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把“普遍审美"观,理解为大众审美观的话,那末也可以把它解释成普通百姓喜闻乐见的美的艺术形式,即通俗艺术形式。如普通欣赏的大众,往往喜欢接受民歌,因为民歌最接近日常生活的四季变化,湖光山色,辛苦劳作,人生的悲喜苦乐,这也是最现实地反映了生活的艺术,所以最受欢迎。城乡中部分人还喜观传统戏剧,最好是那种大团圆结局的喜剧,或者是那种由悲转喜的影视剧,因为这才附合一般大众对生活的美的追求和向往。
审美感受离不开各层次,各民众的主观感性的愉悦,离不开由于文化层面所产生的爱好,趣味的异同。
齐白石先生的画,可以说是雅俗共赏的审美对象,普通观赏者欣赏的是白石老人筆下的花乌鱼虾的生动逼真,活龙活现,富有生活气息。而对一幅幅图画中,传达出的整体意境,所达到的美学效果如何?一般的观者,未必去探究,也难以去探讨。这也就是审美距离感。艺术修养上的欠缺,必然产生审美上的差距,甚至是很大的差距。
马克思曾指出:“如果你想得到艺术上的享受,你本身就必须是一个有艺术修养的人,对于不辨音律的耳朵说来,最美的音乐,也毫无意义。“由此可见,审美眼光的养成,需要对审美对象的熟悉和把握能力,需要习惯的养成和文学知识的积累。
具有什么样的生活积累和阅历,就必然产生什么样的审美眼光。审美观赏活动,有的出于情感上的享受与精神上的愉悦娱乐,消遣等目的。有的为了求取知识,拓宽视野,增长经验,提高思想道德水准,探究美的艺术风格。还有的是为了借鉴与批评艺术,为了寻找创作技巧。而这些往往是一般读者,观赏者所忽略不顾的。再说文化层次上的差别,鉴赏力上的高低,也无意于在更高意义上去弄通搞懂艺术作品所蕴涵的真正价值之所在。
这也符合一般意义上的审美观。因为不能要求不同层次的人,都具有同样的兴趣,一样的审美标准。
而所谓艺术上的“珍品”,有的是历史遗产中的稀有品,绝无仅有。有的是题材上,创作中的独一无二,风格迥异,象"八大山人"的画作,意象晦涩难懂,但仅是一家,唯此"珍品"价值永存。中国文学艺术,诗词歌赋,讲究意境美,空灵美,…凡此种种鉴赏,的确只有少部分人,文人雅士,骚人墨客能独得其妙,与大众美学相差几远矣!
当然艺术上的“珍品“,不是天生就和普通人隔着一道坎,不可逾越,只要能学习,多读,多看,多观,多向内行人学习,珍贵艺术是够成为自己的审美对象的。毕竟最高雅的艺术珍品来自社会,来自生活,来自人民!
真正的艺术都是小众的,普世的、为广大人民群众服务的作品就是姑且称之为艺术,其格调也不会高。
拿音乐举例,《百鸟朝凤》相信大家都听过,主奏唢呐,滋里哇啦,很喜庆,把各种飞禽的鸣叫模仿得维妙维肖,老百姓几乎人人欣赏,问他好听不好听?好听。好听在哪?吹得多象啊,那鸡叫,跟真的似的。如果你给他换一曲《梅花三弄》,他会觉得很无趣,一脸茫然。而实事上,后者的艺术格调比前者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层次。
大众的审美,基本上停留在“象”的层面,“象”和“真”是他们衡量艺术的标准。“维妙维肖”、“栩栩如生”在他们看来就是艺术的最高境界。
绘画也一样,绝大多数的老百姓喜欢具象的、色彩艳丽、看着喜庆养眼的作品,这也是为什么那些俗不可耐的、花花绿绿的行画充斥画廊的原因,有市场啊。
书法亦如是,普通民众欣赏书法以能看懂为标准,规规矩矩的,清清楚楚的,能认得,就是好书法。相反,对于那些真正高水平的、有个性的或者有些变形的作品,他们觉得不好,甚至认为是丑书,艺术水准更高的草书就不要说了,一脸懵,在普通民众的审美看来,简直就是胡写乱画。
所以说,那些真正的艺术珍品永远都不是以普遍的审美意识来衡量的。
“符合普遍审美”和“艺术珍品”不能相容,因为顶尖的艺术是独立的不可复制的创造。
“符合普遍审美”只能视为上了艺术及格线。
那些独创的深刻的尤其先锋的,一时半会人类认识不了。
就像杜甫,诗歌艺术的集大成者,思想、艺术先锋到今天(例如他的人文主义和绿色理念以及包罗万象的美学思想),可在他生前,只是一个普通诗人,直到白居易、苏东坡,才认识到他的伟大,“诗止于杜子美”,直到今天,他的伟大还在被不断发掘出来。
就是今天,明明李白、杜甫是惺惺相惜的朋友,明明杜甫写很多诗挂念因“附逆”差点杀头成了劳改犯的李白,小人见识的当代人还在说杜甫写诗巴结,却不知道杜甫身上友谊、忠诚等等今天都先进的普世价值。杜甫忠于妻子,短暂在朝廷做官期间,不但自己不嫖,还反对同僚嫖,被孤立被诽谤。杜甫为房琯仗义执言,不惜得罪了皇帝。杜甫一家,饱饭没吃几顿,儿女饿死,刚到手的几十亩果园,却转手就送给一个新结识的朋友。
……
庸众懂物质,杜甫懂精神。
梵高生前只卖出一幅画,据说还是他弟弟买的。
庸众哪里知道梵高的画后来会价值连城。
关于艺术,时间是最公正的裁判,哪怕你拼命炒作,热闹一时,也可能会成为载入史册的笑话。
另外,有的艺术珍品不符合大众审美,却不可以借此倒推,傻了吧唧地以为只要胡闹,不符合大众审美,就是艺术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