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想在远处欣赏你 这是第572篇文章 文/小堇 图/网络   我现在从不养活物，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因为到了我手里，它们最终都难逃一死，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有惊无险地养大了一个孩子，究其原因，大约是孩子的生命力更强大一些吧。 把它们养死，或者因为我的懒，或者冷漠，好容易热情了，似乎又热情过了头。总之，拿捏不好度，它们就不声不响地离我而去了。虽说于万千事物中，相遇是缘，遇到我，大约就是孽缘吧。 最早养的是一只兔子。还是在小薇三四岁的时候，逛街时看到卖兔子的。小兔子身上一块白，一块黑，好像斑点狗。我惊诧于还有毛色这么漂亮的兔子，再加上小兔子那一脸呆萌，的确让人爱不释手。我和小薇选了一只跳得最欢的带回家，祖宗一样伺候。很快，发现兔子的毛掉色，才知道原来这斑点是染上去的。一进家，先奉上新鲜的菜叶大餐，可到了晚上，它就开始拉稀，继而无精打采，第二天早晨再看它时，已是全身僵硬。我百思不得其解，好端端的兔子，何以转眼就死了呢？看着满眼泪水的女儿，更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这突然降临的死亡。有人说，兔子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卖兔子的人给它吃了石膏，它内心烧灼，表现出来就显得很欢实，可实际上却活不长。 我叹息着人心的狠毒。后来看到卖小鸡雏的，一只只挤在大箩筐里，毛茸茸的，像一个个滚动的小黄球。它们“唧唧唧”地叫着，好像在说“带我回家”“带我回家”，最后果真带着几只欢天喜地地回家，又像祖宗一样伺候，专门用清水泡过的小米喂它们——据说小鸡吃泡过的小米更容易消化，甚至还特意准备了一个小碟子，放上水让它们随渴随饮。可是为什么不到三天，就开始一只一只地往外扔小死鸡呢？直接埋在土里，小薇担心它们会冷会痛，小心地把它们放在纸盒子里，才眼泪汪汪地埋葬她的小伙伴。本想着等小鸡们长大了，公鸡打鸣，母鸡下蛋，然后再把蛋孵成小鸡，子子孙孙无穷匮也，我也将拥有一个庞大的养鸡场，可谁知，养鸡场说没就没了呢？ 那就养金鱼吧！买个小鱼缸，再买几条鼓眼细腰大尾巴的漂亮金鱼，当然，鱼食也要专门买。据说自来水里缺少氧气，必须要将水放在阳光下晒一晒才好，所以，每天想着晒水，每天给金鱼换水，就成了我和小薇的必修课。担心金鱼会饿，一有空就兴致勃勃地给它们投食。可是，为什么金鱼到我家的第二天，就有一只肚皮朝上了呢？接下来的几天，就变成了天天往外捞金鱼，天天用火柴盒葬金鱼了。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我家的金鱼如此短命？有人说，金鱼吃东西没出息，你老是喂，肯定把它们撑死了！唉，果真如此的话，谁能料到这些大眼细腰穿着漂亮蓬蓬裙的小可爱竟然是不知饥饱的饕餮之徒呢？ 罢了罢了，养个省心的吧！于是，又买了一只跑起来就不知疲倦的荷兰鼠。小东西怎么看都不像一只老鼠，但既然号称“荷兰”，或许这可爱的小模样就是异域风情的表现吧。在一个扁圆形的小笼子里，小东西双脚一动，笼子就飞快地转起来。所以，它自以为跑了十万八千里，实际上也不过是笼子转了无数圈。可怜的小东西奋力奔跑，实则仍在原地。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小东西乐此不疲，而我们全家，也在小东西的奔跑中获得了很多乐趣。为了让它住得舒服一些，小薇还给它垫上了几层卫生纸，只是，第二天，这些纸就变成了细细的小纸条，就像被粉碎机粉了一遍。后来，大约是怕再把它养死吧，就将它送给了一个喜爱小动物的年轻同事，后来可能是因为假期出差吧，同事把它放生在了单身宿舍前面的荒草丛里，并从此再也没见过它。我愿意相信在茫茫鼠海里，它遇到里另一只寻找诗和远方的异性荷兰鼠，开启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并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从那以后，再也没养过别的小动物了，但是花，还是养过的。先是死不了 。第一次被它的花所惊艳，不知道这小小的植株里竟蕴藏着如此丰富的美丽因子，我称它为太阳花。并且发现，它和马齿苋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而马齿苋就是极耐旱的。可是，弄了几棵养来养去，我居然把死不了养死了。 有一年春节，朋友送我两盆花，一盆开得正盛的蝴蝶兰，一盆郁郁葱葱的富貴竹。为了避免重蹈死不了的覆辙，我对这两盆花特别精心。更何况，蝴蝶兰那么美，就像一只只振翅欲飞的紫色蝴蝶站在花枝上，看的人内心一片柔软；富贵竹青翠优雅，令人望而忘俗。于是，没事儿了就浇点水，没料到，时间不长，花儿蔫了，叶子黄了；再过几天，花谢了，叶落了，两盆花先后离世了。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后来有一天去了云南，在花卉市场里，看到了品种繁多的蝴蝶兰，并从卖花人那里得知，蝴蝶兰浇水太勤，会使根部腐烂，进而死亡。我是把我的蝴蝶兰给淹死了。 看来，处处皆学问啊。关心不够不行，关心太盛也不行。像我这种粗枝大叶的人，是侍弄不了花草的，所以，不养了！不过我爷爷说，芦荟皮实，仙人掌也几乎不用人管，每隔半月二十天的想着浇上点水就行了，你从家里搬几盆去养吧。一听这话，我又动心了，于是，搬着我爷爷养的叶茂根壮的芦荟和仙人掌就回家了。开始，我谨记我爷爷的教导，隔段时间，就给它们浇回水，但是后来的后来，就算一个月一次的水，我也想不起来浇了，因为我忘了它们了。后来，它们形销骨立，叶片从最下面开始干枯，终于再也救不活。
说到底，是我并不爱它们，所以，就算是关心，也不是发自内心的。我发誓再也不养花了，因为于我而言，养就是害，直到有一天，有个朋友送了我一盆观音莲。这小小的多肉，真的就像是一朵肉肉的莲花，在缓缓绽放。朋友嘱咐，观音莲喜光，要经常给它晒太阳。于是，我把它放在窗台上，第二天发现它曾经饱满的莲瓣消瘦下来，像是被抽空了力气，并且还有了几处凹陷。我心下大呼不好——一定是夏日暴烈的阳光把它给晒伤了！在我对它的抢救还未见明显成效时，一个小朋友伸手把它的头部折断，问，老师，可以把这个花送给我吗？我在心里为它默哀三秒钟，然后沉痛地点了点头。
不管养动物还是植物，总要了解它的习性，再加以精心照料，才有可能让它们茁壮成长，而我，空有一腔热情，却办了坏事，直接或间接地要了它们的命，而这要命的过程，还带有虐杀的嫌疑，尤其是对前后被我养过的花而言。
所以，爱，有时候不一定必须拥有。我爱花，爱它们的千姿百态，千娇百媚，甚至凋谢时的优雅伤感与自尊，但是，我只适合欣赏。是园艺家，就让它们在自己的花园或室内绽放；是画家，就让它们在自己的画布上定格永恒；是诗人，就让它们在诗行里芬芳，而我，只适合，做一个观赏者，安静地欣赏。  作者近期作品： 作者简介：小堇，原名李晶，聊城一中老教师一枚。希望用温暖的文字温暖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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