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炫穷

 江北大汉 2020-10-22
当今之世,有些人爱炫富,发了点小财,有了点小钱,出则豪车,住则豪宅,穿则名牌,似乎浑身上下都能抖得下金和银来。凡此种种,通常人们称之为炫富。可你知道吗,魏晋之时,居然有人炫穷——自己没几毛钱,偏偏还大肆宣扬,生怕人家不知道。这事是不是有些奇怪?
做这种惊天骇俗之事的人是谁?是“竹林七贤”中的阮咸。
根据南朝刘义庆《世说新语·任诞》中的讲述,阮咸和他的叔叔阮籍坐在道路的南边,其他阮姓人家住在道路的北边。路北的阮姓都很富有,路南的阮姓比较贫穷。七月七日那天,按照民间习俗,路北的阮姓人家大嗮衣服,并且嗮出来的都是华贵的绫罗绸缎;而阮咸却用竹竿高高挂起一条粗布短裤嗮在院子里。有人对他这样做感到奇怪,他回答说:“我也不能免俗世俗,姑且这样做做罢了!”
为什么居住在路北的人家比较富有?大概是因为其房屋因此可以坐北朝南;反之,住在路南的人家我房屋只能坐南朝北了。因此,那个朝向更好是毋庸置疑的。而朝向本身便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这些人家的经济状况。当然,在七月七日按照民俗晒衣服的这一天,富有的人家假如不想露富、不想炫富,恐怕又是应该有办法进行适当处理的。比如说,在绫罗绸缎上盖上一层粗布之类的东西。然而,这不是这些富家想要的。他们要的是什么?是刻意炫富,借这样的机会让大家知道他们家的富有。
阮咸对于这些富有的阮姓人家的想法,显然早就猜透了。他故意用竹竿高高地挂出粗布短裤,那就是要向世俗之人与庸俗的做法挑战——他说的“我也不能免俗”,不过是在讽刺和挖苦那些真的不能免俗的人们。因此,虽然他讽刺与挖苦的这些富家,与他一笔写不出两个“阮”来;可我们不能不说,两个“阮”——一个富阮,一个穷阮,他们的思维的差距真的有点大。
阮咸与他的叔叔阮籍,从经济上来说,肯定属于贫穷的;而住在路北的那些他们的同族之人则无疑是非常富有的。然而,换一个角度来说,阮咸、阮籍又是非常富有的,另一些阮姓之人则是非常贫穷的——这是从精神层面上来说的。至于一千多年后,阮咸、阮籍对中国文学所作出的贡献,依然经常被我们谈起,为我们所景仰,反之,那些曾经非常富裕的阮姓之人一个个籍籍无名不知所踪,则从另一个角度告诉了我们,炫富真的没啥意思;而别出心裁的炫穷的阮咸及其思维,委实值得我们认真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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