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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志不分 乃凝于神 孔子到楚国去， 经过一片树木， 看见一个弯腰驼背的老人在黏蝉， 好像在地上捡东西一样。 孔子说： “您的技巧高明啊， 有什么诀窍吗？” 老人说： “我有诀窍。 经过五六个月的练习， 我在竹竿顶上放两颗弹丸而不会掉落， 这样去黏蝉就很少失手了； 接着， 放三颗弹丸而不会掉落， 这样失手的机会只有十分之一； 等到放五颗弹丸而不会掉落， 黏蝉就好像在地上捡东西一样了。 我站稳身体，像是直立的枯树干； 我举起手臂，不会想东想西， 连万物都不能用来交换蝉翼， 这样怎么会黏不到呢！” 孔子回头对弟子说： “用心专一而不分散， 表现出来有如神明的作为。 说的就是这位弯腰驼背的老人啊！” 《傅佩荣译解庄子·达生 19·4》 黏蝉老人技巧高明，诀窍有二： 一是长期的练习，就像有些人练轻功，刚开始穿铁鞋，还要负重三十公斤，假使还能跑得动，将来卸去负重，铁鞋换成布鞋，身轻如燕，很容易就翻过了墙； 二是专注的心思，眼中只看到蝉翼，连万物都不能用来交换，这都是重点。把握这两点诀窍，学习任何技术，都可以“犹掇之也”，得心应手。 不管任何老师，都强调学习要用心专一，这是一个意识问题。 人的意识有无限可能，意识包括向外与向内，譬如，看到一只鸟飞过去，这是向外的意识。但是人心中的意念就多了，会忍不住想，这什么鸟？这鸟能飞多高？混杂各种复杂的幻想， 外在让人分心，内在又纷乱无法用心专一，最后什么事做不成。 西方近代哲学中的现象学，亦强调意识。“intention”是意向性，意识的本质就是意向性。 意向性就好像射箭的目标，当一个人开始思考时，思考有一个对象，这个对象就是人的意识所要针对的，如果没有把对象弄清楚，以致于他针对的东西换来换去，最后什么都学不会。 所以意识本身，要有明确的焦点，才能够进一步去掌握对象； 没有明确对象，就像射箭的人没有明确目标。 所以学习没有秘诀，唯有专注，仿佛天地万物都不存在。 不是为了外在的目的，而是要考虑这值不值得做、该不该做。 ——傅佩荣 图 | 蔡志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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