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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雾霾假那点事（外一篇） 文/小堇 这是去年的雾霾。今年的雾霾比去年更加来势汹汹。 前一段，看到我大帝都因为空气污染全体中小学生放假，不禁垂涎三尺。想我堂堂大聊城，污染指数常常是帝都的两倍，在全国所有城市的污染排名中，差不多每次都荣膺第一宝座。既然聊城已经是全国甚至全世界最脏的城市，为什么不能也放个雾霾假？虽然现阶段驱霾主要靠风，家里的空气未必就比室外好多少，放假躲霾很大程度上也是一种心理安慰。但毕竟，人家帝都人民早就意识到了霾是一级致癌物，放个雾霾假，也算是一种人文关怀，虽属于没有办法的办法，但毕竟觉得人的生命还是多少有点重要的。 12月23日，聊城的PM2.5再次爆表，且整天都维持在500，山东省发布了霾红色预警。到了晚上，教育局发布通知，全市中小学24日放假一天；市政府发布通告，私家车限号。鉴于以往某些学校大于教育局，教育局大于法律——国家规定的双休日及法定假日是不上班的，若要必须加班，单位是要发两倍甚至三倍薪水，而学校每个周末必加班上课，国家法定假日必打五折且没有加班费——的惯例，我们学校的所有人都没有欢呼雀跃，而是伸长脖子到处打探消息——我们会不会放假？放假的会不会也包括我们？ 终于，一中西校的第一个通知开始在群里转发了，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三个年级发布的通知有长有短，但意思基本一致，就是明天放假！有的只是简单说放假；有的详细点儿，说走读生和老师放假，住校生继续在教室学习，有年级组人员值班；还有的更详细，说老师们晚自习也不用到学校，可以在家过一天完整的假期。 还有比这更好的消息吗？外国语的老师们翘首以待，看看在统一领导下的东西校，政策是否一致，更何况，外国语的高中部进入12月以来还没有休息过一天，周末一直在补课！辅导！上自习！考试！所以，没有谁比外国语更需要一天假期来舒缓一下近一个月来紧张得几近崩溃的神经。 终于！再次终于！外国语的通知在21:48的时候发出来了。高三的通知如下：各位老师：接学校通知，明天走读生一律在家上自习，住校生按正常时间在学校上自习，年级组值班。明天上午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学科的老师按点到校参加学术观摩课，学校将组织相关人员点名。如无其他通知，周五正常上学、上班。请老师们相互通知。 马上有人问，晚自习呢？晚自习不用老师去值班了吧？西校（一中）说了，晚自习年级组值班。 咱是东校（外国语）。 东校能和人家西校一样吗？高中部，西校每个周日下午都不上课，东校不是要上两节课吗？过周末休息的时候，西校休一天半，东校不是休一天吗？西校的老师周末一人去一次学校，一次加班两节课，东校的老师周末每天都要来学校，一个人至少上四节课，多的时候教三个班的老师要上九节课，快赶上工作日一周的课时了；盼了两周，一个月，好容易休息了，周末的时候，东校的哪个老师不也都要来上至少两节课？ 所以，千万不要用西校的标准来要求东校。 但是不管怎么说，总是放假了。对苦逼的高中老师和学生来说，还有比放假更令人欢欣的吗？而且这是雾霾假啊，平生第一次放的假。城里的孩子有寒暑假，农村的孩子原来有麦假和秋假，这雾霾假可是个新鲜事物。不用多，三年前，大部分人就不知道雾霾是个啥概念。空气里那飘飘忽忽的，不是一直都叫雾吗？怎么成霾了？ 小堇同学第一次听到“霾”这个词语，还是2013年陪母亲在北京治病的时候。那时，雾霾袭击北京，但在小堇看来，也只不过是雾使得空气不怎么透明而已。可是307医院刚从美国学习回来的医生说，北京霾这么严重，听说淘宝口罩都卖疯了！以后得想办法让孩子离开这里，不能让孩子天天吸有毒的空气。 也才知道，霾是有毒的。 后来才知道，其他地方的霾，与聊城的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聊城的霾，才是最浓重最地道的。以后若有谁问聊城的特产是什么，一定不要忘了在原来的特产最前面，加上霾。 苦逼哈哈的孩子们曾经盼过大雨假，大雪假，现在又终于多了个雾霾假。值得庆贺！ 小堇同学看到学校发来的通知的一刹那，就触摸到了幸福的脸庞。因为，所谓的第二天上午，需要去学校听观摩课（学生放假，老师用谁来上观摩课呢？不管不管，不在自己关心的范围内）的是数理化生老师，而且晚上也不该自己晚自习值班。这就意味着，可以美美地在家待一天。 早晨睡个自然醒，心情那叫一个美啊！多久没有自然醒过了？起来后哼着小曲去门口买两节嫩藕，半斤瘦肉馅，两棵葱，一块姜，回来给帅帅炸个藕合吃。再煮碗红枣八宝粥，做个麻辣麻辣的黄豆芽炖豆腐，为防油腻，再炒个醋溜白菜。美美地吃一顿，再睡个自然醒的午觉，晚上和帅帅一起去看电影《老炮儿》，捂着大口罩，带着大帽子，就算污染指数直逼500，出门就是吸毒，就是自杀，但是两个人一起吸毒，也算很有爱了吧？有爱就好啊，更何况，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一起看电影了，更何况，今天是平安夜。 握着你的手，就是最大的平安。 高中的孩子嗨皮了一天，美得不行。平时没有时间运动，凑着晚饭前后挤压出来的几分钟打会儿球，还常常被老师训。现在，虽然空气有毒，但是孩子们却常常把这事儿给忘了，只知道放假了，自由了，所以操场上有不少气喘吁吁打篮球的孩子，身影在雾霾中时隐时现。 初中的孩子却度过了一个极其痛苦的雾霾假。放假的通知模棱两可，各年级主任措辞不同，各班主任就更不同了。有的年级主任说，如果孩子们执意要来学校上课，就可以来。然后还给各个班到校的学生拍照并传到群里，说某班来了多少人。一看到这个，有的班主任就坐不住了，发通知给家长说要给到校的孩子讲课，注意，是讲课。于是在家的孩子就坐不住了，纠结再三后，马上就要到学校来；家长也坐不住了，继续纠结再三后，把孩子送到学校了——人家孩子都来了，万一就缺咱的，老师会不会对孩子有看法？就这样，初中的大多数孩子在雾霾假这一天，都穿越了重重雾霾到学校上课了；而初中老师，也都一个个地来了。 雾霾假，究竟放的谁的假？ 突然觉得做老师的可笑。区区一个雾霾假，中层揣摩上层的意思，班主任揣摩中层的意思，孩子和家长再揣摩老师的意思，于是，假期也就成了加班了。更何况，所有的假都不是白放的，这一天假，等哪个周末天气好了，会用一个双休日来补这一天假耽误的课程的。 有人说，很多心理医生其实是有心理障碍的。实际上，在所有职业中，可能最有心理障碍的是中小学教师。在升学率和考评制度的双重压力下，教学成绩永远是你在学校立于不败之地的法宝。不管你是黑猫还是白猫，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只要是自己的教学成绩好，你就是最好的老师，否则，你就可能面临着被淘汰。很多老师为了成绩，是不惜采用各种他认为有效的办法的，就算牺牲学生休息时间，就算剥夺学生运动时间，但是只要成绩好了，就连家长都感谢你。就算这样做了成绩不好，在校方看来，你还有一个态度，属于兢兢业业工作的人，把时间都奉献给了学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所以，在一个团队中，只要有一个为了凸显自己而积极的人，就会带动整个团队积极起来。没有人敢不积极，万一别人的做法奏效成绩比自己好了呢？没有人敢冒这个风险。所以，就算心不甘情不愿，也总要跟着立即行动起来。 在压榨学生休息和睡眠时间方面，最积极的那个老师，应该受到最严厉的批评。可事实恰恰相反，这样的人是最被认可被鼓励被表扬的。 一个职业，若是将一个人异化，属于正常；若是将一群人异化，那就太可怕了。而且可怕的程度，不异于这场铺天盖地的严重雾霾。 雾霾 雾霾破坏了这个难得的元旦假期。 这两天，晴天了。这个冬天，自从10月27日阴天，再见太阳已经是一个月后的11月27日。太阳偶一露面，又迅速隐去。人们在混混沌沌的阴霾里往往有着迷失的感觉，不知道今夕何夕。望望天，似乎四面八方都是天，因为天地间浑然一色，四顾苍茫。与人天长地久的，没有太阳，没有星星，也看不到云朵的模样。有的是雾，是霾，是无休止的雾霾。 可是元旦期间，天竟然晴了，太阳出来了。虽然太阳挂在天上，令人怀疑那是一枚鸭蛋黄，日到正午，却又让人怀疑这太阳苍白着一张素脸，是不是生了重病。但毕竟，晴天了。 下次休息，大约要到寒假了。所以，趁着元旦假期，趁着晴天，先洗洗衣服，打扫一下卫生。但是不敢开窗，因为空气依然是重度污染。不敢开窗已经很久，估计室内空气比外面也好不了多少。 这两天最高温度在10度左右，不冷，是非常适合户外运动的气温。元旦那天，全天闷在家里，美美地睡个自然醒，再睡个自然醒，然后洗衣，做饭，做家务，刷朋友圈，追剧，读书，过着无所事事却又忙忙碌碌的日子。1月2日的气温更高，有着春日的暖洋洋。头天晚上在群里呼朋引伴，问明天若是空气还不错，一起去骑自行车吧。 于是就盼着第二天空气质量最好是轻度污染，良和优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上个世纪的事就不考虑了，怀旧也是很伤神的。早晨一睁眼，马上拿过手机来刷新一下天气预报。PM2.5，238，重度污染；隔一会儿再刷，250；再刷，268。那就下午再去骑吧，希望下午能够好一点儿。 可是下午直接超过300了，重度污染变严重污染了。而且，气象台发布的霾预警也由黄色上升为橙色了。3号就要上班了，如果再不出去，意味着这个元旦一天半的假期都要憋在家里了。可是，外面晴天了啊，多么宝贵的阳光! 戴上口罩，去小湄河骑一圈去，来回一个小时。走到太阳底下，才发现太阳的光芒完全被锁住，雾霾似乎从地面上升起，一直向上弥漫，将一切笼罩。触手可及的高楼缥缈如在仙境。 小湄河居然是热闹的!有老人在小广场上播放着录音机，里面有悠长的女声在咿咿呀呀；还有的老人操起家伙，边弹奏边唱得慷慨激昂；广场边的树枝上，还挂在里面有着俊鸟的笼子。有年轻的父母开车带孩子来玩耍，将车停在路边，和孩子一起在小湄河的空地上嬉戏，甚至还放起了风筝。孩子们兴奋地锐叫着，开心得不行。还有人在河边垂钓，不知道褐色河水中的鱼，吃起来是什么味道。有人在河边洗车，洗过车的水又流入河中。更有一些劳作的人，或撑着小船，或站在岸边，用铁钩和铁叉打捞着水中的枯枝残骸和垃圾…… 因为太阳，雾霾看起来已经不是那么明显了。而那些劳作的人，估计除了雨雪天气，都是要出来挣钱养家的。 抬头，看到太阳挂在天上，又红又大。一个高大烟囱喷出的灰白色的浓烟正斜着缓缓飘过太阳的脸。忽然想起南方有个地方说，宁要绿水青山，不要金山银山；也想起刚刚公布的2015聊城赚钱最多的大佬是信发集团，还想起信发当年最震撼人心的口号是，一定要为老百姓谋福利，宁可毒死，也不穷死。只是，很少听说有人穷死的，能被毒死，却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当年没被穷死的人，现在在慢慢地被毒死，而且毒死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子孙后代。而那些赚了大钱的人，却带着大笔钱财悠哉悠哉离开了这里。 短视和利润造成了目前的困境。 2016，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和梦想，但是我忽然觉得，我最大的心愿就是，2016，我能呼吸干净的空气。2016，我能随时出门，而不用因空气污染为能否出门纠结不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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