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和伪君子 一个人反省自己的行为,而能够不后悔、不愧疚,这个标准说低也低,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做到;说高就是个至高无上的标准,大家想想,要使自己做过的每件事都禁得住推敲,实在又是极不容易的事。所以孔子才把它作为君子的人格标准。 孔子在给学生讲课的时候曾经很认真地跟他们讨论过君子的问题,他说:“君子道者三,我无能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论语·宪问》) 孔子从来不说做君子就要像谁谁谁那样,在孔子看来,做君子就是做一个最好的你自己,按照自己的社会定位,从身边做起,从今天做起,让自己成为内心完善的人。因为只有你的内心真正有了一种从容淡定,才能不被人生的起伏得失所左右。 孔子的学生曾子曾经说过:“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论语·泰伯》)” 这样一份担当,后来就演化成了中国儒家人格中所谓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中国人的人格理想很有意思,儒家和道家从来不是彻底分离的,而是人格理想的两端。用林语堂先生的话来讲,中国每一个人的社会理想都是儒家,而每一个人的自然人格理想都是道家。 孔子说:“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怀刑,小人怀惠。”(《论语·里仁》)就是说,君子和小人每天心中惦记的事情是不同的。 君子每天牵挂的是自己的道德修缮,小人则记惦的是自己的家乡;君子心中始终有一份规矩、法度,不得超越,小人则满脑子想的是些小恩小惠,小便宜。 君子还有第三个标准,就是“矜而不争,群而不党”(《论语·卫灵公》)。 就是说:君子是合群的,虽然他内心里庄重、庄严不可侵犯,但他在一大群人里头却从来不争。同时,他也决不拉帮结派,谋取私利。 这也就是孔子所说的“君子和而不同”(《论语·子路》)。 孔子说:“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论语·述而》)。 由此可见,“君子”这个《论语》中出现最多的字眼,他的道理永远是朴素的,是温暖的,是和谐的,是每一个人可以从当下做的;而那个梦想,那个目标,既是高远的,又不是遥不可及,它其实就存在于当下,也存在于我们每一个人的内心。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成为一个真君子。 悟:君子和小人在论语里似乎永远都是对立的。那么做人的境界里有没有介于两者之间的,即无能做君子,又不屑做小人。我觉得应该有吧。比如,我们身边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的,既不算计别人,也不全心全意为他人着想。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想自己应该想的问题,欢乐着自己的欢乐,悲伤着自己的悲伤。也许,这就是性情中人吧。 陶行知:论伪君子 伪君子之居乡而假愿者,即孔子所谓之乡愿 。人之为伪,不必居乡,凡率土之滨皆可居。人之行诈,不仅假愿,凡君子之德皆可假。然必假君子之德以行诈,始谓之伪。故总名之曰:伪君子,从广义也。
天下非真小人之为患,伪君子之为患耳。真小人,人得而知之,人得而避之,并得而去之。伪君子服尧之服,诵尧之言,而处心积虑,设阱伏机,则桀纣也。桀纣,汤武得而诛之也。桀纣而尧,则虽善实恶,虽恶而难以罪之也;虽是实非,虽非而难以攻之也;真中藏假,虽假而难以察之也。博尧之名,而无尧之艰;享桀纣之利,而无桀纣之祸。无人非,无物议,伪君子以此自鸣,世人以此相隐慕。一家行之而家声伪,一国行之而国风伪,行之既久而世俗伪。嗟夫!真小人之为患,深之不过数世,浅则殃及其身而已;伪君子则直酿成伪家声、伪国风、伪世俗,灾及万世而不可穷。故曰:“乡愿,德之贼也) 孔子恶似而非,恶乎此也。综天下而论,伪君子惟吾国为最多;统古今而论,伪君子惟今世为最盛。吾国之贫,贫于此也;吾国之弱,弱于此也;吾国多外患,患于此也;吾国多内乱,乱于此也。读者疑吾言之骇乎?他姑不论,使吾总统之神武大略,国会之济济多才,苟于公诚一端,稍加之意,同心同德,以戮力国事,则中国不其大有为乎?不以公诚使其才与势,此其宵旰忧劳,所以鲜补于国计民生也。诗云:“君子如怒,乱庶遄已。”孟子 曰:“文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吾政府对于年来内乱,亦既赫赫斯怒,然而平乱而乱不平,安民而民不安,毋亦能怒而不能真文王、真君子之怒乎?呜呼!真人不出,如苍生何? 著者曰:吾十八以前,只知恶人之为伪,不知恶己之有时亦为伪,且每以得行其伪为得计。呜呼,误矣!自入本校,渐知自加检点。然初一二年中,致力于文科之学,未暇在受用学问上加功。虽时有道学演说,心不在焉,故诚心终不伪心胜。入大学后,暇时辄醛新约》 展阅之,冀得半言片语以益于身心而涤其伪习。读至耶稣责法利赛人徒守旧俗假冒为善一节,恍然自失曰:“吾从前所为得毋为法利赛人乎?”触想孔圣亦有“恶似而非”及“乡愿,德之贼也”之言;又痛自深恨曰:“吾从前所为,得毋为贼乎?”自后乃痛恶己之为伪,视为伪之我如贼,如法利赛人。自呼为真我,呼为伪之我曰伪我,或曰贼,或曰法利赛人。吾圆颅不啻为真我与伪我之战场,真我驱伪我不遗余力。伪我虽有时退却,然我之大病根,在喜誉恶毁。名之所在,心即怦然动,伪言行即不时因之而起。事后辄痛悔不安,因思不立定宗旨,徒恃克治,终少进步。龙溪先生曰:“自信而是,断然必行,虽遁世不见,是而无闷;自信而非,断然必不行,虽行一不义而得天下,不为。”小子不敏,窃愿持此以为方针。历不破除名利之见,决无不为伪之理。率此行后,纵未能一时肃清伪魔,然较前颇有进步。孟子自言四十不动心,王子自言南都以前尚有些乡愿意思。二贤岂欺我哉?阅历则然耳!夫二贤,一则善养浩然之气,一则善致良知。其立真去伪,尚且若是其难,何况吾辈小子!然其功夫虽困难万状,二贤终有成功之日。吾于是乎且喜将来真我之必胜,而伪我之必可败。其胜其败,是在及早努力,百折不回,在心中建立真主宰,以防闲伪魔。行出一真是一真,谢绝一伪是一伪。譬如淘金,期在沙尽金现,顾可因其难而忽之哉?暑假中,存养省察有得,辑之成篇,意在自勉而兼以勉人也。 历史上十大伪君子
李世民:这个一代明君,有过屠城的记录,也有过杀害兄弟,劫持父亲,篡夺皇位的历史,而且把弟媳妇也收罗进宫来做自己的妃子,完全是个残忍、好杀、好色的家伙,不过唐太宗很会做秀,他杀死兄弟后见高祖,吮着高祖的乳头大哭那一段实在有点恶心人。他不仅改写了历史,还故意在史书里留一段故事,表示他自己是无权过问史书记录的。唐太宗曾嘲笑秦皇汉武迷信不老金丹,最后自己因为吃了金丹中毒而死。 对付伪君子的高招 君子,谁都想做。但也不是容易真正做的,所以,许多想着君子头衔又不愿忍受君子的淡泊的同志就别无选择地做起伪君子了。 其实。每个人都必须有伪的一面,否则在这世界无法生存。“事无不可对人言”也太绝对了。有些事还是不言的好,留点窗透气行,住玻璃房被人廿四小时实况转播大概只可偶一为之。而且,像戴安娜被狗仔队追到天堂。如果当时能伪到无人知晓,至少不必那么早就香消玉陨,害得老牌帝国万人空巷不说。连老枪都有几个版本的《Cendle in the wind》。 问题是,有些人其志向也太大,考虑也太远。不管什么场合,从头到脚一身名牌。言必称马列(属古典伪君子),开口半铞子洋文(属海派伪君子),闭口半书袋古语(属古董伪君子),最厉害的是什么全玩(属精品伪君子)。连脚气也除“香港脚”不生。如仅是昨夜暴发,也可以原谅,毕竟衣锦夜行也痛苦。包装自己完全应该,东洋礼品收过几个,全是漂亮外皮。可总也不能让个钥匙扣比野山参还精美呀。唬人唬大了唬久了,就像陈佩斯的警察进入了角色再也找不到自己了。连老婆孩子都必须经常听报告,还不准开小差。 其实这还算不上真正伪君子。最多是赝品君子。看到、遇到像看到苍蝇在汤里,不喝也就罢了。真正的伪君子会让你喝进去后才发现锅底躺着只老鼠。把什么都说得经典到极致。像边讲共产党人的修养边在构思小报告的上司。边让你随意边在做宣传准备的同僚。随时准备窥探你的隐私的最忠诚的下属。而且全部是正宗的君子。 我曾经遇到过一些这样的高手,在最初的虚伪给我识别之后(有些甚至是痛苦地识别)我找到了对付的办法。用更君子的水准应付高位的“君子”,你讲天上有鱼,我说是的,昨天我还钓了几条。你说你从来没见过母牛。我说是的,您这种好人连雌蚂蚁都躲您。用对等的原则对付同位的“君子”,你不苟言笑,我乐于沉默。你慷慨激昂,我壮怀激烈。用小人的方法压迫下位的“君子”,没你玩的,一边呆着去,除非你有痛改的实绩。 说实在的,我不是君子,不过我不做伪君子。实在要定位。我就算真小人好了。没事别玩我,玩我必有事。但不一定是现在,也许在遥远的未来。而且,我也不一定要玩你,有比我厉害得多的人会看不惯的。我乐得自在地当我的真小人好了。 真小人与伪君子之辩 一直以来,人们似乎很热衷于“真小人和伪君子”之类的辩论。可是在我看来,那些辩题都是些伪命题,不值得去辩论。 比如问你:你是“宁做真小人,不做伪君子”呢,还是“宁做伪君子,不做真小人”呢?这就很像屁话,从个人的理想来说,当然是做真君子,干吗立志当坏人呢?除非他有毛病,或者有一个有毛病的老爸。 继而又会有人问:你是喜欢真小人呢,还是喜欢伪君子呢?依然是屁话。我当然喜欢真君子,小人和伪君子我喜欢干吗?喜欢这两类的依然是有病。 再问:好吧,那你是更讨厌真小人呢,还是更讨厌伪君子呢?这其实得分情况,看他有没有直接对我形成伤害。如果没有直接伤害的话,很多人以为真小人更可爱一点,因为他好歹有一样真的东西。我觉得这是脑子进水式的想法,真的很坏,真的很丑,这种真有什么好喜欢的吗?假如喜欢那只能说你真的变态。一个人以真小人自居的话,明目张胆,专横无礼,必定飞扬跋扈,肯定是不讨人喜欢的。伪君子而又没有直接伤害你,那必定留三分情面,表面功夫一定到家,对你谦恭有礼,你不见得真的会讨厌。试想,有两个人都是坏人,但都没对你做过什么坏事,一个把这种坏处处露在表面,一个把坏刻意隐藏,你会对谁有好感呢?当然是那个伪君子,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嘛,人性其实还是喜欢顺承的。那如果对你有直接伤害呢?很简单,看谁伤我更重,我就更恨谁。伤害一样重呢?这似乎是伪君子更可恶,因为对于猝不及防的伤害内心的承受能力会较弱,但也还是不尽然如此。因为伪君子和真小人干坏事的方式肯定是有区别的。举个例子,一个人拿刀或枪抢了你五千块,与一个人骗了你五千块或偷了你五千块,你更恨谁,一定是骗子吗?不一定吧,套用黎叔的一句话,最恨这帮打劫的了,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伪君子要伪装得好,是要一定技术含量和智商及情商的,否则怎么伪得来。 再举一例,同样是毁人清白,真小人实施强奸,伪君子虚情假意诱人上钩,你说那姑娘是更恨假情郎还是更恨真恶棍呢?我想是后者吧,情意即便是假,也还可靠幻想度日,真小人的粗暴,是连假象和幻想都不留的。总之,泛泛而论者总以为真小人更不令人讨厌甚至说更可爱一点,设身处地细想,并非如此。人是自私的,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或恨,以伤害你的程度或者说你对伤害的感受度为准,伤得深,恨才深。 然则真小人和伪君子谁的伤害能力更大呢?这也依情况而定,同样是坏人,破坏能力与资质有关,资质好能力强的坏人做起坏事来伤害就大,能力小的人破坏能力也小。就好比流氓有大流氓和小流氓,骗子也有大骗子和小骗子。有人会说伪君子让我们无防备,所以破坏更大,因此也更可恶,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其实也不然,伪君子要不干坏事才能不被我们发现,才能放冷箭。做过坏事以后我们自然也会防备,不然怎么说是伪君子呢?如果伪君子伪装一辈子,那不就是真君子了吗?求之不得的事情嘛。防备了以后伪君子还要装,又不好意思明火执仗地做坏事,破坏自然就小了。真小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要做小人,明里暗里都不做好事,夜以继日,孜孜不倦,累加的破坏力通常都是大于伪君子的。 事实上是伪君子因为作伪,会让我们有被戏弄感,被背叛感,所以很多人认为还不如真小人。这不是理智的想法。一个人摆明了不做好人,要做小人,这有什么好鼓励的呢?正确的态度应该是既打击伪君子,更打击真小人。这种打击包括法律上的和道德评论上的。法律通常不会倾向于谁,但近来道德评论有倾向于真小人的架势,对伪君子口诛笔伐,对真小人却芳心暗许。这很不好。本来还留点情面,非逼得人家摆明了欺负你,有什么好呢?看看现在社会上流行的“我是流氓我怕谁”,天真的人们该醒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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