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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磨嘎吱的岁月||宫文英

 河南文苑 2020-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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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磨嘎吱的岁月

不知从何时起,娘家村东头学校外面那盘石磨就盘踞于我心头,每次去娘家,老要看看那盘石磨。不知何时,那盘石磨消失了,每次回娘家,心头空落落的,总觉得遗失了点什么。这次去山西乔家大院看到偏院一隅保存完好的石磨,娘家石磨的轮廓也渐渐清晰起来,有关石磨的记忆在我心头点点滴滴复活了。


   我童年的记忆就是从那盘石磨开始的。童年的肚子总是饿得慌,童年的肚子总是盼望着有好吃的。因为只要石磨唱起“嘎吱嘎吱”的有节奏的古老的歌谣,就预示着要吃好的了——油炸糕!每次有客人来,妈妈就会用笸箩、簸箕细心筛簸她精心保存的黄米,用水淘洗过,稍稍晾干些。就把几块清洗干净的抹布、一把专用的高粱秸做的笤帚塞给我:“文英,和妈推碾子去,中午有有糕吃!”

   听到有好吃的,我欢呼雀跃,便一溜风跑到石磨边,先用笤帚把石磨上的灰尘扫掉,然后用抹布分几次把碾子、碾台面擦得纤尘不沾,再跑到不远处的小河里把抹布了,晾晒在石头上。等我做完这些,妈妈也就端着那些米来了。妈妈把米倒入石碾底下,我就开始推着石碾一侧的碾杆转圈。不记得最初推磨的我几岁,只记得那时我比磨盘高不了多少,石碾欺负我人小力薄,哼哼呀呀不愿意动弹。可是那几个哥哥早玩得无影无踪,年幼的弟弟妹妹在院子里捉迷藏,除了我谁还能帮妈妈?妈妈说:“到磨杆最边上就推动了!”那时的我没学过杆杆原理,怎么能相信呢?心里很不服气,说:“我离它这么近,它都不动,离远了它还动?”妈妈说:“不信!你试试!”尽管半信半疑,但听惯妈妈话的我还是照着做了。嘿!果真那沉重的石碾动起来了!妈妈到另一边去推,一边整理着石面上的米粒,一边把它们扫到石碾底下。米粒就在我和妈妈一圈圈的走动下,就在石碾吱嘎吱嘎的响声中压碎了。推一会儿碾子,妈妈就把米面弄簸箕、面箩里簸筛一顿,三四个回合下来,本来就不多的那点黄米糕面就磨好了。这时,油炸糕的香味儿,好像扑着面地往我鼻子里钻……

   逢年过节,村里面家家户户都要碾米吃糕,石磨周围就热闹起来了。只要是好天气,几乎连续四五天,石磨旁都热闹得像赶集:大姑娘小媳妇干脆拿着针线活来这里凑热闹聊天,小伙子们也追来说说笑笑,小孩子们在一边追打嘻闹。大男人推起石碾就像风车转 ,不一会儿几家的糕面就完成了,一天要过十来家。那几天,满村都飘着油炸糕的香味儿。村妇们本就勤快,一样的油炸糕也要吃出不一样的味儿,还要把自己家的拿出去送给邻居相互品尝。这不,东家的糕里包着菜豆馅,西邻的糕里包着土豆泥。我妈妈则是把豌豆煮熟,用擀面棒砸碎成泥样包在糕里,当然很受欢迎。偶尔有几户人家糕里包了红糖,那就要被乡邻们羡慕几天的。那时,能吃到到美味的油糕,大人孩子都高兴地没法说!而不同滋味的油糕互相交换着吃,更是吃出了乡里乡亲那份淳朴炽热的的乡土味! 

   就这样,那盘石磨一直推着我的年轮转啊转,转着转着我长大离家读书去了,转着转着油炸糕已不再是人们念念不忘的好食品了,转着转着也把它自己转出了历史的轨道。从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我父亲在村里建起磨面房开始,它就逐渐退出了人们的视线,但它还在那里静静地躺着、等待着,似乎在等待着外出归来的人们品味那满嘴流油的炸糕香。但,它最终什么也没等到就消逝了,消逝在我们六十年代出生的人的童年记忆里!消失在那永远不可能再满村飘香的油炸糕的美味里……

图片来源网络


作者简介:

  叶晨,原名宫文英,1971年生,山西宁武人。教师。工作之余学习写作,铅字没有,网络文字颇多。个人理念:只要日子继续,文字拌饭的生活就不会间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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