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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家族企业传承之二。今天12月27日，一年又要到头，重新开启一个365天的轮回。 王朝更替不同于家族企业传承 跟王族继承中的暴力类似的，倒是在美国作家普佐（Mario Puzo）的《教父The Godfather》里的故事。Don Corleone遭遇袭击而考虑继承人，Michael本不想接班。但因缘际会他不得不参与。杀警长为其父报了一箭之仇后，他遭遇美国执法机器的通缉而只得逃回西西里躲避。 需要指出，黑道帮派，在意大利虽也叫做famiglia（family），但更叫“我们的事业cosa nostra”。一个黑道家族，未必是一姓一家之天下。纽约的黑道家族Gambino，其头头则姓Goti。 以Puzo笔下的黑道社会，内部有其家法或者暴力执法。内部的一把手继承，可能也是能把内外都摆平者为尊。但是如果黑帮与国家的法律直接冲突，也只是以卵击石而已。 而家族企业的继承，在交接不顺的情况下，因为利益冲突导致兄弟阋墙，姐妹失和，父子翻脸的都有，但是失败者也就是不获企业的经营权而已，股权基本上还是能继承到的，只有极少数情况下，股权的继承可能被剥夺。 汉文景之治时，财政亏空，皇帝的宽松政策让百姓修养生息，让连年征战损耗的国力恢复。 而在企业，除非当事企业有足够的财力支撑亏损，时间长了企业就无法持续经营下去。给经理薪酬少了，就可能跳槽。晋商徽商时代可能还有低薪甚至无薪一段时间与东主共度艰难的，现代高管基本不会有。而大臣宰相清廉为朝廷尽忠的也不少。 因为企业毕竟只是生意。而王朝算道统。为道统和皇上有肯吃苦的；而为老板的生意肯长期吃苦的肯定不多。 王朝还有皇帝多年不上朝的事。万历帝据说二十年不参加国务会议。明熹宗则专心在作坊里当木匠而不理政务。 企业董事长如一年不管事，企业肯定乱套。不是代理人乘机营私五鬼搬运偷盗公司资产，就是赶紧离开。但是皇上缺位，朝廷也不会因此马上垮掉。一切都以皇帝的名义在推进。 而企业陷入困境的话，股东和高层乃至于员工都可能会另有所想。 而即使皇帝国王乱来，依然有大臣官员组成的朝廷机器，以既定的功能，竭力维持。即便大厦将倾，也有部分臣民愿意尽忠。南宋崖山之变，陆秀夫背着小皇帝跳海。清朝结束几年后，海宁王静安王国维先生还跳颐和园昆明湖殉清。 企业主企业陷入困境面临倒闭的时候，基本就会面临树倒猢狲散的局面。因为在企业主之外的员工，这是个生计问题。 家族企业会有走顺了路的老板开始刚愎自用，偏听偏信而胡乱决策，导致库存积压，资金紧张。不举债，不改弦更张就面临无法再维持下去的地步。 如果王朝如此，就是民不聊生，经济凋敝而人心惶惶。这时王朝依然可以举债。举债不成还可以下令横征暴敛。 朱明就是一个例子。太祖曾定全国官民田赋，以“田有定则”，而“赋有常额”，“不得随意增损”为原则。但在京西北怀来的“土木之变”以后，农村和经济凋敝，影响朝廷岁入，支出依然与日俱增，于是各级官府开始随意“加派”。弘治（1488－1505，明朝第九个皇帝，因政治清明，经济发展而有弘治中兴之誉）末年就有人说“今天下赋敛横流，徭役山压。加以彼旱此涝，收田之人，足以缓公府之追求，唯有破家去产而已”。 在苛捐杂税重负下，农户或破产或被豪强官员兼并后隐匿，明朝开国不到百年口减千余万，户减近百万，田土减少400余万顷。即便大厦将倾，王朝还能通过暴力获得收入勉强支撑，直到突然崩溃。 而再大的企业，只要现金流减少，入不敷出而经营捉襟见肘，企业就会如同破船，而员工包括高级管理层，都会如同感知大难将临的老鼠一样，赶紧跳船走人。 曾经富可敌国的跨国大金融，2008年的金融海啸中存亡关头都无可能向消费者收费征税，美国死了几个特大公司。 百姓黔首对横征暴敛如果不服而跃跃欲试要反抗，作为皇权专制时代的一国之主，就会动用国家机器和暴力来逼迫民众就范或维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黔首民众呢？ 哪个家族企业主能做到这个呢？他们能长期强迫员工半薪工作？他们连强制消费者购买都无法做到。如果做了就是违法，他们就会遭到法办。 因此，用历代王朝的兴衰更替来解读家族企业的继承，也只能是说书那样的调侃而已，当不得真。 如果家族企业老一辈想从帝王的继承来获得如何安排自己下一代继承的启示的话，估计只有学到阴谋。因为相比国王皇帝，家族企业的财富和影响力都太小，无法施展合纵连横，也难有后党帝党的明争暗斗的动静，更没有为剪除竞争者用的诡计和血腥。 21世纪现在的家族企业继承，只需要依照情理，按法律给定的空间来操作就行了。只是，独生子女也好，有一个以上的子女也好，不管是否具备能力，上一代都需要子女愿意接班才好。牛不愿意喝水，硬按下牛头也不会喝的。 前几年，我在汕头大学商学院就家族企业传承问题讲过一次大课，也曾在浙江大学商学院的家族企业国际研讨会上做过发言。香港·经济导报发过。 题图：《教父》剧照。Marlon Brando演的Don Corleone，与饰演教父的儿子Michael的Al Pacin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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