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安的出人头地，是一名贫寒人士的奋斗史，但田仁怎么也会和任安一样贫寒呢？本文还借机黑了卫青一把。请看《<史记>研读》第337章： 褚少孙先生曰：臣我担任郎官时，听说过田仁和任安结交的故事。任安字少卿，他是荥阳人，少年成为孤儿，家中贫困，替别人驾车来到长安，借机留了下来，寻求做名小吏，却一直没有机会。 他查询了长安各地的人口户籍情况，最后选中了武功。武功是扶风西面的一座小城，山谷口处有通往蜀地的路口。任安认为武功是个小城，城中没有豪杰英雄，自己容易显露才能，就留在了那里，通过求别人介绍做了盗亭父，后来担任了亭长。 武功城中的人们喜欢集体外出打猎，任安经常替这些人分麋鹿和鸡兔等猎物。他根据人们的收获多少，同时也照顾到老幼和青壮年，大家都十分满意，都一起说道：“分多分少没有关系，任少卿做事公平，他很有智略。” 第二天，大家再次集会，参加的共有数百人。任安问：“某人的儿子甲今天为什么没有来啊？”众人都为他认识人这么快而感觉惊异。后来，任安被任命为乡中的三老，举荐为亲民之吏，接着担任三百石俸禄的乡长，负责管理百姓，后来因为办理皇帝出行时的帷帐等物品不力被免职。 任安接着做了卫青的宾客，和田仁在一起，他们两人很快就同心相爱，结成至交。这两人全都家中贫寒，没有钱去孝敬卫青的家监，家监就安排这两人饲养主人的烈马。两人同床而卧，田仁叹息道：“这个家监真是不知贤愚！”任安接上说道：“卫将军还不能知人，何况是他的家监呢！” 卫将军有次带领他们两人到平阳公主家拜访，主家安排这两人和骑奴同席吃饭，这两人拔刀断席分坐。平阳公主家的人都感觉奇怪并厌恶他们，但却没有人敢呵斥他们。 后来，汉武帝下诏，召募卫青家的宾客作为郎官，卫青就挑选了宾客中的富户，让他准备好鞍马绛衣和美玉装饰的宝剑，想要奏报汉武帝。这时，正好有贤能的大夫少府赵禹来到卫青家，卫青就招呼自己所推荐的宾客展示给赵禹。赵禹挨个询问，十多人中竟然没有一个通晓事理或者有点谋略的。 赵禹说：“我听说过，将门之下必有将类。古书中也说：‘不知其君视其所使，不知其子视其所友。’现在有诏书让将军推荐自己的宾客，实际上是想观察将军能不能得到贤者和文武之士。现在将军只推荐了这些富人子弟前去奏报，他们又没有智略，就像是一群木偶人穿上绵绣衣服。将军到时候怎么解释呢？” 于是赵禹就把卫青家的全部宾客一百多人召集起来，挨个进行询问，发现了田仁和任安。赵禹说道：“推荐这两人就可以了，其余的没有一个可用之才。”卫青看到这两人很贫寒，心中愤愤不平。 赵禹离开后，卫青对这两人说：“你们要自己准备好鞍马和崭新的绛衣。”两人回答说：“我们家贫没有钱买这些用具。”卫青怒道：“两位先生家中贫寒，为什么还说出这样的话来呢？看你们愤愤不平的样子，好象对我有什么恩德。这是为什么？” 卫青最后迫不得已，写了份报告呈报给汉武帝。汉武帝下诏召见卫青的宾客，这两人才得以面见。汉武帝问他们有哪些才能以及相互之间的评价。田仁回答：“提着战鼓侍立于军门，让士卒大夫乐死战斗，田仁我不如任安。”任安则回答说：“判决嫌疑，认定是非，考察官员，让百姓心中没有怨恨，我任安不如田仁。” 汉武帝大笑说道：“你们两人讲得好！”汉武帝任命任安为北军监护，任命田仁监护黄河边上的边塞屯田和农业生产，从此两人名扬天下。 后来，任安出任益州刺史，田仁出任丞相长史。 田仁上书汉武帝说：“天下的郡守和太守大多贪财好利，三河（河内、河东、河西三郡）地区表现得最为厉害，臣我自请前去刺察三河。三河的太守们都倚仗朝中有贵人，和三公都有亲属，所以无所忌惮，应当先匡正三河的风气，然后用来警示天下的奸吏。” 这时河南、河内的太守都是御史大夫杜周的父兄子弟，河东太守则是丞相石庆的子孙。这时石氏家族中有九人是两千石的高官，正处在鼎盛时期。 田仁多次上书汉武帝建议，杜周和石氏家族派人来谢罪。他们对田仁说：“我们不敢胡言乱语，只希望子卿不要无故诬陷就行。”田仁出京刺察三河地区后，三河的太守都交给官府审讯后处死。田仁返回奏报事情处理情况，汉武帝很高兴，认为田仁不畏强权，封田仁为丞相司直，威振天下。 后来汉武帝追查太子“巫蛊案”，太子被迫起兵叛乱，丞相亲自率军平叛，田仁负责把守城门。田仁认为太子和汉武帝是骨肉之亲，父子之间不亲自近，不愿意介入他们之间的冲突。这时汉武帝在甘泉宫，派御史大夫暴君责问丞相“为什么放走了太子”，丞相回答说：“是司直所部的守城军兵打开城门放走了太子。”汉武帝收到书面回复后，派人逮捕了田仁，交由官府审讯，后被处死。 这时任安担任北军使者护军，太子的车子就在北军南门外，他召任安前往，交给他符节，命令他发兵。任安拜受符节进入营中，然后闭门不出。汉武帝听说后，认为任安是假装接受任节，他不肯帮助太子，因为心中疑惑不定。任安鞭打羞辱过北军一名管钱的小吏，小吏上书揭发任安，认为他接受太子的符节时，曾经对太子说过：“万幸太子把最精锐的军队交给我指挥。” 书信呈报上去后，汉武帝说：“任安是名老滑头。他看到兵事已起，想要坐观双方成败，看到胜利者后才跟随，他生有二心。任安多次犯下当死之罪，我经常饶恕他活命。现在心怀欺诈，他有不忠之心。”汉武帝派人逮捕任安后交给官府审讯，后被处死。 月满则亏，物盛则衰，这是天地的常理。知进而不知退，久居富贵之位，祸患积累肯定会给人带来灾难。所以范蠡坚决辞去官位，选择离开越王，名传后世，万岁不忘，很多人怎么能比得上呢！但愿后来人能以田仁和任安为戒。 司马迁有诗赞曰：
黄其军 作于2020年10月13日（古历庚子年八月廿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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