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老王坛子 ▏一个简阳人，在倒云南的生活场景

一个简阳人，在倒云南的生活场景

作者 ▏老王坛子

老表请我来昆明玩并且避暑。两老表就三天两头坐公交车，去滇池边的茶馆坐。此处看滇池谈人生兼职瞧美女，日子过得，好。今天，他说想开车克(去），我说，停车难啊，老表说，我忘了，附近有个以前帮我的小工，他在政府机关单位当保安，克那停。

保安姓刘，单名，刘海。老表喊他小刘，羞得他说，都老了，老刘了。

我看他，也是老刘。说的五十出头，我看快六十了的样。人嘛平平常常的，寸头，脸黑，当然，身上估计也黑，劳动人民嘛。不过，五官却周正，眼睛如果没有今天的红血丝，也不错。老刘说，就是睡觉少点，身体还可以。

摆谈中，知道他一个人负责全天候值守，莫得人换岗。我好奇的问，万一有事呢？老表抢着回答我说，小刘的老婆小黄顶起。

老表话题打开了。

很久很久以前，老表在云南搞小工程。起步不久，就从家乡简阳草池乡坝头，把当时十六十七岁的资格小刘找来当小工。小刘人着实，一干就是五六年，小刘大了，是男人了。男人长大了就惦记着接婆娘，人之常情嘛。

记得那次老表的小工程到了文山州那边，条件就有好转，附近有了小馆子。馆子有些女服务员，情节开始有趣起来。

文山是云南的壮族苗族自治州。馆子里有两个姑凉。一个是壮族，一个是苗族。我们只说这个壮族姑凉。她，小黄，16岁，瓜子脸，不爱唱歌，之所以说唱歌这特色，是群众晓得刘三姐所以以为凡是壮族姑凉都喜欢唱歌。小家穷日子，过得不潇洒，可能就没心情玩歌吧。

那时候，小刘真是一幅子第(帅哥）形象，眼睛没有红血丝，有的是水汪汪的水。平常老好老好憨不碌出一人，咋见了小黄，就把持不住了呢？

爱情来了，真是没办法呀。

小黄，老表说年轻时候更漂亮。我没有赶上那趟车看到旧时光的小黄，但是今天四十多岁的小黄依然还是让我有点意外，因为她身材苗条，说话轻言细语，发式端庄，五官，好看好看真好看。关键是不显老。谁敢相信她的女儿已经二十四岁了呢。

女儿呢，在倒广州那边的大学毕业，美术专业。搞毕业论文那阵，帮别人在昆明画广告，别人主动付劳务一千多，女娃子不敢要，问她爹老刘说，咋回事？老刘也不懂就问老表，老表笑了，说，小刘你咋个憨痴痴的哦，憨痴痴相当于成都话傻戳戳的，你喊女子打张收条，把钱领了就好了。

这话题，就回到十来年前了。那时候小刘女子小学毕业了，人犟得很，硬是不愿克再读书。父母给报了初中，开学了娃都不克报名，弄得妈老汉一点办法都没有。想起老表能说会道，就请他出马劝劝女儿。老表只好丢下工地一摊子烂事，来做思想工作。好像也没有咋个说啥，老表使劲回忆一下，说我就说些口水话，就是讲，你看你妈老汉没读书，天天挣辛苦钱，恼不恼火？你想，像那个样子活一辈子哇？这次具有划时代意义，成为小刘的小刘的人生转折点，也成为小刘一家子的历史转折点。

我老表，从此成为小刘一家人的贵人。

小黄说，我们那个老挨砍的刘海，如果不败那个桶(可以翻译成不出那挡子倒霉事)，我们更好过的啦。原来小刘向老刘转换时期，他偷偷学会了开车，还买了张(辆)二手车在工地上转运泥土挣钱。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一天酒后驾驶出车祸，撞了人，还胆子大敢逃逸。后来遭逮到了。没有抓进去，就喊赔钱。小黄说，这个吃屎的刘海，出车祸不怕，就怕乱听串串骗子的话。骗子喊他出钱干平，刘海真花了几大万想开后门摆平，结果一点作用不克起，多遭那么多冤枉钱。小黄说:“买买伞，黑气我了……”又说:“买买伞，咋个会在这跌遇到日脓倒拐的你？”

一家人勒紧裤腰带，板了好多年才板伸展欠账。

小黄说，老挨砍的刘海老实恼火了，我知道云南话那就是很恼火，非常恼火的意思。别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刘海就好好想想了。据说那几年刘海不敢吭气，闷头挣钱还钱是主要原因。他哪样来钱干那样，据老表说干了好几样买卖，成为门门懂样样瘟的多才多艺的早年创业先锋。

最惨的一次是发豆芽。发豆芽机器3000元买了，黄豆绿豆进货渠道有了。可是第一次卖给别人一家馆子，吃了拉肚子，别人要求赔偿，刘海吓得连夜跑了，机器都不敢回去搬。落下个憨包的盛名。

最有趣的是买了微电脑全自动孵化机，全数字式智能化控制，可分批孵化出雏鸡。样子像个大文件柜柜，自动控温，自动控湿，自动翻蛋，把刘海自动成了傻傻分不清东南西北，气死刘海他想"操人"的时候，表明已经完蛋了。本来刘海也想自己挑两个簸箕走村串户，像小时候看到的隆昌卖鸡仔仔的人儿一样潇洒走一回，但是刘老板当起了，千头万绪涌上心头，就不可能去挑着担儿玩了。赚钱是硬道理。可是刘海老板没有赚钱，输在自动化专业不精。

所以老板是临时的。

据说小黄对家乡的刘三姐感觉不怎么样。因为表嫂无意中发现小刘有滴滴像董永，这个刘董永也把小黄想象成七仙女了，这是热爱小黄的具体体现嘛。小黄呢，却不喜欢安徽黄梅戏《天仙配》，反过来喜欢湖南花鼓戏《刘海砍樵》。有点乱啊？没有原因，就是克看多了李谷一和姜昆唱的春晚。

那些年，男人干大事慢慢还钱，女人做小工，省吃俭用把控财权。好多日子，累死累活一天，晚上各人回来，不像现在埋头看微信，而是经常还唱几句春晚《刘海砍樵》哼哼两口小戏，这样玩了，心里就更有点相互之间进一步亲热一下的冲动，于是，我也来盘“你懂的”。于是把灯关了，慢慢睡觉。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是有味道有奔头。

终于轮到我问了，我说，小黄主要的优点是啥子？老表回答我，节约，节约得很。是个过日子的人。两口子早年间在昆明分了一套经济适用房。几年以后又贷款买一套房子，买的那个时候就十几万块钱，六十多平米的旧房。图的是上班近一点。小刘说，我们不敢像你老表，追求养老标准住城边边上。

小刘房子现在要折了，政府给九十万左右。老表说，今后，就有经济基础啰。我说，你看嘛，辛辛苦苦干一辈子，不如买的一套房子。二天娃娃回来发展，两套房子大事情有着了。老表说，如果女子处对象找到好的，那个时候，这一家人就更好过了。我说，怕是不得回四川了？表嫂说，回克咋子？这几天，热死个人！小黄说，等天府飞机场修归一，我们赶飞机回克。

刘海拉了老表，小黄挽了表嫂，说走，干饭克的啦。

“你们今晚昆都干酒了走嘛！”

“”干完饭干酒！干完酒干宵夜！”

“今晚肚子干不大不能走！”

这都是说要喝个痛快，吃个痛快的意思。老表轻轻给我说，两口子讲礼得很。老表边说边急忙摆手，我看老表态度坚决，就随声附和，下次干，下次克干。

完

原创与情怀 

一个有趣的灵魂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