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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老头寻偶记

 新用户7771xieo 2020-10-23

佟老头寻偶记

作者 ▏张浩明


1

佟老头花甲退休,日子舒展几天,老伴就一直叫心慌难受,有两次还莫名其妙地昏迷了。于是叫了救护车拉到本市那家最权威的医院,经过一系列查,结果晴天霹雳,老伴患的是尿毒症,也有叫肾衰竭的。

治疗是漫长的更是艰难的,经过多方努力还换了肾,但两年后仍去世。

佟老头跑医院两年多,也累得半死。他身体来壮实,有1.75米高,重170多斤,等把老伴送走,他自已好像也矮缩了一截,形容消瘦,也苍老了许多。等去派出所注销了老伴的户口,他还伤伤心心地哭了一场,随后的感觉便是解脱了。

佟老头有个独生女儿,大学毕业就嫁了老外,到丈夫那儿定居,生了俩个混血崽崽,远在万里之外,家中的事女儿帮不到一丁点忙,只是一年汇点欧圆回来,就算敬孝道了。

老伴去世后,女儿把他接到国外耍了三个月,风景虽新鲜,无奈语言不通,除了和女儿交流一下,每天出门就去附近的公园坐在长凳上发呆,倍感孤独,只想要回国。三个月回来,对着空落落的房子,那种孤独仍难以排遣。

记得和女儿告别时,女儿对他说,爸,我也回不去了,你若遇着合适的,就找个老伴过日子!其实女儿不说,佟老头也有这个想法。他只是隐隐觉得,要找定要找个年轻点的,身体健康点的。他一月退休金有四千多,在这个城市也不算少,还有八十多平米的房子,装修也不错。

又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阴影淡了,渐渐有了个好的精神状态。自从有了这个变化,他变得对自已的形象讲究起来。头发染成漆黑,裤头和衣服的板形也买小点的穿,使自已多少找回点年轻的感觉,并且有意地加入了跳广场舞的行例。

说起广场舞,佟老头一直存在极大的反感,认为不伦不类,难看得很,纯属群魔乱舞。但之所以加入进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舞者之心不在舞。这广场舞以大妈大娘为主,退休的老孃居多,这里总有丧偶的或者老了还和原配过不下去打脱离的,在这儿混混,看有无新的发现?佟老头起了这“打猫心肠”,对广场舞便不那么反感了。

佟老头穿一身崭新的蓝色运动装,每天去小区的一个广场舞堆堆,跳时心不在焉东看西看。但他的加入受到了广场舞头头女士的欢迎,说他是“稀有金属”,大妈大娘也热烈鼓掌,弄得佟老头还有点不好意思,他鞠躬致意,说向舞友们学习云云。

他往往站最后一排,尽这儿的芸芸众生。

有天佟老头发视前排有个女的,和他穿一样颜色和款式的运装,身形偏瘦,戴着眼镜,跳时很认真,还不时哼着音乐的歌词。俩人见面打个招呼,休息时那女的还拿出纯净水请佟老头喝,友好而热情,弄得他不好拒绝,只好第二天又买冰红茶来回敬。于是渐渐地熟悉了,得知那女的是退休小学教师。当然俩人都知晓,对方丧偶,目前一个人过。

佟老头认为她模样秀气,说话彬彬有礼,但此人不入他的法眼。为啥呢?人太瘦,健康不达标,好像有病。

有天一支舞曲节奏明快,领舞的女士要大家转起来,可那女教师刚转了一圈便站不稳,眼看要摔倒,站在后排的佟老头急忙上前把她扶住。那女教师不断喘气,连说好晕好晕累死我了。佟老头把她扶引花台边休息,并献上冰红茶。那女的十分感激,神情也有点不好意思……

舞散场,那女教师很勇敢地请佟老头送她回家,佟老头有点为难,那领舞的女士过来打圆场,你一个男同志就助人为乐嘛!于是佟老头只好照办,一送到家,女教师要请他喝杯茶,佟老头立马告辞,连说不客气不客气。

这立马告辞的结果,女教师反而认为他作风正派,人品正直。

三五天后那场舞散了,女教师也未来。领舞的老师却叫住了佟老头,说那女教师姓艾,老伴也去世几年了,要佟老头经常去看看她。并说艾老师托她带话,希望和你交明友!

佟老头一听连连摇头,当即说不可不可,我没这意思!半晌后更把话说死:我候老伴近三年,跑医院跑得伤心,现在即便想找个女友,也要身体健康第一。艾老师病恹恹的,我候不好!我只谢谢她的美意!我不敢高攀,更怕担责任!

说了佟老头向女士一鞠躬转身就走。吴女士一跺脚,怨自己没把这事办好。后来又自言自语地说,这会不会是好事多磨?

从此佟老头告别了广场舞。


2

这儿年辰不是有句话“公鸡涨价”,佟老头这只老公鸡也沾光涨价了,好几个熟人朋友都说要给他介绍女朋友,为此他心情很好,无限春光荡漾。

没过多久,同住一幢楼的同事兼邻居给他介绍了另一个女人,姓熊,文中就叫她“熊家婆”吧!

见面是在佟老头家不远的一个茶坊,同事很热心也很会办事,替他俩买了两杯茶作了介绍便离去,让他们举行“双边会谈”。

这熊家婆比佟老头小三岁,是石油系统的退休职工,退休金一月比他多十来张红票子。

但佟老头和她聊了儿句,心中就不喜欢,甚至有点发怵。因为熊家婆不是丧偶,而是和原配离了婚。这熊家婆一上阵就骂人,骂谁呢?骂她的前夫“老不胎害,老不歇火,老牛吃嫩草”!说她的前夫和一个“农豁皮”,一个小他十五岁的农民婆娘搅起,婚是她主动提出打脱离的,分割财产时,她分得两套房子。佟老头寻偶的标之一是最好丧偶,前夫在这后头的事就难免纠缠不休。所以尽管熊家婆骂得扎劲说得过瘾,他却一脸阴天,而熊家婆浑然不觉。

这熊家婆头发剪得很短,还特别说是学某影星的发式,这样人不显老精神头十足。熊家婆说活嗓门粗大,像个男人似的。还穿一身灰麻色的西装,吊着根屎黄色的领带,自我感觉好极了。当然熊家婆也不忘赞美佟老头儿句,说他像个“老小伙子”,还有点伙子味,说了又嘿嘿哈哈地笑,弄得佟老头极不适应,想马上结束这双边会谈。不料这熊家婆竟提出去佟老头家去看看,并立马起身,拉着佟老头的手说“走走走”!佟老头虽极不情愿,也只好硬着头发答应。

去了佟老头的家,熊家婆像个要买这房子的主儿,看得特别仔细,卧室客厅厨房卫生间,还有家具家电都一一查看。看了半天便说,佟老头,你这房子不咋个,我的房子比你大,家电的挡次装修的档次都比你高一篾片!但你主卧摆了个小的保险柜这少见,你藏金银财宝,殷实户殷实户,看不出来呀!说了拢拢头发,又去敲了敲那保检柜,满脸惊奇,随后又嘿嘿嘿地笑。

佟老头回她一句,怎么说怎么想由你!

熊家婆说,哟哟哟,还学到犟嘴嗦!我不图你啥子。我也不是想“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是看上了你身上的伙子味!我比你小几岁,也算个妹妹,今晚作顿饭给妹妹吃,我想查下哥哥的厨艺!

说到妹妹又是哥哥,这四个字如四根针锥得佟老头有点痛。佟老头看了熊家婆一眼,心中只是喑叫苦也苦也。他便说我煮饭煮饭,吃了你早点走!

啥子?你叫我早点走?熊家婆挺着胸走过来,我今天不走又咋个?进了你的门,就是你的人!熊家婆说了这活,像个男人似的狂笑,好像笑得这房子都在发抖。

佟老头连连摇头说,你这话不符“政策,”我不适应,我不适应。

不适应就赶紧弄饭!熊家婆这几个字像军令。

佟老头心里嘀咕,日他妈,今天遇到女鬼了,烧几把钱纸脱手!

佟老头把冰箱里的菜和肉拿出来,弄得很麻利,但故意把味放重,回锅肉加了不少太和豆豉,冬瓜汤煮得清汤寡水,但熊家婆仍吃得津津有味,还说只要吃现成就不嫌弃。

熊家婆离去时要佟老头送她,佟老头说我要屙屎,赶紧把门关了。熊家婆也无所谓,只听楼道传来她橐橐的皮鞋声。

熊家婆一走,佟老头就给同事打电话连说不行不行。同事却说熊家婆虽毛病怪,但经济条件好,不骗钱骗物。不行你打电话说倒。佟老头想难毬得打,不理就算完事!

可不理却不能完事。

四天后的晚上,佟老头听见一阵咚咚的敲门声,门一开熊家婆又来了,佟老头一脸惊恐,把门虚了一道囗子不让她进门。

熊家婆说,怎么把尿吓出来了?那天吃了你的饭,今天我来还礼!说罢拿出一袋水果在佟老头眼前晃。但佟老头仍不把门全开。俩人僵持。停了半响熊家婆又说,不合适算毬!但我有个想法。

啥想法快说!佟老头把门留着一条缝。

你不是有个女儿在国外,我想假装你的女朋友去国外耍一盘,费用AA制,主要是请你带个路,当个导游,耍了回来就一刀两断!

熊家婆的思路真是天马行空,却气得佟老头火苗乱窜,他大吼一声,现在就一刀两断!说了把门地一声关了。

佟老头用此霹雳手段一下把熊家婆镇住了。但回过神来,她又心不甘,想闹到派出所,给佟老头说二分事,但一想又不妥,别人门都不要她进,再抬头一望,楼道上有个黑呼呼的玩意儿,是不是监控?算了,就是调出来也找不到说二分事的证据,佟老头绝呀,不要她进门。

熊家婆吐了叭酽痰在门上,又用脚踢了下门,悻悻然地走了。


3

经过了和熊家婆的这次相亲,可算恶缘一桩,佟老头自感晦气重重。于是每天找一僻静角落打几招太极,又去狗市买回一只小狗来喂,无事找事混,心境也渐渐地滤去了往日的浮躁

一天乘公交车混时间,到终点有点饿,便去邻站的一家小面馆吃面。当一碗杂酱面端上桌,一个女服务员招呼他“佟师傅”!

他抬头一看面前站着个中年女人,他一时竟想不起这个女人是谁?

不料那服务员又说,“佟师傅,我还收过你的礼,这碗面算我请了。”这声音带县份上腔口,他一下想起来了,看着这服务员,“小徐,徐三嫂是你哦!”

“佟师傅,对头,我是三嫂!”

原来这端面上桌的服务员,是佟老头老孃住医院时那家医院肾病区的清洁工,而她男人也在病区干陪护。男人正值中年,看上去身体很壮,一人陪护三个病人,每天忙得团团转。俩口子还在医院附近租间小平房,中午徐三嫂煮好饭,俩口子就在病区楼道吃。佟老头那段时间天天跑医院,也算熟悉了,见面打个招呼。有时夫妻二人还时不时地帮佟老头护理下他老孃,翻翻身拿个药什么的,相处友好。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一天俆三嫂的丈夫,那个看上去很健壮的男人,晚上就用行军床睡在病人旁边。可早上六点三嫂来病房打扫,却见男人仍在睡,她叫了几声不醒,上前用劲几摇仍不动,后来叫了值班医生,发现男人早已死硬了。后经医院捡查,说是大面积心梗塞。她男人才48岁呀,徐三嫂哭得伤伤心心,当时佟老头见状很同情,还送了130圆的丧礼金。

至丈夫去世,徐三嫂也不在医院干了。后来佟老头的老伴去世,也不去这家医院,对徐三嫂已无映象忘记了。今日面馆相遇,他不由眼前一亮。徐三嫂穿一身白色工作服,身形苗条,头发剪得短短的,面容笑嘻嘻的很是精神,早没有了丧夫的忧伤,徐三嫂还说医院干陪护虽钱多挣点,但太霉气,把丈夫也陪进去了!现在这儿干服务员,工钱不多,但老板管吃管住,这日子已习惯了。佟老头离开时,那女人说“佟师傅常来哟”!一双眼睛送着他的背影。

这次见面还留了彼此的手机号。

这偶尔吃碗面的事真还有点继续发酵。

佟老头心里时时起了波澜,但那意思他自己都不敢对自己讲明白,自己对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接下来佟老头又有意去那家面馆三四次,俆三嫂都急着去老板处交钱办招待。连老板也好像也看出了这其中的奥妙。

一次徐三嫂送他出来对佟老头说,“佟师傅,你一人过日子也孤单,要不我来你家干保姆,陪陪你,打个伴,说说话!”

这话真正搔到了佟老头的痒处,但佟老头却言不由衷地说“我好脚好手,没病没痛,请保姆干什么”?此话一出,那女人的脸红了。

倘若就这样,佟老头和徐三嫂也就很难再交往下去了。但天下事冥冥之中好像总有安排。

几天后,佟老头的痔疮复发很严重,医生建议住院手术,要住十多天。住就住吧,还得找人照护,那家医院也有护工。等手术日子订下,佟老头又回家把狗送到宠物店办寄养。

他刚住进病房就有护工来揽生意。

一开始是个老头儿,瘦筋筋的,穿得脏兮兮的,要价一天180圆。佟老头一看就不顺眼,挥挥手叫他出去,不多一会儿又来个老孃,仍穿得皱巴巴脏兮兮的,说话又靠得近,传来一股难闻的口臭。要价160圆,佟老头掩着鼻子随口一说“我有人”!

佟老头此话一出“有人”,谁呢?刹那间他自己都还不明白。其实在潜意识里,这个人就是徐三嫂。他躺在病床上左思右想,鬼使神差地给徐三嫂打了电话。

徐三嫂一接电话,声音里传递出一种期待一股热情,连说“我来我来,佟师傅!”

这个电话串起了后面不少的故事

作掉痔疮也算小手术。徐三嫂赶来了,穿得干干净净,全天候陪护,照顾很尽心,很像家人的感觉。住院14天,佟老头给她200圆一天的工钱,徐三嫂坚决不收。出院那天俩个打了出租车一齐回到佟老头的家。徐三嫂又开始打理家里的卫生,累了大半天,佟老头又拿工钱给她,她仍不收,说已辞掉面馆的活儿,这下弄得佟老头骑虎难下……

到了晚上九十点钟,徐三嫂说“佟师傅,今晚你不会撵我去睡街檐边边吧”?

沉默。佟老头拿出一支烟抽起。

过了几分钟,徐三嫂又说,嗓门还挺高,“你叫我来我就来了,你不要就撵我走,我,我就是一条狗,你也不能么撵!?”说罢哭得伤伤心心,劝都劝不了。

这一哭,佟老头心里发软,半晌说了句“好吧!你留下来,可我们算啥子关?”

保姆,钟点工都行。徐三嫂不哭了。

第二天,俩人去宠物店把小狗接回来,真没想到,那狗儿对徐三嫂还不是一般的亲近,真的把她当作了女主人。第三天佟老头又去派出所给徐三嫂办了暂住证。

接下来的日子,两间卧室佟老头住主,徐三嫂睡次卧。佟老头管吃,工钱每月照面馆打工1500圆付徐三嫂,双方的相处很有礼数。

但这礼数如春暖开江的冰层,底下暗流湧动,俩人的心思既矛盾又融汇,非常微妙。

一天晚上,佟老头的主卧门未反锁,而平时是锁了的,今日反常,是否老头也有期盼之意?

半夜屋里静悄悄,那小狗也睡得打鼾。徐三嫂赤条条地扭开门,在黑夜中扑上佟老头的床。佟老头哪里还煞得住,忘乎一切,积聚了好久的能量来番尽情地宣泄,那徐三嫂也柔情蜜意十分配合,一场大战酣畅淋漓……事后三嫂发感慨,“佟师傅你不老,你行啊”!

佟老头也解除束缚说,“妹子,是你年轻呀!不怕天干,只要土润”!

第一次既然放开了,后面的事就进入常态。两三个月下来,佟老头有点招架不住,毕竟60多岁了,而徐三嫂40出头,正是虎狼之年。掐指一算男女相差18岁,佟老头只好挂起免战牌。

一天徐三嫂去市场买菜,见一小贩在宣传兜售“硬药”,说是“金枪不倒老枪不倒,好得不得了,价钱也不贵,一盒6颗30多圆,有老头在买说是“土伟哥。”那徐三嫂便买了一盒,当晚叫佟老头吃了一颗,果然雄风回来!只是那盒硬药还未吃完,佟老头就腰酸膝软,气喘吁吁,头昏眼花再也不敢吃了。佟老头说“再吃要收我老命哦!”说了怪怪地盯着徐三嫂……那女人也被盯得低头不好意思连说“我错了我错了。”

佟老头又重挂免战牌。

后续的事变得既简单又复杂。

隔了几天,俩人在客厅看电视,徐三嫂又过来温柔地和佟老头靠在一起说,“我有个建议!”

“什么建议”?

“我们是该去把证领了。”

佟老头预先想到了这女人的建议,但一经说出还是如头上打了个炸雷,他不能马上答应。稍后抽起一支烟便说,“这儿年辰领证不领证都一样,同居也行嘛”!

“行不通啰,啥叫同居?难道天天陪你睡!

“哪个叫你天天陪?

”我陪都陪了,不领证你就是耍流氓,你就是强奸!”

“两相情愿,你说得过份了,老子懂法!”

“那我去派出所报案,去你们単位告你”!徐三嫂突然站起来显得无限委屈,随后嚎啕大哭。

佟老头见状不理,走进自己卧室把门关了,他实在难以预测和这女人领证后的凶吉……

事情一直僵持,徐三嫂也一如既往侍候佟老头很尽心。有几日她天天说,今后该叫她佟大嫂,不能再叫徐三嫂了,软拖软磨,佟老头看着她,到底还是年轻,也操神说地叫了她佟大嫂一声。

这是转机,那女人这段时间越发温柔体贴,终于说服佟老头去民政局领了证。

领证那天,徐三嫂特别高兴,还说要把老家的儿子叫过来认他这个“老汉儿”,又说他儿子如何如何孝顺,如何如何能干。佟老头一听勃然大怒“我儿子,只有女儿,还在国外”!

但徐三嫂听了这话不急不怒,仍以理服人地说“正因为女儿在国外,儿子才更重要,近哟!有事好帮忙!”

这红本本的结婚证一领,新佟大便初露峥嵘,她是这个家响当当的新女主人了,新女主人就应该有个新的样子。她最关心就是那个保险柜,里面的宝贝她要全知道,不说她全要,至少要叫佟老头分一大半出来,她要为她的儿子孙子作想,那可是亲巴巴的呀!

一天晚上她施尽温柔手段,又和佟老头行床弟之欢。事后佟老头倦了想睡,她却愈加兴奋,不要老头子睡,弄得佟老头火冒三丈。她还说,安逸了痛快了,就不管了嗦,又不是嫖婆娘,要夫妻恩爱嘛!

事情立马聚焦在床边那个保险柜。

她要佟老头把保险柜打开,她要明白柜子里装了些啥子东西?她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过,这柜子里装的是房产证,还有存,还有佟老头女儿给他寄回的美圆欧圆,英国票子法国票子,不晓得有好多哟?未领证前她也问过几次,但佟老头就说放了房产证和领退休金的社保子,还有他老伴和女儿的全家福照片。这些她信,但肯定还有东西。今晚她想全部知道,更想看看外国票子啥样儿,听说这票子一张顶中国的红票子好几张!当然,第一步是先叫佟老头在房产证上添上她的名字。

想到这点,新佟大笑了,笑得一张脸都烂了。

但佟老头仍装死睡在床上不理示她,她便使劲去摇,摇了好几下,佟老头有气无力地说,“都下半夜两点了,明天打开给你看嘛……”这句话对她毫无効果,她怕明天老头又要变卦。一瞬间,她好像鬼怪附体,走火入魔,竟咬牙切地用力狠狠掐了佟老头的膀子几把。

佟老头疼得叫唤起来,翻身坐起,两个耳刮子搧向徐三嫂,这女人顺势滚下床,呼天喊地,一阵大哭,还在地上打滚。

下半夜本来很静,立即引来楼上楼下邻居的抗议,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说这家人扰民。那女人立刻穿了衣服出去开门,又哭又闹地说保险柜的事,又说老头打她,呜呜呜!邻居一番劝解和警告,俩人只好收场。

天亮后下半场又开始。

佟老头越想越气,这保险柜之事,全楼道全单元甚至全楼盘全小区都会知道,真他妈遇到鬼婆娘了!那女人一直守在保险柜前,好像这东西已是她的了,要佟老头打开,或说出密码!

佟老头说“老子不会理示你,这是婚前财产与你无关!

那女人说“我是有证的,是你婆娘!”

“婆娘不过是一张纸,老子和你离”!

“说得轻巧,一根灯草。不离不离,除非我姓徐的死硬了!”

场面相持打个平手。

佟老头上前大骂:“你给老子爬!你给老子滚!”

徐三嫂说,“老娘可以滚!”便开始收拾衣物。走时说“我要和你分居,但是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一月退休金差不多五千,每月分一半给我,我每月十二号来拿,佟老头你老牛吃嫩草,我小你18岁,记住,一分不能少”!说罢把烧开水的电水壶往地下一扔,打开门大摇大摆地走了。

佟老头恨不得拿把菜刀把这婆娘砍了,他发一阵楞,只仰天长啸“恶缘呐!孽缘纳”!不断用拳头打自家脑壳。“自作自受呐”!

下个月十五号上午十点,徐三嫂时来到,她先在楼盘门口大吵大嚷,随后把佟老头骂得半文不值。还拿着结婚证逢人就打开看,一时间楼盘门口围了几层人看闹热,无奈物管去把佟老头叫下来。

徐三嫂挥着结婚证,大叫“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佟老头拿生活费”!

“不拿不拿,老子离婚”!

那女人一脸狰狞,双手把结婚证贴在胸前,走到佟老头面前,几乎鼻子对着鼻子大声说“不离不离,就是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判也不离,这辈子吃死了你,老娘现在是佟大嫂!”哈哈哈哈,一阵大笑后,又把结婚证高举反复挥舞。

佟老头气得全身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社区干部也来了,先了解下况,后说社区正在创建文明小区,你们的这样闹不是影响社区吗?随即那干部又看了那女人的结婚证,便表示要佟老头拿走人。佟老头无奈只好乖乖数了25张红票子,由社区干部转交他的合法配偶。徐三嫂接钱即走,说下月又来。这女人走后,佟老头差点晕倒……

这生活费的交接共进行27个月,弄得佟老头苦不堪言,自认晦气,人都瘦了一圈,也查出了高血压。他不时地自叹,“要收我的老命,要收我的老命!自已挖坑自已跳”!

第28个月的十五号那天,徐三嫂没有来,这生费没交出去,佟老头的心还真有点不踏实了,只不时地解嘲,上辈子欠她的。

隔了一星期也没来。怪哉!

但一星期后有人来了,门卫告之佟老头说,楼下来了几个小伙子找他,要他赶快下楼去。

佟老头心跳加快,赶忙吃了降压药。

下楼来几个小伙子很客气,都叫他佟师傅。其中一个眉眼有点像徐三嫂的小伙子,左手拿了结婚证,右手拿了个黑色的什么证,还叫了声他“爸”

这声爸叫得太突兀,也许佟老头已很久没听见叫他爸了,他竟莫名其妙地答应了一声,答应后顿觉不妥,“不对不对,我昏过头了。”他一脸惊愕全身发抖地看着这个叫他爸的年轻人。

接着那小伙子说他妈被拖拉机撞了已去世,还把那黑本本打开,原来是骨灰寄放证。说着说着还声音噎,接着收起那黑本本,说她妈死前有遗嘱。接着拿出手机放给佟老头听。

手机的录音出现一段有气无力的音调。

“我死了……叫佟老头付5000圆的丧葬费,这下我们打离婚”……

日他妈,到了阴间也向我要钱!佟老头捶胸顿足。我去买50万冥钱给这死鬼烧!此话一嚷看闹热地立马围起了几层,一时议论纷纷,说七说八,都感到这龙门阵太精彩太精彩了!

这时物管和社区干部又都来打圆场,拿了算了,最后一盘了,不要影响社区工作,合谐社会,维稳第一嘛!

结果佟老头又出血五千,钱一拿几个人伙子齐刷刷向佟老头三鞠躬,一声口哨作鸟兽散。


4

接下来的日子,佟老头心灰意冷很少出门,就在家里发呆。发呆过后反省自己,老牛吃嫩草,一个色字害惨了自己。想来想去,他决定换个环境,他找了家条件较好的养老院,反正保险柜中的欧圆卡还在,添出来支用也夠了。

没想到他在这家养老院遇见了从前跳广场舞追他的艾老师。艾老师胖了,脸色也红活了,身体像好了许多。俩人从不提旧事,随后慢慢交往彼此走近。但俩人都认为,他们不追求法律上的男女关系,不领证,而是建立一种“新型的战略合作的伙伴关系”。生活上互相照护关爱,经济上有点小小的通融,但决不依赖对方。

艾老师的儿子也在国外生活。他们都把房产及财产去作了公证,留下遗嘱,死后各人的房产财产都归各自的儿女。

佟老头的晚景就此找到归宿,画下句号。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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