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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说新语》《任诞》篇第10：阮仲容、步兵居道南，诸阮居道北。北阮皆富，南阮贫。七月七日，北阮盛晒衣，皆纱罗锦绮。仲容以竿挂大布犊鼻裈于中庭。人或怪之，答曰：“未能免俗，聊复尔耳。” 晋人旧俗七月七，法当晒衣。北阮殷富，“纱罗锦绮”烂然盈门，阮咸家贫，为争竞傲富，率挂“大布犊鼻 ”自取其辱，实非真名士所为。此处所说真名士“是指得道之人，故能排遣秽累，即不以外物累心，而能齐荣辱、生死，驰驱于辽廓寂寞之域，细宇宙，泯是非，逍遥自在”，内心高洁，自应恬然超蹈，而无须以此种惊世骇俗的“行为艺术”为自己张目标名，究其里质，哗众取宠、滥俗而已矣！ 阮咸还有“居母丧”借驴追婢的美谈，时人目之为“纵情越礼”，今人目之为对婢女的情深，实乃“色鬼”贪鲜之冲动也。居丧行房事古人视为“不净”，阮咸避脱伦理缚束与姑婢交，兽性使然；所谓“人种不可失”之借口，乃为保种承继香火设虑，而根本没有对婢女“越礼”的深情尊爱，否则为什么不说“爱婢不可失”呢？（《任诞》篇第15）。《任诞》篇第12阮咸与猪共饮，恣性而诡诞，学的亦是嵇、阮之皮相，画虎不成反类犬，徒然见笑大方之家！ 此外，王戎“性好兴利”之贪吝（《俭啬》篇第2、4、5）；刘伶“陶兀昏放”之溺酒；“向秀以《庄子注》显明于世，而其行迹未能先后一贯”，都昭显了“七贤”人格粗鄙的“瑕玷”。如果将“魏晋风流”人格化为一仙姝美女，那么“七贤”的识器瑕点能否譬喻为美女嘴边的“美人痣”呢，我们恐怕啼笑皆非，不得而知了。“文变染乎世情，兴废系乎时序”，晋人人格、人文优雅与暴激之两极扭合，实乃时代“精神气候”所钟毓孳乳，“这是强烈、矛盾、热情、浓于生命彩色的一个时代”，此文试加披露并非扬丑骂短，而恰恰是为了真切揭橥晋人情性之立体复杂，从而不为以往所作的“扁平单向”之精神形塑所灌醉蒙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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