月报》的首任主编呢!都是文化人,钱锺书到舅舅家,长期受舅舅小说的熏陶,想不做文化人都难!

钱锺书通天之塔的著作是《管锥编》,可这书,一般人看不懂,为什么呢?全部是文艺性的文言文,另加古今中外的材料,信手拈来。你说,这深厚的文言功底,来自何方呢?不能不说与他那国学大师的老头子无关,没有老头子的严教,他再有灵气,也可能是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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