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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巷里，再无桂花香…… 作者 ▏平叔 一 成都有条老巷子，老得来历史很悠久。 老巷看起来并不宽敞，但在它近千米的巷子两旁却种满了桂花树。 每到秋天时节，巷子里的金桂银桂花就开了，开始出释放香气；等到花都开了，香气就弥漫了空气，整条巷子全是浸人心扉的桂花香味。 有时香气会太过浓郁，就会悄然溢出小巷，散发到临近的街巷里，于是周边也都能闻到来自老巷的桂花香，这小巷便就有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名字——桂花巷。 桂花巷离宽窄巷子不远，却它没有像宽窄巷子般花枝招展、引人注意。因而它一直是低调的、默默的……但桂花巷的历史却和宽窄巷子一样的久远。 早在清代，桂花巷就是满城十一条兵丁胡同之一，时称“丹桂胡同”。 二 低调的桂花巷并不寂寞，著名的文学大家、地道的成都人李劼人先生就曾在这桂花巷的六十四号居住过一段时间。 李劼人一家在桂花巷时的合影（李若锋提供） 桂花巷六十四号，就在更靠近宽窄巷子的那头。李劼人先生在这里写就了传世之作《大波》，我不晓得先生的某些创作灵感，会不会就来自这沁人肺腑的一袭桂花香气？ 还不仅仅是李劼人先生喜欢这桂花巷，据说奇女子董竹君也在桂花巷逗留过，并在此租房创办了“飞鹰黄包车公司”。 看来这桂花巷的桂花就是一福地，桂花的香气可以滋生文气还可以聚合财气。 我也喜欢桂花巷。在宽窄巷子还没被打造、名气还不大的时候，我常在宽巷子喝茶也常去桂花巷喝茶。那时这一带很清静。 我尤其喜欢在“八月十五桂花香”的时候去桂花巷。巷子两侧是茂盛的桂花树，小桌子靠墙，桌旁围着几把竹椅子。 当秋风袭来，几颗细小的桂花就被吹落在桌上，弄得这简陋的小茶铺竟然多了风雅。 这风雅，也只在这个“桂花香”的季节里才会有。 而这时的茶客们，一边品着茶香，一边嗅着花香，惬意得很。可惜，现在的桂花巷再不会闻到桂花香的味道了，桂花巷也再不会有这种意境了。 因为我们这座城市早就不再古朴，因为桂花巷的桂花全部被腰斩了！ 三 从小我就耳闻过一个名言，“一张白纸可以画出最新最美的图画”（大意是这样吧？）。 是啊，不管是画家还是城市管理者，谁不喜欢留下自己的作品，谁又愿意在他人的画作里瞎费工夫给他人作嫁衣裳？ 何况还有经济政绩诸方面的因素。 在我的六十年人生里，我见证过许多先夷为白纸，然后再画图的实例。 比如古皇城被湮灭，然后在原址修建了一座不伦不类的“万岁”馆； 比如金河御河被断流抽干加盖，然后渺无踪影、难见天日； 比如太多街道上的梧桐树、比如砍了栽、栽了砍的各种树； 还比如挖了埋、埋了挖的各项工程……我们其实早就习惯了城市建设中的各种推翻，各种重来，尽管许多是一目了然的荒唐。 就在前不久，我打出租沿锦里东路、中路一路下去，忽见原本绿树成荫的街道变得亮堂了许多。 再细细观察，才发现两旁原本茂密的银杏树都不见了，出租车司机摇摇头叹口气，龟儿子些乱求整！ 如此，桂花巷的桂花树又凭什么幸免？ 四 桂花巷的桂花树被消灭了，我一点都不担心。因为我相信在我们这座城市的管理者的努力下，一定还会让无数棵桂花树或其它树在桂花巷站起来！ 这叫不破不立！ 又是一句名言。 待那时，年轻一代的小树在风中摇摆着身姿，作出各种妩媚的神情勾引你，喜煞人！ 虽然小树可以不遮阴，小树也可以不开花，但小树是新栽种的啊！关键是在这一届管理者手中亲自栽种的。 这就够了。 我说我不担忧桂花巷的桂花树没了，这并非说明我麻木不仁，其实我还是有担忧。 我担忧桂花巷说不定哪天就突然消失了，就像昨天的桂花树突然消失一样， 我又想，也许没了飘香的桂花之后，那桂花巷也就没什么可留恋的，再拆，是不是就会好接受的多？ 但愿是我想多了。 五 我从不反对成都变成大都市，但想办法保护一下老成都的一些痕迹，总不会就阻碍了城市发展吧？ 宣传上一直炫耀成都是座历史文化古城，说三千年来成都从不更名换地方，可古城的迹象呢？难道就是深埋千年，谁也说不明白的金沙遗址？ 历史是需要延续的，断了，就成了一本糊涂账。城市也是如此。此时，我很想呐喊一句，我特别期待再有一位像李劼人先生似的人来成都当市长，哪怕当个副的也行。 真的好期待。 因为李劼人爱成都、懂成都，他知道如何保护成都的文化气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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