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人的日子实在无聊，唯一的寄托是借现代通讯与儿子志鸿说话。饭后躺在床上，岳文秀又借QQ与儿子聊天。儿子志鸿先发过一个视频，背景是他们宿舍。孩子对妈妈微笑，一张俊朗的脸颊上透着大男孩的顽皮与自信，孩子微笑着特意给她看有图画的胳膊，视频里隐约能听到同宿舍伙伴的说笑，那是青春奔放的声音。志鸿告诉她，实习这些天才明白了挣钱的不容易，并说他没有指靠，只想通过自己努力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儿子能走出家庭的阴霾，并开始考虑自己的路，于母亲来说，这是莫大的慰藉。文秀说只要是正确的，她会倾心支持儿子。儿子又重复说他就想这辈子做出些事情来，她鼓励孩子想做事情就得储备能量，必得认真学习与锻炼。儿子发一个笑脸图标，问她为什么不问他胳膊上的图画怎么回事，她开心地“呵呵”笑一个，说知道他不会纹身，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贴个贴图。儿子说“知儿者，母亲也”，并附带发一张撒娇的图标。她问儿子实习累不，儿子说刚开始几天累得胳膊腿疼得抬不起，不过坚持几天就好了，这些天已经适应。并说他们班有几个同学干几天感觉累得不干了，硬是让家长接回去了。儿子向她畅述自己的观点，说不能吃苦就是娇生惯养的结果，实习这点苦都吃不了，将来会吃更大的苦，又说父母溺爱孩子其实是给积攒祸害，幸亏他妈妈懂得这个道理，从小对他比较严格。从小缺失父爱，一直担心孩子性格偏激。不过还好，自外出上学后，感觉儿子突然长大了，懂事多了，可真的没想到如此懂事理。真的心疼，但只将心疼隐藏起来，只对儿子说现实很残酷，走出社会不会受宠惯，得学会自立与自强。儿子说他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实习前就做好了受苦受累的准备，真正实习开始了，并不觉得怎么苦，反倒觉得很有意义。说话间到了孩子上班时间，她也该上班了。母子互道声“再见”后各行其事。 如今，想儿子成了岳文秀的主题，一阵聊天后不由得又翻腾相关儿子的记忆。今年一开学，志鸿就随学校安排到苏州实习。一走那么远，她真的有些不放心，想托人在附近找个实习的地方，不过，思来想去又觉得不合适，因为，想想孩子将来的路，她释然了。人生就是在风浪中锤炼，也只有经历锤炼才能健康成长并慢慢转向平稳。实习是锻炼的机会，将来的路得靠他自己走，趁实习接触社会并经受些苦甜，才能在将来的路上经得起挫折。 离婚时候岳文秀刚四十，虽不算年轻，但也还不老。那个时候曾对新的婚姻有过太多的向往，也曾努力过。但现实远不是想像的美好，几经波折，她看清了世事，也认清了油彩掩盖的真实，不再对婚姻有什么奢望，放弃再婚的打算，将全部精力转回与儿子志鸿相依为命的日子里。 志鸿本聪明，性格开朗，成绩优秀，又有艺术天份。上小学时候班级组织新年联欢会，孩子自编自演的小品和相声博得全班师生的好评。老师曾刻意找她谈话，说孩子很有艺术天份，提议她着意培养。家庭是孩子成长的沃土，然而，志鸿的才学却因家庭而日渐走向贫乏。离婚前，家里争吵是家常便饭，大打出手也屡见不鲜。孩子很小时候似乎不在意父母的情感，只单纯地沉浸在童年的趣味中，但慢慢懂些事后，自觉离开属于自己的童趣，性格日渐滑向孤僻与沉默，成绩自然一落千丈，以致中考成绩不达高中录取分数线。 儿女是父母的心头肉，一生的奋斗也只为儿女。骨子里延承着传统文化，她得为儿子考虑将来的路，当然，更得征求儿子的意愿。儿子无缘上高中继而考大学，但必须创造机会学些生存的本领。上网查询，向人咨询，与儿子商量，几番对比，终于选定这所3+2学校。 送儿子上学回来，好一段时间心神不定。儿子才初中毕业，在家什么都没做过，也不懂得料理自己，与那么多陌生孩子过集体生活，能不能适应？虽然有了现代通讯，她每天要与儿子通话，但总觉得不踏实，担心他会出意外，直到国庆放假回家。 国庆放假，儿子先去一同学家玩两天，再领同学回家。回到家，儿子一改往日在家时的懒散，除清洗自己的衣物外，还帮她收拾房间和洗锅。送走同学后竟然大人般地与她探讨婚姻，嘱咐她想开些，遇个合适的男人就考虑结婚，但必须保证男人对她负责任。说到他自己时，他说他已经长大了，得为妈妈考虑，妈妈能找个负责任的男人过日子，他在外面就放心了。听着儿子对母亲未来生活的谋划，她真的好感动，以致感动得不相信这是儿子说出的话。母子又说到年轻人找对象，她说儿子正处在青春期，正是找对象的年龄，嘱咐他结交女朋友最好选择稳重本分的。儿子说他天生就不喜欢花里忽哨的，选择女朋友肯定是诚实本分的，不过，他清楚自家的条件，不能与别人比，将来的一切都得自己打拼，30岁以前不考虑找对象。她一阵叹息，又几声苦笑，说缘分来了谁都挡不住，随缘而遇就行，不必刻意追求或回避。 儿子真的长大了，即将要有自己的生活，她不能再蜗居单位的宿舍。虽然，婚姻的基础是爱情，但当今社会，纵有再高的才学，没有物质基础做保证，不会有女孩愿意托付终生。衣食住行，住房是最基本的物质保障。万一哪天领女朋友回家，一看他们母子住在单位宿舍，姑娘会愿意陪儿子过没房的清苦日子吗？换位思考，假如自己有女儿，也希望孩子能找个条件差不多的人家，结婚后到底宽裕得多。婚姻与市场交织的年代，房子也算是人的门面吧！想到这些，她彻底推翻了原来在单位住一天算一天的打算，开始到房市查看。 一度奔忙，她在县城选好一套二居室房子。这些年她积攒的钱已经够买房子了，不过，装修得借些钱。她不打算精装，只简单装修一下，花不了多少钱，用不了一年就能偿还。定好房子的晚上她与儿子聊天，告诉他买房的事。儿子很高兴，说他们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母子正说道买房与装修的事，儿子突然又叮嘱她，说他不在家里，别因为个房子把她累坏了，让她别着急，房子买好也不急着住，慢慢收拾。儿子的安慰是母亲最能体验幸福的时刻，一遍遍读着儿子从遥远的江南传回来的话，她真正体验到了做母亲的荣耀与欣慰，浑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做什么都得心应手。 春天的脚步渐行渐近，向阳处的墙角已见新绿，嫩绿的芽苗如若初生的婴孩，在春风里挥舞着稚嫩的手脚，迫不及待地要长大。又一春了，春天总能看到层出不穷的希望。儿子年后到江苏实习，实习完这半年就毕业。这次暑假回来，他们母子就能住进新房。冥冥中，她似乎已经入住新房了，儿子放假回来，她在新居给儿子做可口的饭菜，儿子给她讲上学和实习期间的见闻与感悟。下个学期，儿子要升专科，意味着学业又进一步。金风授奖丰收果，学业提升进步梯。到今年九月份，她要送儿子到新台阶上学，那是另一场别开生面的新鲜，更是为将来创造铺路的奠基石。儿子说过多少次，他虽没机会直接上大学，但他会努力学习，争取学到真正的本领，创造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用他的原话说，就是“我就是想按我的想法生活”。儿子早已想好了自己的路，只待他一步一个脚印往下走。 鸿儿成长路，意向往宏图。 家母瞭希望，虔诚代祈福。
 作者简介  简介： 垄上行，女，生于1972年1月，山西阳泉人。喜好文学，且习惯用文字记录耳闻目睹之物事，偶有文章发表于地方晚报和各地杂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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