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山战役胜利，主攻副团长却被问罪，是贪生怕死，还是蒙冤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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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可以说我没有遵守命令，但绝不能说我贪生怕死！”

老山，一个中国人应该永远铭记的地方。它位于云南省文山州麻栗坡县，是一座与越南交界的险要山脉。以老山主峰为中心，向东北、西北、正南延伸出三条大山梁，成鼎足之势，易守难攻。

在越南，老山还有另一个名字—1509高地。1979年对越自卫反击后，越军趁解放军撤军之际反扑，占据老山，并依托复杂的地形，修筑了大量防御工事，企图以此为依托，窥视我国境内纵深25公里区域，同时扼住越西北通向云南的咽喉之地。

老山的战略位置十分重要，甚至可以说它就是一把打开中越边境大门的钥匙。正因如此，收复老山，成为了反击战之后最为重要的一场大战。

1984年4月28号凌晨5点56分，老山战役正式打响。一颗信号弹腾空而起，我军部署在老山前沿阵地的257门火炮瞬间打响，数千枚炮弹砸向越军阵地，整个夜空完全被炮火照成了白昼。在第一轮火力覆盖后，昆明军区11军、14军全线推进，向老山、者阴山发起强攻。

这是场一边倒的战役，解放军仅用时5小时20分就成功拿下老山主峰，歼敌900余人。在主战场大捷之后，我军各部继续扩大战果，向船头村、八河里东山方向推进。一封封捷报不断传回后方，西南边陲红旗漫卷。

14军40师118团1营，一支从抗日战场上成长起来的英雄部队，参加过百团大战。解放战争中更是屡建奇功，上党战役活捉国民党中将炮兵司令胡山余，淮海战役血战双堆集。对越反击战，1营作为攻坚主力参加老街战役，连克13座高地，率先攻入市区，被授予“英雄营”的称号。

此次再战老山，118团担任主攻团，副团长向坤山亲自带领1营穿插到敌后，配合正面进攻的2营、3营成功拿下老山主峰，更是立下了此战首功。但是在战役结束后，118团的战士们率先等来的并不是一面褒奖英雄的锦旗，而是一张逮捕令。

副团长向坤山被保卫科带回了40师师部隔离审查，解除所有随身武器，安置在一间民房内，由专人看守。

向坤山（左二）

这次的审查十分严肃，命令由昆明军区政委谢振华少将亲自签发，军区保卫部审查组乘坐军用直升机直达老山战区。而逮捕令上的理由则是

“向坤山在作战中违抗军令，遗弃伤员，畏缩不前，致使1营基本没有完成当天的作战任务。”

向坤山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遭到这样的待遇，这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但是在接受审讯的过程中，这位战功赫赫的战斗英雄，一直在重复一句话“你们可以说我没有遵守命令，但绝不能说我贪生怕死！我是一名军人！”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在老山战役开始前，14军军长刘子波来到118团团部，召开作战会议，研究主攻团的作战方向。

在最开始的作战方案中，118团2营和3营分别承担老山左右两翼的攻击任务，而1营则隐蔽出击，从80号、81号高地之间穿插至76号、1072号高地，歼灭该地守敌后，留下一部阻敌增援，营主力则配合正面部队攻击老山主峰。

拿精兵打狠仗，1营能不能在快速穿插后夺取核心阵地，并在之后挡住敌军的反扑，协同攻下主峰，正是这份方案的关键之处，每一个环节都不能出现差错。

这份原始的作战计划已经足够大胆，而刘子波军长在最后拍板时，还加上的两个额外的条件：

在原定2公里的穿插路线再向主峰方向延伸400米；整个行动确保在3个小时内完成。

穿插路线加上的那400米，完全在原始森林里。1营需要快速通过三个峡谷，四道山梁，在山高坡陡，雾大潮湿，自然条件十分恶劣的地区摸索前进，因为那里是没有任何道路的。同时这条路线也正处于越军的火力封锁线上，一旦暴露，1营529名战士将陷入退无可退的绝境之中。

作为1营的带队指挥，副团长向坤山其实是反对这份作战方案的，因为他认为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向坤山同样明白，军首长是从全局考虑，计划不能再次更改。而尖刀营一直以来承担的职责，就是去完成最为艰巨的任务。

向坤山（右一）

但在任务开始前，一直处于思想斗争中的向坤山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让部队提前的2个小时出发。他愿意以违抗命令作为代价，来为部队争取2个小时的宝贵时间，因为哪怕多出一分钟，1营穿插成功的几率就会高出很多。他不想看到因为任务失败，而让1营和正面部队的战士付出巨大的牺牲。

向坤山秘密召集营连干部开会。在会上，他宣布了自己的方案，并承诺到

“宁愿冒个风险提前两个小时出发，也不能为稳妥起见穿插不到位，要是出了问题，将来追究军纪，由我向坤山一人承担。”

向坤山的提议得到了所有与会人员的一致赞同。1营长刘年光回应道：“我是一营之长，我也愿承担！天塌下来大家一块顶着。”而向坤山的警卫员华云峰则说“副团长你放心吧，万一出了问题，你儿子我给养着。”

4月28日零时，1营比作战计划的出发时间提前两小时，以一字队形穿插老山密林。因为缺乏丛林作战经验，1营的行动进行地并不顺利。靠着指北针在原始森林中缓慢摸索，不断有战士掉队，或者跌入悬崖牺牲。

5点56分，老山战役打响，我军各部队对越军阵地发起了全面进攻。而向坤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1营的穿插路线，正好处于越军两个营的防御结合部，这是一个口袋。越军很快就发现了阵地前的1营，用炮火对该区域进行了覆盖轰炸。

1营指挥所、2连、军工连完全处于越军的交叉火力网中，伤亡非常严重。其中2连连长、副连长和50多名战士牺牲，指导员重伤，损失最大。

这个时候，1营还没有达到预定的穿插目标，但顶着敌人炮火前进也根本无法实现。向坤山再次改变了作战方案，率领1营攻下了最近的1072高地，为后续部队的攻击提供了有力的支点。

老山战役的胜利，主攻团功不可没，1营更是居功至伟。但向坤山因为擅自修改作战计划，提前出发，并在任务执行过程遭到阻击后主动放弃穿插，被隔离审查。

向坤山承认违抗命令，但绝不承认自己是因为贪生怕死才选择更改命令。在当时的战场形势下，一个指挥员必须随机应变，对战士的生命负责，对任务负责。

“作为一个军人来说，说他贪生怕死。这是最忌讳的了，最不该听的一句话了。况且我不是那样，你为什么说我是贪生怕死！”

这是向坤山晚年不断提到的一句话。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审查后，向坤山并没有受到过大的处分，而是被安排转入地方工作。这是最好的结局，也是对英雄的一种交代。

左二为向坤山

2014年，向坤山时隔28年后重返老山战场，看望他长眠在南疆的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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