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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谭 ▏霜降已至

 新用户7771xieo 2020-10-23

霜降已至

作者   平叔

霜降既至,或沏一壶老枞水仙,或温一壶陈年老酒,就置身于这氲氲氤氤之中,回想一下那些让自己温暖的事情,便不再觉得寒霜冷漠了。

今日霜降。

霜降时秋天里的最后一个节气,接着就便是立冬了。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几千年前,祖先那遥远的吟唱似乎又在耳边回响。

在这样的时节,许多年前,在成都是可以看得到草木上结霜的场景的,但现在,最多只能是邂逅一阵萧萧秋风或遭遇一场瑟瑟的暮秋之雨。

过去的成都,不用走远,在这一环路两侧就有一些庄稼地。

儿时的霜降时节,城市边缘的田野上,可见农夫套着犁铧,吆喝着耕牛,深翻着泥土。那时候城市四周的田野空旷、冷寂,可嗅着野菊花的清香,冷冷的空气中,能清晰地看到耕牛呼出的白气,还能嗅到犁铧翻出的泥土的清新气息。

那时的霜降时节,清晨里往往会有薄雾,透过雾气,依稀可见田野里的农作物上,田埂边的厚皮菜上,农家的茅屋顶上,都会罩着一片白茫茫的霜色。天气骤然就变得清冷清冷的。

有雾的天气通常不会太差,等太阳慢慢升起,光芒四射,那雾也就渐渐散去了,这时,天空一定是透明、洁净的。

霜降时节,凛凛寒风一吹,就把路埂上的草吹得枯萎变黄;街道两侧梧桐树上的叶子看着看着也枯黄了,随着风,梧桐叶就摇摇晃晃的堕落地面,多了,那梧桐树的枝枝就变得光秃秃的,树干的皮也班驳起皱,就有了几分苍老的样子。

那时,从火车站出来的街道上有许多夹竹桃,却是不畏寒的,修长的叶子还依然一直翠绿着,仿佛春天在冬季里的潜伏。

那时的田野里,种有许多萝卜,是那种川西坝子最常见的红皮白心的萝卜。

那时吃回锅肉,就用肉汤煮这种萝卜。将萝卜的皮薄薄的打下来,可以泡泡菜,第二天就可以吃了;去了皮的萝卜白生生的,切成片煮,吃时还可以调个红油蘸碟,有肉香的萝卜很好吃汤也好喝。

霜打过的萝卜是甜甜的,可以生着吃。

读小学时,路上就会经过萝卜田地,饿了渴了就会匍匐在地里偷农民的萝卜吃。被发现了,农民只会远远的大声恐吓一番,并不追赶,我们却亡命似的逃跑。

霜降时节,也是赏菊的时候。去人民公园看菊展是成都人的传统,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菊花盆栽,就是秋冬转换的灿烂。

霜降时节,也是吃柿子的时候。我一直特别喜欢吃柿子,喜欢它与众不同的清爽的甜,虽然吃起来脸面经常被柿子瓤弄得很狼狈,但还是喜欢。

川北有一种柿子也好吃。它的颜色看起来是青涩的,拿捏起来是硬硬的,可以像苹果梨子那样削皮吃,脆脆甜甜的,可口得很。

这种喜爱终于在一天戛然而止。胆内有结石且闹腾后,闻说柿子亦是胆疼蛊惑者,于是禁口。

我是喜欢看四季变换的,喜欢看叶绿叶黄,看风吹落叶,听树叶那落地的声音。

还喜欢脚踩落叶那种软软的感觉,让人觉得行走很轻盈。现在市区里的梧桐树不多了,这种轻盈也就难得体会到了。

前几天去太平园横一街的“禧院”喝茶,竟意外发现这整条街居然是梧桐成荫,这让我很是亲切,想着过几天还要不要再专程去那里踏叶一番,体会那种“落叶满街黄不扫”的意境。

“禧院”的院子里有棵粗壮的香樟树,还有棵不太粗壮的银杏树。香樟树的味道很浓,隔着老远就能闻见;银杏的叶子还是绿绿的,尚不见有一叶黄的模样。

“禧院”的院子里堆放了许多从大山里来的石槽石缸石门,还有许多主人从各处淘来坛坛罐罐,有的里面栽种着花草,好看。

院子里的地面是厚厚的石板铺就的,上面还有青苔,走在上面就是到了乡间的感觉。

银杏树还是“成都画院”里的那几棵比较伟岸,我喜欢坐在这里的树下喝茶。

每年霜降前后,画院里银杏树上的银杏果就开始“仆仆”地掉落,就有很多人来捡拾。

银杏果的味道不好闻,臭臭的,不知为何炖在鸡汤里就成了美味。所以圈子很重要,和谁在一起很重要。

有几年特别喜欢追着银杏叶拍,背着长枪短炮,就在电子科大、人民公园、锦绣巷、望江公园一带痴癫般的转悠着。

在成都拍银杏叶子是件不好做的事情,要等着树叶黄,还要等着阳光,等着等着,也许那银杏叶就不在树上了。

如今,随着城市里的建筑物越来越高,田野离我们是越来越远,远的遥不可及。没有了原野,这霜降就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名词了,仅仅是日历上的一个记载,或许只在天气预报里才被人提起。

在水泥森林里待久了,人们就会耐不住,就非得出城去,而霜降时节就是出动的时节。

这个季节,是走川西的彩林,走川北的光雾山米仓山的季节,可以看到节气的变化,看色彩的斑斓。

世间有二十四节气,每个节气都有自己的名字,这些名字都是可以用来入诗入酒的。

霜降既至,或沏一壶老枞水仙,或温一壶陈年老酒,就置身于这氲氲氤氤之中,回想一下那些让自己温暖的事情,便不再觉得寒霜冷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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