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寒江雪 ▏我与广东发廊的“发缘”

 新用户7771xieo 2020-10-23

先有发型才有爱情

我与广东发廊的“发缘”

作者   寒江雪

成都本土的各种发型屋越来越多,培训机构也如火如荼

之前,我对自己的发型从来未有过丝毫的留意,可是,自从香港电视连续剧《霍元甲》在内陆播出以后,我发现扮演霍元甲的演员黄元申那个发型确实很帅,很港,我慢慢开始有意模仿他的发型。

其实不光是我,仔细打量周围,男生们好像都在悄悄的留起了这样的发型:脑袋前面留了一个“中分”,或者是“三七分”,后脑勺故意把头发留长,长度以能扫在后面衣领为佳,别说,好像这样一来,男生们个个都似乎帅多了。

可那时我还是中学生,每次去“树兜兜”下面绞头,理发师总是自作主张给我剪了个学生头,要么就剪个“茶壶盖”,三下五除二的把好不容易留的长发剪了个干干净净。一下子瓜完了,难怪当时大家都在说剪了头要瓜三天,我想要是能有机会找个好理发师剪头,也许就不会这么瓜,这么难看了。

过了两三年,身边有早已经在社会上“超”的朋友告诉我,先有发型才有爱情。

在水碾河十字路口有家广东发廊剪的头很新潮,里面是资格的广东人,因之前据说有人穿条牛仔裤,留长发,假扮广东发型师揽生意,结果一说话就“露白”了。

听了朋友的介绍,我有点动心,准备晚上去试试。
之所以晚上去,那是因为当时毕竟年纪轻轻,总感觉还有些腼腆,不好意思的时候总会脸红,而晚上去正好可以避免这样的尴尬。

当晚很快就找到了那家“嘉美”发廊,隔着玻璃门窗一看到里面有人正在剪头,心里就有些发怵,胆小的内心还是没让黑夜能掩饰住,只好在外面一等再等。
苦苦在外面等了快十点半,终于里面没顾客,我鼓足勇气走进去,对着正在扫地的发型师说“绞头”,结果一个“老广”笑着用广味十足的普通话慢条斯理的说:啥班啦。

当时我完全没听懂,不明白的样子,那位老广只好又说了一遍:沙班了(下班了),这次总算听明白了,凭直觉,我听出了这绝对是资格广东人。

后来这段独闯发廊的经历,让我颇为自豪,津津有味的讲给身边无数朋友听。

找个老广剪一个称心如意的发型,于是成了一个我未了的心愿。

快满二十岁的时候,我准备好好剪个头来纪念,当时进城目的地我们一般首选劳动人民文化宫,结果机缘巧合在旁边的沟头巷儿看到有家“金利来”发廊。冒冒失失撞了进去,通过简单一番交谈,发现理发师是年纪和我们相仿的同龄人,一下子就拉进了距离。

这位理发师叫阿雄,为我洗头的年轻女孩告诉我,阿雄从广州刚来成都不久。他满嘴的广味普通话,勉强能听懂,不过他的理发技术却很过关,“唰唰唰唰”,小小的一把剪刀在他手上不停翻飞,“嚓嚓嚓嚓”,不时又像个园丁除草,剪得整齐又有型,当时剪完我非常满意,随后还喷了摩丝,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非常满意的发型,走出理发店,我就高兴的跑文化宫里面买了两元钱的游戏币,玩了一个痛快。

跟阿雄熟悉以后,我的发型便几乎交给了他,而那个时候好像开始流行找老广理发,大家公认老广理发有型,吹的发型管的时间长,尽管找老广剪头一次要十元钱,那是八十年代末,这样的价格相比普通发屋也算价格不菲,而且很吸引了一大部分八十年代开始追求新潮的年轻人,因此老广那时几乎占据了成都半壁江山。

我的邻居就曾经笑话过我,说我剪头一次的钱足够他在大树下理发一年的费用。

虽说找老广剪头价格不便宜,可他们的生意却门庭若市,阿雄的发廊只有他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而他们老广剪头又十分严谨,一个头需要剪二十分钟的他们决不会因为顾客多就加快速度,或者缩水变成十多分钟。因此,每次去都是先把头洗了排着队等,要等很长时间,有时甚至头发都变干了,阿雄依然不慌不忙,有条不紊的按自己的程序理发。
可我心里却开始留意离家更近一点的广东发廊,而无意中我发现,广东发廊在成都越来越多,甚至有遍地开花之势。

那些年不上班的日子,也就是耍星期特别爱去东郊建设路那边玩,有天在沙河电影院隔壁有个小店,发现一个腿有残疾的老广在给别人理发,后来才知他叫德仔,那次原本是去看电影,结果我走进了发廊,这个德仔是个成都通,满口资格成都话说的口若悬河。

他为我剪的广式平头也是特色十足,剪完之后,随手喷了些摩丝在手上,用他的手指在我头上轻快的一阵抓捻,一个新潮的刺猬小平头边跃然眼前,后来我去九寨沟旅游,认识的两个香港朋友也是对我的这个发型赞不绝口。

记得春晚费翔在大陆红火之后,不光是流行他的歌曲,还有他的发型。
当时流行烫头发,什么爆炸式,还有费翔的奔头式发型很是潮流。于是我又骑车去牛市口找到一家广东发廊,尝试一下烫头,做了一个与费翔一模一样的奔头式,当时的效果确实霸道,之后,我顺路又跑到牛王庙街上的一家“红黄蓝”艺术相馆拍了几张艺术照留念。


九十年代末,不知什么原因,阿雄的“金利来”发廊消失了,再见到他已经是2000年的一天,我去四川日报社背后的一条梓童桥小街吃串串,无意中看到一家“阿雄发廊”的店招,试着进去瞄一下,果然是他老婆站门口,也就是当年帮他给客人洗头的小妹笑着招呼我,当时阿雄一边忙理发,一边同我讲话说,他已经在东郊建设路买了房,并且结婚生子。

时光流逝得太快,我不由概叹,2000年以后,我又在阿雄发廊剪了几年的头,一直到他又搬到附近双栅子街。阿雄生意依然不错,但我却发现周围的老广发廊似乎渐渐在缩减,也就是在那几年,成都本土的各种发型屋越来越多,培训机构也如火如荼,给我感觉成都的发屋又杀回来,抢占了失去多年的市场,终于迎来了他们的春天。

恰好在这个时候,我这样的年纪也逐渐有点“懒惰”,不想跑城里找阿雄,我就在家门口的高档发型屋理发,结果发现效果也不错。于是我慢慢就选择家门口理发,阿雄那边去得越来越少,后来彻底与阿雄失去了联系。从08年到现在,几乎都是想理发就选择离家近的,如果剪发有高要求,直接多花点钱请总监理发,效果跟当年老广水平几乎不相上下。

这些年成都理发市场突飞猛进,各种连锁店,各种知名品牌店越来越多,去年各大超市门口又推出一种理发新模式:快剪。只要十元钱,几分钟就可以给你剪一个你想要的发型,剪完不洗头,直接用新式特殊设备把附在身上的头发渣吸得干干净净。我也去试剪过,屡试不爽。

现在的我基本不大操心理发的事情,一个“快剪”让我随时分分钟钟搞定,只是偶尔想起阿雄,想起那些年在成都的广东发廊,还是有点唏嘘,有点感慨,从青涩的我剪最贵的十元发型,到现在慢慢又回头选择十元最简单,最便宜的“快剪”,就像经历一段轮回。

几天前去太古里游玩看过晚霞,顺路走到水碾河,忽然发现当年第一次遇见的“嘉美发廊”依然在老地方未变,偷偷瞟了一眼,里面一个老广躺在沙发上耍手机,此时没有一个客人,站在店门外的我呆立不动,竟然有种穿越到从前,那年那个晚上,一个青涩男孩想进去理发在外面苦等的样子,又浮现眼前……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