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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麦子 文 小堇 图片来自网络 最近几天，帅帅一再对小堇提起，说：麦子快熟了吧？什么时候去搓麦子？ 说这话的时候，他总是满脸笑意一脸神往，于是小堇说，你什么时候有空？我随时陪你去。 但是帅帅总是没空的。让他少上会班，几乎等于杀死他；下班后还要训练排球，训练完还要歇一会儿，等着全身的汗散去。等一切就绪，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小满，芒种，一个又一个的节气过去了，天也渐渐地热了，而麦子也由油绿的麦苗变成了微黄的沉甸甸的麦穗，麦粒由灌浆到饱满到一天天地硬了起来。 夏天已经来了，麦子就要收割了，而帅帅却依然生活在对麦子的遐想中。他大约忘记了，没有哪一棵麦子会刻意等他，因为麦子有麦子的使命，更因为麦子不是小堇。这一年的麦子，也许注定要成为帅帅的遗憾了。 但是小堇的心却被帅帅撩拨了起来。那些铺天盖地一泻千里的金色阳光，那些在金色阳光热烘烘的轰鸣中迎着风舒展成浪的金色麦田，麦田里那些在阳光下慢慢发酵的各种草的味道，花的味道，果的味道，将小堇层层包裹，于是，她就觉得自己也变成了金色麦田里的一株扬着脸接受阳光抚摸的麦子。 最近两年，一到麦子成熟前夕，帅帅就会带着小堇去搓麦子。掐两个麦穗在手中，两个手心对着搓，吹一口气，麦壳纷纷落下，留在掌心里的，是绿中带着微黄、软硬适中的麦粒。将麦粒全部放入口中，缓缓地用力咀嚼，麦粒中的汁液在口腔里欢快地跳跃，麦香弥漫出童年的记忆。那些有着水一样清澈阳光的夏天，那些有着蝉叫蛙鸣万物欣欣向荣的夏天，那个在蝉叫蛙鸣与阳光中欢笑着走过的无忧无虑的孩子，那个对世界一无所知却无所畏惧的孩子，都一起在麦香中复活成一幅流动的画。继续咀嚼下去，口中便会留下韧性十足的面筋。那时候，母亲会做好喝的面筋汤给全家人喝。小堇八九岁的时候，便会学着母亲的样子，把面粉和成面团，然后将面团放进大盆的清水里反复地洗，直到将清水洗成白汤，将面团中的淀粉洗去，洗成柔韧的面筋，然后将盆子里的汤和面筋一起倒入锅中煮。煮开了，再放上点菠菜叶啊，或者香菜段，或者碧绿的细葱丝，再加入精盐，最好再淋上点香油，这就是难得的美味了。 所以，搓的是麦子，吃的是麦粒，嚼出的是童年，是阳光，是欢乐，是亲情与爱。 不用多，三五穗即可。要的不是饕餮，是味道。 今天有很好的阳光，麦子在阳光下恣意地生长着的吧？还有几天就要麦收了吧？从麦苗青青到拔节分蘖再到麦粒一点点长大，就一直渴盼着要搓的麦子，今年还有机会搓到吗？今天依然没有时间到麦田边上去了吧？帅帅要上班，要打球赛；小堇上午要上课，下午和晚上都要监考，因为又一次月考来临了。 就坐等着空留遗憾吗？小堇要再想想，一定要好好想想。 那些麦子，那些将成熟作为使命的麦子，会不会有那么三五株，宁愿错过成熟的季节，也要静候着与小堇的一个约会？ 一定会有。一定会。 小堇，原名李晶，聊城一中语文教师，现任教于聊城市外国语学校。聊城市作协会员，发表有多篇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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