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翻箱子,帮小朋友找玩具,翻出来一套儒林外史小人书。 本书一套九本,分别是范进中举、匡秀才、沈琼枝、凤四老爹、枕箱案、严贡生、假牛布衣、盐商万雪斋、王玉辉。 出版社是上海美术出版社,1955年至1956年出版。 吴敬梓先生像 原著:吴敬梓 改编:木华 绘画:朱新昌(范进中举、盐商万雪斋)、孟庆江(匡秀才)、杨文仁(沈琼枝、凤四老爹)、胡勃(枕箱案)、于大武(严贡生、假牛布衣)、陈明钧(王玉辉) 范进中举小人书封面 这套书是2017年10月份在新源南路路边买的,感觉不是50年代最初的版本,应该是最近翻印的。因为纸张丝毫没有泛黄的痕迹,也没有发脆。不过图画清晰,还算是不错的版本。 插图的建筑绘画,采用透视画法,但细节稍欠考虑,比如普通学塾画成歇山屋顶,穿斗梁柱的比例也稍显失调等等。 吴敬梓,字敏轩,安徽全椒人,年少时就很聪颖,熟悉《文选》,但无意于科举。《儒林外史》中的科举中人,无一不可笑,无一不可叹,无一不可怜。全书本来只有55回,可是当时朝廷害怕大家都不去应试,所以又找人狗尾续貂,把书中名士统统都录为进士,比如庄尚志、牛布衣,甚至沈琼枝也录取了,全然不顾当时体例,可笑至极。考生籍贯全部为南直隶和浙江一带,也不顾概率分布的颜面。 儒林外史文字婉转,讽刺的不漏痕迹。鲁迅在《中国小说史略》中称赞为“秉持公心,指擿时弊,机锋所向,尤在士林;其文又慼而能谐,婉而多讽”。后世的讽刺小说,比如《官场现形记》之类,就明显控制不住笔锋,用力过猛。 关于科举,书中马二先生(原型为全椒冯粹中)说道: “举业二字,是从古及今人人必要做的。 就如孔子生在春秋时候,那是用‘言扬行举'做官,故孔子之讲得个‘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这便是孔子的举业。 到汉朝用‘贤良方正'开科,所以公孙弘、董仲舒举贤良方正,这便是汉人的举业。 到唐朝运诗赋取士,他们若讲孔孟的话就没有官做了,所以唐人都会做几句诗,这便是唐人的举业。 到宋朝又好了,都用的是理学的人做官,所以程、朱就讲理学,这便是宋人的举业。 到本朝用文章取士,这是极好的法则。就是夫子在而今,也要念文章、做举业,断不讲那‘言寡尤,行寡悔'的话。何也?这就是日日讲究‘严寡尤,行寡悔',那个给你做官?孔子的道也就不行了”。 马二先生,算是看透了科举的本质。无论汉代的举孝廉,还是魏晋南北朝的士族世袭,还是隋唐宋明的考试科举,本质都是选拔人才的一种手段罢了。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这是多少读书人的梦想。 到了清代,好多人官做的很大,但是没有科举功名,也会觉得低人一头。比如62岁的左宗棠,在要出兵收复新疆之前,突然要请假去参加科举。慈禧太后只好赐他进士出身,不用考试了。科举之情结,乃至于斯。 以前科举主要的弊病是只考四书,不考经世致用之学,比如数学、工程之类。但科举也有一好处,就是教材固定,不需要各种辅导班,各种学区房。 当代的科举,无疑就是考大学。考试科目多了,教育普及了,教材也更合理,学区房也更“合理”。 无论什么时代,想有所作为,大多需要一个身份。古人云“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固然是迂腐之论,但普通人的机会,也只能是读书了。 理想的情况下,读书是修身养性,学习先人气节和知识的事,可惜现实只剩下知识的学习,其他大多忽略。搞到最后,完全成了学校大比拼,好像名校的牌子本身,比知识和修养更为重要。窃以为这完全偏离了教育的本质和初衷。 远大的目标应该是学校以俺为荣,而非俺以学校为荣。比如左宗棠,他得进士,是给进士面子,不是进士给他面子。 又及:前面《河北省会变迁记》中,说张辽是河北名将,有人指出谬误。河北本是泛指,河北袁绍,河北常山赵子龙,这里的河北在三国时期是包括山西部分区域的。等到元朝的中书省,明代的北直隶,也是如此。当然,如果按照现在的行政区域划分,张辽是山西雁门马邑人,确实不是河北人。 小编戏谑道:你山西夺走我一个恒山,我借用你半个张辽,有何不可。又有河北蓟县独乐寺,现在是天津蓟县,真是一本糊涂账啊。 下次得说清楚,但言“北方张辽,冀州(河东,现山西)张辽”。 还是感谢指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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