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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景:五月端阳划龙船|散文

 作家荟 2020-11-03

郭广华:拒贿有方|小说

文/元景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每年农历的五月初五日,是中国传统的端午节,而在我们四川,则更习惯叫端阳节,为什么?因为五月是阳气升腾正旺之际,元·欧阳玄《渔家傲》词:五月都城犹衣裌,端阳蒲酒新开腊;《月令广义》:五月初五日端阳节。

四川本来就与众不同,特别是冬天,太阳露面少,成语就有“蜀犬吠日”,故蜀人特盼雾散日出,喜称“端阳”,少叫“端午”。

还有就是从音韵上来看,“五月初五端午节”,七个字,三个u韵,说来有些拗口吧;再就是从物侯学方面讲,20世纪40年代,自然环境还很清幽,每年春深后,就有一种小鸟在林间不停地鸣叫,人们将它的叫声谐音作“割了麦子过端阳”,鸟叫的都清清楚楚是“端阳”哦,它还有很好的寓意:丰收的五月,割了麦子,磨成面粉,包了四季豆包子,过端阳节,这是广大农民对丰收的喜悦;还有一种小鸟也催着“麦儿快黄”的鸣叫,预祝着丰收的来临,同时,林间还有一种小鸟的叫声似“青丝卖、不卖?

在似“卖不卖”中间还略有停顿,好像真的在问你一般,相对于那时,现今的环境变化很大,早已不闻这几种鸟叫声了,更无从查知此三鸟的名讳了呢。现在能听到的鸣声最长的只有“四声杜鹃”:“光点包谷”或谐音“光棍好苦”,它是较大型的鸟,人们方便研究认识的。其外,鸣声婉转且长的非家燕莫属了。

古往今来,两江交汇处,必然形成城镇,一则因为水陆交通便捷,二则地质历史上此处一定形成肥沃的冲积平原或冲积扇,易于耕作,人口自然繁盛,城市也就应运而生了。我的家乡四川三台县城,也就在凯江流入涪江的交汇处天成了。

那时涪、凯两江,舟楫穿梭不断,凯江在老南桥以下的最末一段是主要的水码头,这里的水流较缓,水深合适,便于弯船,比较而言,涪江比凯江宽大了许多,而且凯江就在此注入涪江,结束了它的流程,而涪江还得做长途奔腾才汇入嘉陵江,再在重庆入长江。

因为三台城有此水力之优势,1952年之前,每年的端阳节都要由县工商联合会和县工会牵头举办纪念伟大诗人屈原的划龙船的群众娱乐活动。

若是去冬今春的四川盆地四周雨雪充沛,河里的水量充足,那么凯江河末段的水深大约可达1.5米左右,划龙船的健儿在江水里脚可触到河床,不至很快将体力耗尽,那么这一年的划龙船,就定在凯江末段举行;若去冬今春盆地四周的雨雪较少,涪江和凯江的水量都有所减少,那么这年的划龙船必定移在涪江河里举行。

这样就给划龙船的健儿增大了不小的难度,虽然这时涪江河里的水也减少了一些,但它毕竟还是干流,这段水流较缓,河的口面也较之凯江宽了许多,这时水深一般也在一丈左右,弄水健儿下水后脚是踩不着河床底的,彼时全凭游泳拼搏了。我就见过一次两条龙船在拼抢鸭子,因鸭子善潛而使龙船翻覆的场面。

现在划龙船还没开始,要等到正午时分气温和水温升起来了,划船健儿才能下水相搏,但河中已有各个单位、团体的工会所租的20多米长的有蓬大木船,饰以彩带彩旗,人称彩船,游人在彩船内喝茶,嗑瓜子、打牌、搓麻将、摆龙门阵、吃粽子和鲜肉小包子,船工们则驾彩船慢悠悠的移动,彼此穿花而游……

河中的游船及河岸的游人越集越多,装饰着青、黄二色的龙头龙尾的小船内对等地各坐10个只着一裤衩的划水健儿,船中竖一不高的旗杆,上面各挂青、黄色旗,与龙头龙尾相呼应。旗下站一身着青、黄戏袍、头戴勒条似的官帽的指挥者,“哐咚哐咚”的敲击旗杆上悬挂的锣和鼓,船尾一健儿握着一柄长而灵活的船舵,控制船的方向和急转弯,指挥者在引领龙船游走时是敲慢节奏的“哐咚哐咚”的锣鼓声,口中慢节奏的领唱:“五月端阳划龙船哟——”

众健儿合 :“哦而嗬,哗儿嗬!

就这样,没有官员讲话,也没有司仪宣布划龙船开始,自然而然地,龙船的锣鼓声一敲响,龙船一划出江面,气氛就渐入高潮……

一般情况是当青黄二龙船游到远处时,就有彩船里的人在火把上撒一把硫磺末,趁硫磺燃烧生成的滚滚黑烟,配合的人就将鸭子或吹胀气的猪尿泡甩下河去,这时,往往龙船都游过去很远了,就必须急转弯调头,向争抢物目标急速划去,此时整条河都沸腾了,两岸的观众在呼喊,彩船上的游客在“加油”,龙船引领者将锣鼓点敲得更急促,还有划龙船健儿埋头划水的‘嘿嘿’声,当逼近争抢物时,龙船上的水手健儿纷纷跃入水中,去争抢奖 品。

有时,投下的鸭子老实,很快就被擒,这时,观者兴味顿减;有时投下的鸭子狡猾,人一来就一个猛子扎入水里,四川人叫“栽迷子”,几经周折,弄得来人仰船翻,观者群情亢奋。

这里要说明的是硫磺烟子是不确切的,应是一份松香粉末加九份朽松树细末混合而成(云南“火把节”配方),那时的戏曲舞台也用此法制造烟幕变换剧情;还有人说,为使鸭子勤潛水,事前灌以烧酒,可能也是想当然的,鸭子醉后晕头转向的,哪有心思和力量来“栽迷子”呢!

再有,那时小县城尚无橡胶气球卖,猪尿泡做气球,是将猪的膀胱灌以石灰和烧酒,用力揉搓,使肌浆膜变薄变大,吹气晾干而成,它遇水后比现今的气球更滑溜,手是握不住的,据说抢夺者只有用嘴去叼咬猪尿泡的系线尾巴……如此场景再三再四反复重演且一浪高过一浪。

日影渐渐西斜,鸭子抢完,猪尿泡撒尽了,健儿们拿了它们去主办台兌奖,卖粽子,卖凉粉和卖其它小吃的以及卖撇邪香包的也都逐渐收摊走了,慢慢地,狂欢了大半天的游人城归城,乡归乡,都渐渐散去,河边复归原先的宁静与野性,若要再度喧嚣狂欢,只有等来年了。

那时的划龙船与现今的体育比赛‘赛龙舟’是不同的,前者是众民的普天同庆,后者是国家运动员在短距离内比直线速度,是运动员在争冠亚军自娱自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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