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鸡 作者 ▏平叔 朋友几个聚在一起喝茶,龙门阵摆到尽头就说到心灵鸡汤,又从心灵鸡汤说到肠胃鸡汤,最后回到讨论鸡汤的炖制方法。 我说方法是路线,路线靠人来牵引。 鸡汤亦是如此,一锅好鸡汤必须得有一只不胡思乱想、思想单纯的鸡静卧在锅里面。 有人问,现在而今眼目下,这鸡界难道还有思想单纯的鸡? 有啊,线鸡。我答。线鸡思想就单纯,肉质就鲜美,用它炖汤,汤自然也就单纯,完全没有了叫鸡那种腥膻味。 没有丝毫杂念的线鸡汤,喝一口,就是一个鲜美无比!
线鸡,作为专用名词,就是俗称的阉鸡、剦鸡、太监鸡。在过去,凡养鸡者都会养几只线鸡,是逢年过节必备的美味佳肴。 作为动词,线鸡又是一门技术活,就是通过外科手术方式,强行将公鸡的“蛋蛋”摘除,使之秒变太监鸡。 太监最具中国古老特色的产物,也是个很可怜的脚色。从线鸡联想到到太监,不知是哪个率先呈现在世人面前,或是制造太监启发了养鸡人,或是线鸡启发了皇上,这倒真的很值得博士硕士们去搞个课题研究一番。 阉割线鸡、太监的手段虽残酷古老,但也曾为今用,前些年为了控制人口,也不乏使用计划到男人的方法,虽然外观结局和鸡相同比太监幸福,但实际上效果没什么两样。 现在做线鸡活路的已经很难见到了,但在以前却是常见,那时,当你听到一声短而急促的小锣声,随之必然会跟着一声吆喝:“线鸡!”于是晓得线鸡匠来了,某些公鸡的根今天怕是留不住了。
大概是七十年代的某一天,我曾在家住的大院里见识了一场线鸡大典。那时,谁家有几只刚刚会啼叫的小公鸡,声音还非常地稚嫩,音调也比较短,应该说还属于变声期。每到凌晨,这几只小公鸡就学着大公鸡模样开始啼鸣,夹杂在大公鸡的啼鸣中,这些小公鸡的啼声明显是儿童腔,少年版。很不幸,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的这些鸡们今天被选中了。
这就是线鸡匠的全部作案工具。 线鸡大典就要举行了,见惯了这种仪式的大人们对此并不希奇,仅我和几个小朋友成为鲁讯笔下的无聊看客。
我们紧张而又同情地看着这一切,大气都不敢出。 此时,鸡略呈痛苦状,鸡头微微抖动。那叼在嘴里的电筒往术口处一照,犹如打开了拉链,两个“蛋蛋”赫然乍现。只见线鸡匠用两头有握柄的线捻住其中一蛋,来回拉扯几下,蛋即脱离身体,再用长柄小汤匙舀出鸡蛋蛋放到碗里。 接着再开始捻第二个蛋蛋,用小汤匙舀了几下没有舀出来,于是换小镊子,一下就夹了出来。 最后用一小片戎毛贴在术口,再用小汤匙舀几滴水灌到鸡嘴里,双手把鸡捧起,轻轻放在地上,恢复鸡身自由让它自己找地方休息去。
他说自从线鸡以来,这是他遇到的第三只三蛋鸡。估计这样的鸡雄势更烈,只可惜从外表无法看出它有三蛋,无法筛选留当公鸡重任。
长肉,而且肉质鲜美,没有了叫鸡那种腥膻味。 线鸡,它鸡冠不高,也不打鸣,但它继续有着公鸡的个头,又有比母鸡还艳丽鲜亮的羽毛,看起来颇有几分伪娘鸡的特点。 又由于再不会萌发对母鸡炙热的情感,也就一门心思努力长膘,争取早日去到人类的餐桌上。 最终能成为人们餐桌上的美味,大抵是一只线鸡最理想的结局。这就好比旧时宫中的太监,去根后能够有机会照顾皇帝老婆妃子们的起居,应该是他们一生中最大的荣耀。
何况母鸡整天被公鸡追逐踩蛋,又怎么会有精力安心地去下蛋,去孵蛋繁衍后代。 只是线鸡可以有,线人就算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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