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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我是一片云 图：来自网络 时光飞逝，转眼我已过了不惑之年，闲暇的日子，我总会想起学生时代的点点滴滴，从小学到中学，从高中到大学，我会从记忆里，去努力搜寻那些温暖的记忆，其中，我小学的同学程安，最让我敬佩。 在我第一次见程安的时候，就看到他走路一瘸一拐的，感觉特别的费劲。他是小儿麻痹症患者，体育课上，当同学们在操场上奋力奔跑的时候，他却一个人呆在单杠的地方，用力地向上牵引，累了，就坐在地上，微笑着看着我们。 这样的先天条件，几乎就注定了他命运的坎坷，人生的艰辛。由于行走困难，再加上家庭贫困，他上学的时间一再推迟，以致程安成为我们班年龄最大的同学。在他上一年级的时候，就已经11岁了，因此，他看上去要比同年级的孩子要懂事的多。 也不知道程安在哪里听来这么多的故事，下课后，大家喜欢在教室门口，围着他，听他爹爹不休，什么杨二郎劈山救母，陈三两爬堂，打金枝等等，我都是从程安那里听到的，据他同村的一位同学说，先前他的母亲赶集时，就带着他，然后把他放在说书的地方，就顾自忙去了，因此，在那里程安听到了很多同龄孩子无法获知的信息。 尽管程安在同学中人气不错，但他却无法融入到同学们的各种活动中。大家打乒乓球，摔纸壳、跳瓦、踢毽子时，他只是一个拼命为大家鼓掌叫好的人。 记得那时的六月，学校放麦假，我和几个小伙伴去田间拾麦子的时候，也看到程安拖着行动不便的双腿，也积极参加，看着阳光下，他满脸的汗滴和湿透的衣衫，我对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敬佩。 那时歌曲《小草》在校园广泛传唱，张海迪的事迹每个孩子都耳熟能详，程安说，等他长大了，也要像张海迪那样，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由于我和程安私交甚好，我打心里默默祝福他。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小学毕业了，程安和我都考进了一所乡村中学，但他却因为路途太远，父母就让他辍学了。我永远不会忘记，我们放学后，程安在村口看着我们时，那张失望的脸。但这就是现实的生活，我为程安难过，但却无能为力。 我上初二那年，有一个周日，程安拄着一根木棍来到了我家，他和我聊了很多这就的苦恼，由于在家不能从事体力劳动，一直被父亲埋怨，前些日子，一个在县城百货大楼修理钟表的亲戚，看着他可怜，就答应带着他学这样手艺。 程安骨子里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他不想吃白饭。他说以后到了县城，会很少看到我了，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跟我道别。 我为程安祝福，作为一个残疾人，能做什么工作呢？如今能够自食其力，也是一件幸福的事，修理钟表这份职业，他一干就是10年，在我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年9月，我特意去县城，看望了已经单干的程安，他当时正在忙着，说生意还不错，每天从早到晚，忙的不亦乐乎。 程安能赚钱了，但因为身体条件的限制，很难赢得姑娘们的青睐，况且就连一个健康的年轻人，当时找对象都不容易，何况他呢？ 但在我在南京工作时，记得好像是2003年的3月，我接到了程安的电话，他说他要结婚了，希望我到时能够参加，于是，我马上安排好手头的工作，专程回老家为程安道喜。 程安结婚时已经35岁，他媳妇是我们同一个大队的，先天性双目失明。对这门亲事，他的父母既高兴又担待，因为程安能够养活自己已经很难，如今还要照顾一个看不见的人，生存之艰难不言而喻。 作为老同学和好朋友，我对他也表达了自己的忧虑，但程安却对我说：“人这一辈子很长，两个残疾人相互搀扶结伴而行，总比我一个人孤独的踽踽而行，走得更轻松，走得更远。” 程安的这番话，无论是对他自己，还是对我而言，都是一种激励，是啊，要想走得快，独自前行，要想走得远，结伴而行。 一年后，程安有了自己的女儿，他高兴地打电话向我“汇报”，同时他也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因为，他担心孩子被遗传，但当健康可爱的女儿呈现在他们面前时，那一刻，他彻底陶醉了。从此，这个家庭充满了欢乐的笑声。 无臂钢琴师刘伟说过，“要么死，要么精彩地活着”。话语铿锵，掷地有声！但世间只有一个刘伟，程安不是刘伟。他的人生并不是一个精彩的过程，他的活着就是一个平淡的过程。 有了女儿后，程安放下了自己的手表维修工作，专心回到家里侍候妻子和孩子，但昔日的那点存款，很快就被花完，残疾夫妻百事哀，尽管有亲友接济，但毕竟生生活是清贫的。 他长大的女儿后来告诉我：“爸爸烧菜，都是放几滴油，家里一个月也难得吃一次荤菜，我穿的衣服，都是村里人给的，在我上初中之前，从来没有穿过一次新衣服，但我感谢父母，他们让我学会了坚强！” 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程安不安分的心，也开始躁动起来，2008年6月，他在电话中告诉我，自己想利用家里偌大的院子和家门口的三亩地，在家养土公鸡，他给我全面分析过之后，我赞同了他的想法，因为，在我们周围的村庄，还没有一家从事养鸡的，大家买鸡，都要跑到10几里之外的镇上，非常的不方便。另外，在先前在县城维修钟表时，也有不少“客户”建议他养土公鸡，到时会帮他销售。 说干就干，我当时借给了他两万元，作为启动资金。城里人都讲究吃出健康，养土鸡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有了想法后，他又说服年迈的父母，终于在当年的8月，买回400只鸡苗，开始了自主创业。 家人担心的销路问题，也因县城“客户”们的鼎力相助，从而得到了解决。另外，农村里逢年过节或相亲时，也会购买大红公鸡，同时，周边一些乡镇的人，也闻讯前来捧场。次年，程安又承租了10几亩土地，将规模扩大了三倍，并在地里栽上了红富士苹果树、葡萄和桃子，由妻子的弟弟一起帮忙打理。 而我，每年都可以吃到程安家的土鸡肉，和各种水果，也见证着他一步步走上成功。 如今，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如今，程安的果园已经有60亩，土鸡的养殖每年也达到了四五千只，家里盖上了漂亮的楼房，添置了现代化的家用电器，还有，他在三年前拿到了驾照，也买了一辆价值二十余万的车子。 国庆节回家，我去看他，在他的村口，大老远，我就看到一瘸一拐的他，和妻子并肩而行，他们在地头的小路上巡视，他和妻子搭话，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好一幅温馨和谐的画面。 看到我来，他们热情的和我打招呼，程安对从院子里出来的女儿讲：“这位就是咱家的恩人，我们永远都不要忘记！”我客套着说，同学之间，帮忙原是应该的。 程安的女儿对我说：“如果我爸爸不要残疾人，肯定是一个事业强人。”女儿理解父亲。 我说，你爸爸虽然残疾，但依然是一个立地顶天的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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