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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无法抹去我20年前的音乐记忆

 新用户2356fYUI 2020-10-23

你无法抹去我20年前的音乐记忆

文/阿啃1919

1996年对我来说是个重要的年份,大学毕业,前途茫茫。21年之后来看,当时以为是世界末日,现在回头却像当世界年纪还小的时候。

大学毕业这件事,更像一场大洪水,把人冲得七零八落,尤其是对我而言,大学才是自我启蒙的开始,但三观还没确立呢,就要去往不知何处的地方。加上我所就读的是一所地方师范院校,显而易见,命运大概就是回到家乡镇上的中学,然后跟那些老师一起麻将到老吧。

师兄李驰东写过《南山路》,表达我们这些人对杭州的感觉,我最喜欢了,以至于要将这首诗作为一本书的扉页献诗。

每次进入这座城市

洒满肉体花瓣的城市

我都在躲开你

有时一种近乎羞怯的爱如此表达

你和我青春的所有梦想有关

在记忆中逐渐报废的它们

甚至能在一个大雨之夜把你漂起来

我不止一次感到混乱青春的秩序

就像我已经踏上通往黑夜的漫长旅程

躲开你

也许是一颗星。你孤寂的存在

使你倾向于呼吸和打开

接纳那些被露水打湿前额的人

我已毋须任何光辉,因为你就是光辉

那段还能留在杭州的时间,我们常在一起喝酒,聚会,起哄,当然完全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非常接近一种世纪末情怀——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我们几个当时都那么喜欢达明一派了。

有一次,我们去一个歌厅K歌,我们之中最高大英俊的男生唱了陈升的《把悲伤留给自己》,这是我第一次发现陈升的好,不是因为陈升,而是因为唱歌的哥们。据说,就因为这首歌,有一位低年级妹妹,从此爱上了这位高大男生。


 

但我终于没有成为陈升的脑残粉,20年后回头一看,陈升已经是一个死胖子了。但这不代表升哥不是一个没有态度的人。成为死胖子还有黄舒骏。但差可告慰的是,这两位,并没有成为风水师,也没有成为家排师。甚至,升哥年纪越大,越为犀利。

偶像的黄昏何其多,而另有一些偶像屹立不倒,这是多么庆幸的一件事。这件事也一直提醒我自己,不要成为当年讨厌的人。尽管很难。

2004年我终于结婚了,面对来宾,我朗诵了黄舒骏的歌词,不知道有几人能够听懂,歌词来自黄舒骏的《未央歌》:

当大余吻上宝笙的嘴边

我总算了了一桩心愿

只是不知道小童的那个秘密

是否就是蔺燕梅

…… ……

那朵校园中的玫瑰

是否可能种在我眼前

在平凡无奇的人世间

给我一点温柔和喜悦

第二年就是2005年,虫妈还没有成为虫妈,还有很多空闲时间看《康熙来了》,那一晚,我偶尔一瞥,看到胖胖的黄舒骏上节目,他正在朗读自己的名曲《改变1995》。我怔怔地看了许久,心想,那个年轻、才华横溢、风流倜傥的黄舒骏,你,居然胖了!太可耻了。

但是,一句话暴露你的真实年龄,我不是听陈升长大的,黄舒骏当然听得多一点,但真正的的音乐启蒙来自罗大佑。

早年还年少轻狂到写小说的时候,我虚构过一个地方叫花亭。就像加西亚马尔克斯的马贡多,我居然癫狂到想要重构我的家乡那个乡村小镇。但小说这门手艺,看来比做木匠更难一些。在村上春树即将获得诺贝尔奖很多年之前,我就放弃这门手艺了。不过,虽然再见梦想,但小镇犹在,无论你告别多久,这个小镇的蛛丝马迹,早就已深深烙入你的生命深处。

神奇的事情发生在1990年。这是风暴之后沉闷的年份,但对我很重要,因为听到了很多卡口带,磁带的封面,其中一个穿风衣,戴着黑色墨镜的又丑又有型的家伙,一下子抓住了我。你知道,他就是罗大佑。当然,之前我已经知道这个人,听过很多,但在1990年的这些卡口带里,有你现在大陆局域网里根本找不到的歌。比如《京城夜》《侏儒之歌》《首都》。日后你在网上苦苦寻求种子未果,而我当时每天都在双卡录音机里听。

后来我一直想要寻找这批卡口带的来历,猜测过很多次,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机缘,通过怎么样的渠道,才让这批卡口带流通到了这个乡下小镇,被一个充满着闷骚的高中生听到,从而穿透了这个人的耳朵,点亮了这个人的眼睛。

真是很抱歉,我真的从来不是升哥的脑残粉。我的青春记忆,有beyand,有达明一派,有谭校长、张国荣,但没有升哥。而罗大佑这些歌,令我浑身战栗。


 

很多人都有过这样的荣耀。你可以使这些字眼消泯无踪影,但是旋律永远回响在听者耳边。罗大佑这些歌至今你找不到,但你不能从我的20年前的记忆里夺走。崔健,说是被封杀了20年。但是,封杀之前,我早就将他两盒专辑收入囊中,一盒是《新长征路上的摇滚》,一盒是《解决》。因为一首《一无所有》,崔健所面临的指责,远不止现在微博上的骂战那么口水。庸众,正如鲁迅所谓,庸众对于这个民族自身的英雄的诋毁,从来都不遗余力。

而文艺是什么呢?文艺从来就处在时代最敏锐的风口浪尖,艺术家或许可能妥协,但艺术本身当然从来就包含着对自由最细微之处的敏感。这样,你就知道,为什么《绿岛小夜曲》要被禁,《美丽岛》也要被禁。而一曲《heyJude》,竟然成了一个大时代的象征。可是,杀死一只知更鸟,春天还是会来的呀。历史上,那些被愚蠢禁止的歌曲,日后每一首都是名曲。

关于达明一派,是大学之后郭初阳介绍我知道的,一段时间里被其华丽苍凉的音乐击败。顶礼膜拜。关于达明一派,我现在更能理解。其苍凉之意何在。2016年初,我写过这样的文字:

1995年左右,锅子与大鼻子喜欢这个乐队,而我确实没听懂,只是觉得动听,但何以在世纪末的香港,会出现这么唯美的乐队,实在难以猜想。华丽而悲怆、高贵而绝望,里面竟然有“经此世变,义无再辱”的决绝。说实话,那时候,不了解香港,也不了解内陆。而现在看来,会认为,这很大程度上是无厘头情绪的一体两面。所不同的是,周星驰市井,而达明一派有张岱的气质。

此番香港回来,突然想起达明一派的《今夜星光灿烂》,我都记得完整的旋律,而这句歌词,则一度盘旋在我耳畔:

灯光里飞驰 失意的孩子

请看一眼这个光辉都市

再奔驰 心里猜疑

恐怕这个璀璨都市 光辉到此

最后我想说一说黄耀明这个人,此处略去数百字。你现在听到的配乐的这首歌,就是明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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