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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崖县抗日泣血的土地上

 老鄧子 2020-10-23
梅山抗日游击队活动的梅山角头湾(资料图片)
日军侵入崖县(资料图片)
游击队配合部队攻打敌人碉堡(资料图片)

文/蔡明康

  2016年9月3日,农历八月初三,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1周年。铭记这一天,就是铭记历史,体味那一段奋斗史、精神史,牢筑国家、民族命运共同体的屋顶。

  宣传抗日 深入农村

  崖县(今三亚市)的抗日救亡宣传运动,首先从学校走向农村,走向街坊,走进千家万户……

  1937年深秋,中共崖县委领导人陈英才、黎茂萱、林庆墀、郑望曾,借助学校放暑假的大好时机,他们分秒必争,尽心竭力,以崖县中学爱国师生为主体,立即组成五支抗日救亡宣传队,深入农村、街坊,向广大人民宣传“团结抗日”,大敌面前“一致对外”的抗日主张。白天,宣传队演街头戏,晚上教唱抗日歌曲。如在崖城的宣传队,在水南村向农民教唱《大刀歌进行曲》时,由林绍伦音乐老师(后在抗日中牺牲)做艺术指导,他指出:唱大刀歌时,要八面威风,情绪要饱满。因为大刀歌是进行曲,所以,唱时如迈着坚定的步伐,勇往直前进行。特别是要张开喉咙放声歌唱。比如第一拍开头:“大刀向——‘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向’字要像铁锤一样重,砸在钢板上那样铿锵有力。最后唱:‘冲啊’!二字和‘杀!’一字时,更加需要加重语气;‘杀’字要叫得响亮,声音要长。表示坚决、彻底、干净地消灭日本鬼子。”经林绍伦老师一点醒,大家都学着秋蝉鼓腹,用最大的音量和最阔的音域唱大刀歌,这样就唱出了神情威武,唱出了勇往直前,唱出了进行速度,更唱出了抗日的坚定意志和赤胆忠心。

  宣传队善于掌握时机,见缝插针,他们在下乡之前,早有针对性的选择好1913年上海会文堂出版的教科书《高级小学论说文范》,里面有一篇课文作为揭露日军侵略成性的罪证,印成宣传资料,发给到场的广大听众。其原课文内容:“彼区区之岛国,犹时存一席卷神州之野心者。异日,吾国自强,将粪除彼土,以为公园而已。呜呼,可以兴矣,黄炎祖宗,实式凭之”。原文按现代文字翻译,其意思是说:“日本原是一个小小岛国,国虽小,但野心大,并吞中国的野心不死。终有一天,我们中国强大起来,一定会把日本填平,将日本建成公园。啊,中华民族的子孙们,大家团结一条心,努力吧!”课文很有号召力,论说可靠,引经有据,信而有征,令人信服。

  日月经天,江河行地。恰好那时,毛主席在延安向向全国人民发出号召(题词):

  “努力向前,

  打日本,

  救中国!”

  (见《铁道游击队解读》第10页·郝伟编著·济南出版社·2013年8月第一版)。声势浩大,排山倒海,势不可当。正好此时——“1937年冬,叶云夫也从延安抗日军政大学毕业回崖县负责县委工作”(见《崖县革命史》第89页·中共三亚市委党史研究室·主编符群·中共党史出版社·1995年·北京)。真是千载一时,抓住时机,叶云夫及时传达毛主席的号召后,紧接着同县委一班人,又带领宣传队分往全县各乡村,突出宣传毛主席的抗日号召,使全县的抗日救亡的烽火越烧越旺,因此便催生出梅山地区的“青年救国会”、莺歌海地区的“莺歌海抗日救亡会”以及各乡村的“抗日后援会”“妇女爱国会”,“青年民兵抗日中队”,诸如此类,指不胜屈,不计其数。

组织训练游击队伍   准备反击侵崖日军

  陈曼夫,精通游击战术,崖县青年兵学家。日军侵琼前夜,他毅然弃笔辞师,从广州匆匆地返回老孔村,在故乡组织起一支拥有300多人的游击队伍。自养自负,得到家长的支持。同时自己又当他们的军事教官,进行游击战术学习,掌握杀敌技能,准备反击侵略崖县的日寇。

  陈曼夫出身于深宅大院,书香门第,农商兼营的家庭。其父亲陈金声是满清时的拔贡,崖县著名的教育家、藏书家。做人极具民族气节。曼夫少年时,爱听“兴废征战之事”。及长,更加爱读家藏的《孙子兵法》《大战学理》和《战略论》等书,因此懂得了“兵民乃胜利之本”的道理。他那时回到老家后,首先把老孔村和周边的村落——福塘、丰塘、昌厚、丹村等300多名青年组成“崖县第五区抗日游击队”。同时拿出家里防盗的长短枪10多杆,首先装备这支队伍。“为了抗日救国,他决心更大,便掏尽家财,从地下挖出了两坑光洋(约2000多块),又购买了一批步枪。同时深入群众,搜集到一些枪支、弹药。”(见《琼崖抗日英雄谱》·第245页·中共海南省委党史研究室编·符群撰文·海南出版社)。陈曼夫指挥的这支队伍,至此,人手一枪,全部配齐。紧接着他就带着队伍,开往黄流操场,用一个多月的时间,进行游击战术训练。游击队员所需食用及一切杂支,概由陈曼夫家里开销。

  今天若是让人们回忆当年陈曼夫在黄流训练的场景,如今健在的当地老人,他们依然深深地记得:昔日那支游击队,年轻朝气,英姿勃勃,可爱有为。且印象最深刻的是,他们每天早上六点钟,在陈曼夫的率领下高昂头颅,勇往直前,步伐整齐地走进操场,全体队员齐声高唱着那支雄壮有力,英武豪迈、坚韧不拔的《操练歌》:

  “队员第一要耐劳,

  身体必须日日操,

  为保家乡打日寇,

  锻炼身体最重要,

  身体强壮有力量,

  赶走鬼子立功劳。”

  刚毅朴实的脸面,俨然历历在目;干脆有力的歌声,照故回荡在人们的耳际……

游击伏击战 旗开初得胜 日军分队长 坐土炮升天

  1939年2月14日,日军入侵三亚、榆林。次日,敌人如入无人之境,兵不血刃,不费一弹地占领了崖县崖城(当年国民党县政府驻地)。县长何定芝,却在日军未入城之前,早已率部抱头鼠窜,丢盔弃甲,逃往乐东县牙概深山,苟延残喘去了。

  同年5月1日,崖县第五区游击大队长陈曼夫,获悉日军一个分队人马,将于3日西侵黄流的消息。因此他立即主动联合莺歌海抗日游击队中队长陈世德(共产党员)研究伏击日军的方案。并决定在通往黄流的必经之路——木头园村,设置“伏击区”。孙子语:“果断生于智,而成于勇”。所以他们就用自己制造的“土炮打洋枪”,去阻击日军西侵黄流的图谋。

  5月3日凌晨4时,陈曼夫、陈世德,带领游击队,进入木头园村“伏击区”,在这里按兵不动,严阵以待,“迎合”日军的到来。果然日寇不食其言,“客人”于早上七点钟按时“入席”,随即陷入了游击队的“伏击圈”里。顿时土炮声——“隆!隆!隆!”遍地巨响,天崩地裂,浓烟四起,血肉横飞。“尤其是木头园村一战更为壮烈。战斗前,我部率军烧毁望楼河大桥,断绝敌军救援,并在公路上挖战壕,埋地雷。当日军进入木头园村时,遭到我军猛烈袭击,游击队当场打死了日军小佐江波泸和10多名日军士兵”。(见《莺歌海志》第251页·南海出版公司·2014·10·第一版·总编:陈运震·陈水雄。)

  木头园伏击战,游击队使用的“土炮”,用崖州一句俗语曰:“将公油炒公菜”——全是日本生产的硫酸胺和硝酸胺材料制成。是当年游击队通过商船从海上走私,“智取”得来的。他们在疏不过丝密不透风的艰危环境中生产制造。可见八年抗战岁月的艰苦卓绝和血雨腥风……

虾米代表抗日心   打日军有我一份

  莺歌海的渔民,对灭绝人性、丧尽天良的日军行径,一致愤怒。1939年7月初,他们就听闻家乡的游击队(共产党员李大和、陈世德组织的),将联合崖县第五区游击大队(爱国人士陈曼夫指挥的),和佛罗游击队;此外,又要发动当地农民1000多人,“四位一体”,齐心协力去围攻驻守黄流的日军司令部,因此,渔区广大群众,人人喜出望外,个个拍手称快。

  渔民们为了表示对抗日游击队亲人的支持,他们立即开展“后援活动”,发出“一户一弹”的口号,一时就掀起了捐献的热潮。此一壮举,当仁不让。闪一眼,“哗”,真的是“开门见银”。你看呢,“老屋主”何大妈的家里,只见捐献簿上写着:何如愚,光洋200块(捐200块者共6人);陈事忠,金戒指一只、金耳环一对(夫妻合捐);衣物100多件;军粮袋300个(渔民买布料缝好);干虾米1500斤(渔民合捐)。他们七手八脚,争先恐后,以最先完成任务为光荣。

  1939年7月3日,四方联合作战的抗日游击队员近1500人(内包括农民1000多人),同心协力围打驻黄流日军司令部。这天,第五区游击大队队员陈增福,肩上扛着犁耙从田间赶回到家里,饭也不吃上一口,他即拿起枪杆,匆匆地跑到了游击队员集合的地点去排队入列。大家都知道他是饿着肚子赶来的,便好意的劝说:“你肚子困,回家吃点儿,你看,去的人也多了,下次你才去吧”。陈增福却说:“打日军有我一份,我不去,谁去”?难怪呢,有理走千里。这样,陈增福也就同大家一起踏上了战火纷飞,枪林弹雨的阵地……

  包围攻打日军司令部(7月3日-7日,共3天),战果可真不小,“击毙日军30多人,击毁军车2辆,生获战马数匹”。“大长了抗日军民的志气,为琼西南的抗日斗争,揭开了序幕”(见《莺歌海志》·第251页)。同时能从战争中学会战争。因此游击队里,出现了许多军事指战员“多智星”,如莺歌海的何如愚、何施仁、何多璋等三人。当年民间流传一句话:“新媳畏公婆,日军怕三何”,此言确也。

路上新妇多挂孝  坡头野外多新坟

  日军是一群杀人不见血、杀人不眨眼的歹狼恶虎……

  “1939年农历6月18日深夜,日军出动大队步兵、骑兵,合围崖县四区的乐罗村,先在路口埋伏好机枪火力网,再用骑兵入村开枪突袭。居民从梦中惊醒逃避。结果被机枪横扫,一夜之间死亡200多人,尸体堆满地,鲜血洗全村”(见《接见日本和平之船》访华团讲话·日军侵崖暴行实录·专辑·孙惠公)。

  那时进入乐罗村,当人们走在路上,总会看见许多年轻的新妇,最突出的特征是,新的妇人挂孝多。她们的衣襟上总是系着一条长长的白孝,都是因为日军包村时杀死她们的夫君。这些孤凄苦寒的女人,从此她们就在泪中活着……

  乐罗村与笔者的故居(罗马村)相距不远,仅有一箭之遥。1953年8月里的一天,偕师友罗昌品、表兄罗大雍三人去西盐灶的金红港网鱼。那天太阳已经西斜,路经乐罗村的“三教堂坡”,小路边有一座旧坟,墓前竖一碑,镌上一副墓联曰:

  此是伤心地,

  长留坠泪碑。

  联语写得如此的椎心泣血、缠绵悱恻,令人读了心情沉重,哀伤不已。同时教人立刻又触想到当年发生在这里的“乐罗惨案”,及联语所述惨状与墓主人之死,有否关联之处,至今依然留下了长长的悬念……

  再有,骇人听闻的“妙山人头惨案”,1940年11月1日(农历),发生于今三亚市妙林村。那天,日军重兵层层桶围村子,将30多名男人押到村边一古井旁,用两支竹竿夹着人,10人1夹,采取电触、灌水、拷打等“问罪”:“你们10人中,谁是共产党游击队?招出1人来,就放9人生还。否则,嗯,通通杀头”。妙林村的老百姓为了保护游击队的安全,守口如瓶,全都不说,宁死不屈。此时嗜杀成性的日军,兽性大作的日军指挥官,立即拔出前端尖锐,两边有刃的军剑,高高地举起,厉声发出口令“益-支-哦-唱”(日语,汉语是1-2-3-杀)!刽子手蜂拥井边,拔刀即杀“咚、咚、咚”,30多人的头掉下井里,血流如注。就这样,30多无辜者就被日军活活地杀死,留下了无头尸体曝晒井边,横七竖八的,看后令人痛心疾首,饮恨吞声……

  曾见否,妙林村的大坡上,顷刻间又叠起了一片片、白幔幔的新坟;古井旁边幡旗习习,不断有呼天抢地的哭声。那时候的情景正是:

  上家修新坟,

  下屋招冤魂。

  可是,当年妙林人所埋下的那些哀伤、愤怒与痛恨,我们今天可千万不要忘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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