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小堇 在所有的降水中，只有雪已不再是单纯的自然现象，而成了一种盼望和狂欢的符号。作为自然景观，雪已经被几乎所有地球人的追捧。所以，一听天气预报说要下雪，很多人的小心脏就开始怦怦跳得没了规则。 是的，昨晚下雪了，小雪。 一大早，朋友圈里就各种晒，晒自己拍的雪。 气温骤降，法桐叶残，满地哀伤，我的早晨因雪而美好。没有雪的冬天，怎么好意思叫冬天！ 今天一到教室， 就看到郝海诺小朋友蹲在地上，专心摆弄着自己面前的一汪水，就连露出了小蛮腰也毫不在意。李晓宁和王嘉宁小朋友在旁边兴致勃勃地围观。 郝海诺，这么冷的天，怎么玩起水来了？小心手冷！小堇同学饶有兴味地看着三个孩子。 老师，不是水，是冰！今天外面结冰了！郝海诺开心地说，是从外面捧回来的！ 仔细一看，果然！薄薄的冰水样地透明着，落在水泥地上，几乎看不出来。 然后掉地下就化了，是吗？ 不是，老师！两个女孩子争先恐后地说，是外面的雪太小了，捧不起来，就弄了冰回来。 原来如此！ 玩完了，想着把地上的水拖一下，不要滑倒了同学。小堇同学嘱咐道。 知道 ，老师！ 王嘉宁蹲下伸出手指，轻轻地碰碰越来越薄，薄到几乎无形的冰。孩子，手指上的那一抹冰凉，会带给你什么样的感觉？ 老师老师，他们又出去弄冰去了！ 谁啊？ 王士硕他们！老师，你知不知道，王士硕今天早晨摔了一个！ 天哪！没摔坏吧？今天早晨地上太滑了！ 老师，我没摔！声音里全是骄傲啊！ 很好很好！下雪天走路就是要小心！ 老师你摔了吗？ 没。 唉！声音里都是失望啊。 佟晓航也过来了，蹲下来看着这片越来越大的水，去捡里面的薄冰。 佟晓航刚起来，王康宇和王粟轩马上就蹲下去，继续在里面寻宝。王康宇刚站起来，何宇轩又蹲了下去。一片，一片，又一片越来越趋向于无形的冰，还有踪影吗？还能够让它们在你小小的温暖掌心里软软地融化吗？张怡然站在旁边专注地看着。啊，小丫头今天穿了一双新鞋子！ 佟晓航禁不住诱惑，又来了，蹲在那里，耐心地寻找正在变形的冰。小小的手指，还能把那些滑溜溜的小冰片捏起来吗？而同样禁不住诱惑想一看究竟的张怡然，终于也蹲下去了。 一块最普通的冰，得到了孩子们如此的欢迎。融化在孩子的手中，和在太阳下融化的感觉是一样的吗？ 这边的冰还在飞快地融化着，从去外面取冰的孩子们回来了。一个个带着一身寒气，兴高采烈地用小手捧着一块薄薄的冰，仿佛凯旋的将军，昂首而回。进了教室，直奔讲台，将冰放在黑板槽里一点儿，剩下的全部放在了水桶了。 我们要用冰水洗黑板！ 那么，我们今天的黑板是不是就全是冰的味道了？冰的味道，是不是天上的流云飞鸟、地上的泥土花草和空气中的凛冽与风混合的味道？这味道里，是不是还藏着冬天的故事和有关雪花的所有秘密？ 好了，孩子们，要上课了，抓紧回去坐好了！小堇同学一向如此的煞风景。 是多么不愿意打开课本啊！课本里的故事哪里有窗外的故事更精彩？它们连一块冰、一片雪都比不上！那些故事是冰凉凉的吗？是可以用小手捧住的吗？是可以伸出小舌头舔一舔的吗？ 这仅仅是一场落地即化的小雪啊。除了草地上，花丛里，汽车顶上，窗台上，人迹难至的地方，还有着薄薄的莹白，无声地诉说着这个世界在黑暗的夜里曾经上演了一场多么梦幻的雪之秀，其他地方的雪早已变成水，干了，或者变成了薄冰。而就这些雪，这些冰，就已经带给孩子们无穷的快乐了。 如果，2016年冬天的第二场雪，是铺天盖地的一场雪，我们的孩子可以像个小雪球似的，在雪地上奔跑，翻滚，欢笑，该是童年中一场怎样饕餮的盛宴啊！而雪地，若没有了这些热气腾腾的孩子，该有多么寂寞啊！ 张桓瑞站在讲台上，一遍遍大声问，老师，雪能吃吗？ 不能，孩子！ 我要吃！ 现在的雪太脏了，真的不能吃！ 为什么？没踩过的雪是白的啊！ 因为啊，雪把空气中的灰尘啊，雾霾啊，都裹在里面了。 可是我还是想吃。 不能吃。 可是小堇老师也多么想大口大口地吃一顿雪啊，就像小时候一样。那些冰冷的雪顺着食管慢慢地滑下，整个人都瞬间变得清凉起来了。 在窗台上，发现一枚法桐叶子上，落满了细细的雪，忍不住地欣喜，打开窗户小心地取过来，对坐在窗边的张怡然说：给，老师送你一个冬天的礼物！ 张怡然兴奋极了，刘欣冉看见了，说老师我也要一个。 可是只有这一片叶子上有雪。 我看看。刘欣冉太想也要一片带雪的叶子了，她要小堇同学打开窗户，终于在窗台上找到一片有着一小块雪的叶子。可是，一拿起来，叶子一倾斜，雪都落了。 亲爱的孩子，不用失望，冬天这个神奇的魔术师已经来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一场又一场让你欣喜让你雀跃的大雪，白了天地，美了你的全部世界。在那样的白色世界里，你就是一个任意驰骋的小精灵啊。 王一赛拉拉小堇同学的胳膊，小堇同学赶紧俯下身子，把耳朵伸过去。王一赛羞涩地笑着，在小堇同学耳边轻轻地说，老师，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太好了！嘘，小声小声，快点拿出来，让我看看是什么。小堇同学有点迫不及待了。 王一赛神秘地一笑，从课桌洞里拿出一个盒子，用充满快乐的声音小声对小堇说，看，这是三叶草的叶子。 真的耶，是三片叶子！ 这个叶子也好看。 是的是的，这是银杏！ 你知道吗，这是我从我妈妈上班的地方捡的。王一赛悄悄地对小堇说，声音里全是骄傲。 是吗？你妈妈那里有很多漂亮的叶子吗？有机会了带我一起去捡啊！小堇同学也悄悄地说。 行！ 嗯嗯，就这么说定了！ 内心多么单纯可爱的孩子！小堇同学满脸笑意。看着佟晓航和何宇轩过来，正在偷拍孩子们的小堇同学说，来，我给你们照一张。 老实巴交的佟晓航露出了有点羞涩的笑容，何宇轩的笑仿佛徐志摩写的那著名的日本女郎的笑——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躲在了佟晓航的身后，然后，照片就这样出炉了！
 作者简介：小堇，原名李晶，聊城一中高级语文教师，现任教于聊城市外国语学校。聊城作协会员，发表有剧小说和多篇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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