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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不愁 || 刘保学

 河南文苑 2020-10-24

老不愁

刘保学

“不愁”,是他的小名即奶名。“老不愁”是后来人们给叫起来的,这一叫,就一直叫到了“老”。这也就寓意了老不愁到老了就更用愁了。

“不愁”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初生人。在他生下来的那个年代里,“不愁”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名字啦。吃、喝、穿、戴都不愁,该有多好!这也是老人们今日愁,明日愁,“愁、愁、愁!”从那苦难的穷日子里过的久了,愁怕了!希望下一代人将来在人生路上,一切都不会“愁”!就起了这么一个好听的名字,“不愁”!

 不愁早先是一名乡镇企业里的职工。不愁有“官名”或“大名”,但大家不叫他的官名,时间长了他的官名也就给淡忘掉了。刚进厂里时大家就开始叫他“老不愁”,在当地有对很小的孩子就有称之为“老”的叫法。如,老三、老五、老憨-----对不愁也是,在不愁前加了个“老”字。不愁生性老实憨厚,脑筋笨且不识数,准确点,应该说是智商比较低,但他肯下力气,人缘非常好。

老不愁,他对任何事情都老也“不愁”!且表现出的是“风轻云淡”的模样儿,好似“贪、嗔、痴、颠”与他无缘。他也从没有过大喜大悲的时候。无论是遇见谁,他总是笑哈哈的。但他的“笑口常开”确也没有那副楹联里所谓的那样:“笑天下可笑之人”笑古笑今,凡事付之一笑的大度和胸怀。

不愁从小就没有了父亲,与母亲相依为命。他的上班是在乡里工作的一位亲戚给介绍过来的。在那个年代里,单位接收残障人、低智商的人,这也是为社会减轻负担,接收他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后来他母亲也死了,他有一个姐姐在沈阳工作全家人都落在了那时。不愁未结婚前,他在沈阳的姐姐倒是一年中,或许回来一次看一下弟弟不愁。老不愁也因自己的婚事或其它难为事到过沈阳一次。那一次,他的亲戚买了车票,电话连到沈阳他姐姐那头,姐姐在车站接他。这一来一回,倒也顺利,姐弟亲情也就增进了一份。

    老不愁除了沈阳的姐姐和乡政府里工作的亲戚外,再也没有听说还有其他亲人了,平时那位亲戚照顾着。家里没有人了,到厂里上班宿舍就成了不愁的家,到职工食堂就餐需要饭票,可他又不识数。“民以食为天”每天要吃饭,如贾平凹在一篇文章中所说:“今天吃,明天还要吃。”老不愁的饭票是由办公室一位工作人员保存着他的饭票。到开饭时给他几张整票,由他到食堂就餐。饭堂窗口大师傅会根据他递上的饭票,或是以他的习惯饭量,或按照一般职工吃的数量或是质量品种给他,吃的好与不好,他也很知足满意,反正一人吃饱一家人不饥。由于,老不愁从不知道“愁”是啥滋味,每天都是“心头没有闲事挂”。所以,“天天都是好时节”的憨憨样。

    厂里为了照顾他,先后让他在厂里打过杂工,管理打扫过职工浴池。管理浴池应该是近水洗澡先得月呀,可他不,身上老是那一身工作衣。他还看过大门,看自行车,几百辆甚至上千辆自行车电动车也从没有丢失过,在这个职位上,老不愁倒也很称职。

后来,老不愁到了“男大当婚”的年龄,他不愁,但在乡政府那位亲戚和有好心人却为他愁。如此,帮他在乡下物色并娶了个媳妇。媳妇说话不是太清楚,但人倒很精明,她能比比划划把话让人听“清楚”。她肌肤虽不白,但也是那种中性的肤色,看起来利利索索,不闷人。见人,不笑打招呼,说起话来笑嘻嘻的模样儿。

婚前老不愁心宽体胖,浑身上下肥肥实实,可自从他有了媳妇,逐渐地、逐渐地就瘦了下来,瘦虽瘦,但身子骨也挺强健。媳妇倒是越来越胖且又壮。不几年,老不愁媳妇给他扑扑腾腾诞下了三个闺女一个小子,这下子给不愁留下了根。

我国重大国策的计划生育政策在老不愁这里成了废纸一文,厂里任何人绝没有举报过老不愁的,奇怪吧不奇怪,就因为他智商低呀。可如果夫妻俩都在一个单位里上班,超生孩子那一定是会同时受到单位里降工资的处罚呢。儿女多,可有一样好,不愁在百年后也不愁没人哭,家里有四个女人加上儿子,会为他悲、为他哭。每到上坟时,他也就不会寂寞了。老不愁俩口大字不识一个,但儿女却个个在小学里成绩都很好。且没有参加过任何补习班。

    老不愁虽智商低,却肯卖力气。如谁家有了重物需要搬搬运运,以及打打扫扫等累活杂事,老不愁下班后偶尔也会去帮个忙,事后主人们会给他几块零花钱。“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老不愁手里有了钱,钱虽不多,但老不愁也会和厂里另一位干临时杂工叫“傻端碗”的(傻端碗也是智商低的人),两个人就在附近的小卖部里,就着柜台咂巴咂巴着嘴,滋儿滋儿地喝上二两白酒或是两瓶啤酒,就着一小碟油炸花生米,也不用筷子,手指里搓着,捻着,扔到口中。此情此景,如穿越到了清朝时期,他俩犹如鲁迅笔下的孔乙已,在咸亨酒店里喝酒吃茴香豆一样。二人傻乎乎地就那么地吆五喝六快活着。他们虽快活,但也如鲁迅文中的主人翁孔乙已那样,从不赊,不欠小卖部酒钱的。

在那开放的年代里,这家乡镇企业被县里一家企业兼并接管。年龄到了,老不愁办理了退休,而厂里为照顾他,返聘他回厂里打扫卫生和看护自行车。看、看!他比那些那个什么师,这个师都厉害,还“返聘”着呢。可厂里的人大多数都能够接受和理解,见了面,照样是哼哼哈哈地和老不愁打着招呼。

老不愁来厂里多少年了,从干部到普通职工大都会见了老不愁就打招呼,老不愁也见人必嘿嘿嘿地笑着。不要小觑傻不愁,他的影响力似乎有点“玄乎”和“特殊”。当有人问起厂里哪个科室哪个车间哪一年,谁担任过何职,对这些“厂官”,即使厂里的职工,恐有不少人会说不上来。可“老不愁”的名字,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真是腿上绑铜锣,走哪儿响哪儿!

情在社会。人心都是肉长的,对弱势群体,人们以及团体组织还是能够包容和接受的。

后来,老不愁和媳妇两个干起来收废品的活计来,走街穿巷,出这个小区进那个小区。老不愁有把傻力气,在前边拉着车,媳妇在后边比划着让他喊叫,老不愁就大声地喊着叫着:“收废铁、废铜、废纸箱啦!”媳妇能打会算,会比划,夫妻俩配合倒也很是默契,四个儿女在学校学习很是认真,从小就懂事理,知道学习文化知识是改变命运的道理。

老不愁和媳妇俩,憨厚加勤奋,在收废品的生意上多少有点儿风生水起的样儿。老不愁月月有退休金,一家人的小日子也平平和和。媳妇也慢慢地有点儿晓得穿戴打扮了,媳妇把老不愁也打理的在人前人后,会不断地受到夸奖。老不愁到老了更不知道啥叫“愁”了。

“老不愁”的名字,名符其实!

(此故事纯属虚构,切勿对号入座)


作者简介:刘保学,微名玉子,中共党员、退伍军人。热爱文学和书法,喜欢在电脑前敲打些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作品曾见于《河南日报》、《大河报》、《焦作日报》等报纸刊物。近年来有上百篇散文、游记、杂文,等在《河南文苑》、《经纬文化》、《红罗山文学》、《世界作家文集》、《三秦文学》、《百家岩》、《旅游作家》等网络平台发布。并有部分作品在《河南文苑》的推荐下,见于今日头条和百家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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