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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振强，内蒙古赤峰市翁牛特旗人。1991年入学锦州司机学校。1995年在集通铁路集团从事蒸汽机车职业，逐步从司炉、副司机到司机。2005年担当内燃机车司机。至今在铁路工作二十余年。近几年，在工作之余，默默笔耕，乐此不疲。信奉一条人生理念，奋斗终有回报。 晚点的蒸汽机车 塞北的某小城，入冬下了近几年少有地一场大雪。按朋友的老母亲说，这是冰雪在地的年景，野兔恐怕是找不见吃的了。积雪压断了大树支楞的胳膊露出白慘惨的颜色。路面上的行人、毛驴车和不多的大小汽车踩轧出乱乱的雪痕。小孩子们倒很喜欢这一地的雪景。女孩头戴耳套，男孩则是露着短头发，外套大人肥大衣服，手拿铲炉灰的短柄方铲，脚底打着滑，咯吱、咯吱地踩着积雪，出门堆雪人。沙沙的铲雪声和咯咯清脆的童稚笑声，感染着大人们露出微笑：我们变老了。 在这个小城长大的张光，这年26岁，在外地铁路工作的机车乘务员。这次利用休息回家看看家人，没料想遇到这样的雪景。按推测，今天如果不通车，就会错过上班时间。家人不太知道乘务员所含有的深层意思，其实它就是半军事化、有令就行的代名词。 想到要离开家上班，居住在父母家里四五岁的女儿，只好又交给父母托管。唉，真没有办法。男儿不立业，连家里也拖累。家里对他的来之不易的工作也是无条件支持。如果说因为家务事拖累他，家人就好像有什么过错似地。 大姐带回好消息：有车回去。张光用拿锹烧火，留下茧子的大手抱抱女儿，挨几下有乳香的脸蛋。可爱的小生命，被父亲的用劲抱逗乐了，她晶莹的眼光里还是有些不懂：这是父爱的不舍。和家人道声别后出门，临走，妻子拿出二百元钱往他手里强塞随口说句：在外地吃饭别苛道（委屈、苦）了自己。 汽车颠簸了二个多小时，张光回到了举目无亲的外地。这边的雪不太大，可是一次能拉十几个人的三轮车，没有一个愿去十几里外的铁路单身公寓。张光只好一使劲背上随身带的大兜子，步行上山。去单身公寓的路程是沙石路，其中一段还是上坡。可年轻的双脚，依然有劲地踩着沾雪的石子，沙沙作响。 城郊外，四野荒凉。冷风扑面，灌进了张光一向不喜欢记紧的领口。他揉搓有些发冷的脖子，想起了妻子那双白手帮他记扣的温情。不知不觉，张光沉浸在幸福里。 离单身公寓越近，张光就越想起了自己的汪师傅。他是国铁退休后又来挣辛苦钱，一脸风霜的老工人。机务段急需他们的技术填补无司机操纵蒸汽机车拉货的空白，同时也需要他们给无行车经验的年轻人带来一套工作经验和生活习性。所以，他常常很悦意地给年轻人讲解国铁都有什么行车习惯。 首先，师徒等级分明。规定外公寓睡觉时，师傅要睡在屋里有暖气靠窗户的床上。副司机可以和他睡在并排的床上。小司炉，对不起。要在睡靠门口的床，负责屋里的灯和门的开关。还有机车钥匙和工具统统归司炉负责。最后，声音调高六度，要勤快。张光理解到，关键一点司炉就是和宾馆酒店的招待员一样机灵。 汪师傅，话题一转：副司机，要担当起二副的责任，啊！一长声。张光理解到，副司机就是过着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日子吧。 其次，要求副司机会干小修活。机车上有许多的松松紧紧地螺丝，要及时紧固。发现有漏气漏水的管路接头，要及时填石棉绳堵住泄露。 张光，你要学会用长炉钩子淸炉，把煤焦子勾出来，然后上煤斗把煤挖个大坑，用小水泵抽上的水润湿煤块，这样煤才能在火床内充分燃烧。老师傅，说这话时，眼里流露着坚定地神情，这是他经过许多教训得来的经验。 工作上，张光认真听从汪师傅的教诲。不过有和他人戏笑的优点。汪师傅是西部人。搭了几次班后，发现师傅每到外公寓吃饭时，就喜欢用西部口音说，“我要吃面面。”小嘴角撇撇地神情，好像不立刻吃到那碗面，就受了很大委屈似地。他说的面面就是面条加羊杂的热乎汤面。张光很喜欢拿这句话学舌师傅。汪师傅听了也不生气，倒认为是师徒间的和谐。时间长了，张光也喜欢吃辣汤面面了。不过，副司机刘强有些吃不惯。 张光的那位副司机，个头不高，和他是同龄人，姓刘名强，是个虚心上进的人。常被师傅当张光的面夸奖：“我那个刘强又学会填石棉绳了。”张光感受到了汪师傅眼角余光溜看自己，和刘强对视笑了。背后模仿汪师傅的口音诙谐地滑稽地取笑刘强：我的刘强又会填石棉绳了。哈哈，俩年轻人又是一阵打闹。不过张光也和刘强一样学会了填石棉绳的技巧。 企业初建时，很多事情都没有梳理出头绪，人事部门还没来得及组织新人培训提职考试。车间对于三人行车的职务分工，一切从简。西部口音的汪师傅当然是三人乘务小组的组长。而张光和刘强的分工，不用考试，直接由领导任命，你，刘强当副司机；你，张光当司炉。这就是半军事化的特点：绝对服从命令。 爬上了山坡，铁路地区高高的水塔远远地就能望见了。感觉说：还得有几里地距离。但对于张光来说这就是希望的标签。 他脚步加快了，二十多分钟后，他到了再熟悉不过的单身公寓时，内衣已被汗湿透。这片楼区有十多栋。属于按旧图纸建设的新楼。其中四栋是家属楼，一层三户的格局，都是5、60的小平米。看着别人的老婆孩子很欢喜地挤在这样的热炕头。张光真不知道自己何时能把孩子媳妇接过来过上这样的日子。不过只要自己按着老父亲说法，只有努力劳动，一切都会来的，军人出身的父亲把人生看得很明白。（明天精彩继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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