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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郭霞 不知是冬月的第几日了，我沉浸在昨晚的故事里，眼前一直晃动着那群男兵和女兵、战火和舞蹈、鲜血和墓碑。 我没当过兵，没去过文工团，没经历过文革，没有文革后翻天覆地的感受。我出生在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的那一天，一睁眼便是改革开放，一懂事便是下岗下海。我以为震动是社会常态，我也以为革命只是遥远的记忆，其实不然。就像余华说的，这是时间对我们的迫害。同样的距离，展望时漫长，回忆时却如此短暂。过去的三十年五十年，在你追溯的刹那，它就是上一秒和昨天，还因为，那些场景那样的生活，跟今天的现在的真的没什么区别。 一本好书，是有血有肉有声有色的虚伪里的真实。一部好电影就像一部好书，能照出自己的影子。真实得没有边际，残酷得需要我们拿出最大的勇气。苏格拉底说，未经省察的生活不值得一过。我要说，一个对过往没有省察的生命，如同没有生命。 文工团的大门，从火红的燃烧到从天而降的黑纱，再到裸露的砖墙的本色，一路变迁。文工团里的人们，从排练场的木板地到高原骑兵的雪地，再到中越边境的战地，一路走来；文工团里唱起的歌儿，从英雄赞歌到柔情蜜意，再到送战友，一路跌宕，唯一没变的就是人性。 人性是好是坏，是善是恶，没有人可以给出答案，或者说没有人给出的答案可以让人信服。也许它就是没好没坏，没善没恶，它是复杂的微妙的，瞬息万变又亘古不变的。 何小萍抱着刚刚领到的生活用品，兴高采烈地踏进宿舍门的一霎那，谁都没来得及讲话，一股寒气便从我脊背窜起。这是我熟悉的女生宿舍的寒意，它并未因离我二十年而稍有减退。天真的何小萍却未必了解，它不因为你的样貌，你做错了什么，你是新来的，或是你的出身、你的功课如何，而有些许变化，因为它就是未加掩饰的人性。它是舍长的霸道和刁难，是“小芭蕾”的无耻和骄横，是林丁丁的怀疑和原谅，是“我”的旁观和默不作声，是人们的鄙夷和诽谤，是为了自保的中伤，是为了爱情的承受，是没有理由没有条件的无限度的伤害与被伤害，也是入伍时的澎湃，退伍时的绝不回头，舞台上的欢快和悲愁，战场上的胆怯和视死如归，还是那些欲望和无望，善良和脆弱，以及我们能够给与的最坚实长久的注视和拥抱…… 一代芳华已散，仍在记忆里旋转的不再是肢体和感情，而是时光和命运，更是思索和探究。 看电影就像看书，自己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是一个人随着画面孤寂的旅行，再无声息或心心相印的同伴影响你，也不会有别的什么阻碍你和作品的交流。我通常会认为，无论什么形式的表述，影像图片或是其他都远不及文字给力。但这一次不得不说，电影的形式穿透了我，我还没看原著，也没看导读或影评，就想让自己一张白纸似的毫无束缚地孤独地去看去爱去感受……我想大概读原著一定会有更细致深入的体验，不过那是几周以后的事情了。待我平复后，便鼓起勇气重新开始与“雷又锋”和何小萍的见面。 作者：郭霞，山东淄博人，文学爱好者。 责任编辑：王祖山、王宁；版式设计：东方。本文图片取自电影《芳华》剧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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