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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州市上田园艺有限公司负责人赵雨阳 “有男朋友了吗？”我问面前这位清新可人的90后女孩。 “没有，现在没有时间考虑这个问题，我得先把草莓种好。”那天正在情人节，她笑得挺尴尬的。 她叫赵雨阳，2018年6月硕士毕业，在苏州大学读了7年的“运动康复”。按理说，她应该去哪个运动队当队医，或者去医院当康复理疗师，但她放弃了这么多年的专业修养，也没有像她父亲一样去机关当公务员，而是出人意料地去了农村，当起了农民。 “家里人不反对吗？”不光是专业跨度大，连形象气质我都觉得她跟农民搭不上边。 “除了我爸爸，其他所有人都反对，包括我奶奶也反对。我奶奶跟我讲过这样一句话：你回乡下后不要跟人讲你在种地。她说人家都知道我孙女是研究生毕业，结果一问干嘛的，种地的。她觉得丢人嘛。” 不光是不识字的奶奶反对，连父亲早年就读的扬州大学农学院的老师也普遍反对，都劝她不要干农业。理由是“农业很苦，农业不赚钱，农业没有什么好发展……” 高大上的高架草莓种植模式 唯一支持赵雨阳投身农业的是她的父亲。 2017年4月，毕业于扬州大学农学院的父亲为了筹办毕业30周年的同学会，找到在扬州大学园艺与植物保护学院任教的大学同学——高红胜教授。他们会面的地方是扬州大学在扬州市广陵区沙头镇打造的产学研基地，高红胜在那里建了一个高架草莓种植的示范园。 跟着去玩的赵雨阳第一次看到这种草莓现代化种植模式，也是第一次尝到这么好吃的草莓。 “我们家是基本不买草莓的，它留给我的印象就是口感不好。每年春节我爷爷都会买，洗完放到桌上，一盘草莓能挑出一个能吃的就不错了。”除了觉得草莓不好吃，赵雨阳也只去过一次草莓园，和朋友一起去采摘地上的草莓。 “回来后我爸就跟我说，他花了3秒钟就决定要做这个事情。说等我明年毕业，也做这样一块‘高大上’的草莓园。”当了一辈子公务员的父亲似乎已经厌烦了那种朝九晚六的工作节奏，希望自己在退休之后能过了他向往的田园生活。赵雨阳的心思还在学校，也没把父亲的建议当回事情。 半年过后，父女俩再次来到扬州，在高红胜的陪同下考察了好几个高架草莓种植基地，其中吴桥基地留给赵雨阳的印象最深：“20多亩地就几个老婆婆在管，省工省力高效，确定是一个非常好的项目。” 不用弯腰作业的草莓园 “当时就决定要做了。”接下来的半年时间，赵雨阳回到学校准备自己的毕业论文，父亲开始找地，几经周折，终于在常州市新北区奔牛镇找到一块合适的地方。 “这个地方不管是武进区、新北区，还是钟楼区，半小时车程之内都可以到这里，交通比较便利，而且旁边有家丰奕家园酒店，春节期间的人流量很大，有很多吃饭的客人都会来采草莓，可以分担我们的销售。” 我到草莓园的时间是正月初十，早在三天前，赵雨阳创办的上田草莓园12亩高架草莓的第一批果实就被采摘一空。赵雨阳正带着工人在剥老叶、疏花疏果，为下一批果实的成熟做准备。 “做农业最大的感受是什么？”我问她。 “苦！农业真的苦！”赵雨阳脸上泛起一丝苦笑：“跟我之前预想的不一样的。原来总觉得全自动的，什么都不用干的，也不是什么都不用干，就是感觉省工省力，我们搞好营销，想好后面怎么卖就好了。真正做起来才发现什么都是要自己干的，扒侧芽、剥叶、疏果……总觉得人家干，我都不放心，恨不得每一件事情都自己干，做得还是挺苦的。腰酸背痛是很正常的事情。” 赵雨阳跟工人们一起剥老叶 “夏天和秋天的太阳很厉害，女孩子一般都很顾忌晒黑的……”我问了一个女孩敏感的话题。 “黑不黑我已经无所谓了，干完活，手上全是茧，泡也有。我奶奶都说这哪是小姑娘的手。” “农活都要自己亲力亲为吗？”听她这么一说，我都觉得有点心疼。 “我们也是能省人工就省人工，能省钱就省钱。每天一来就开始干活，有干不完的活。家里的人几乎全出动了，能帮忙的事情都帮忙干了。后来才发现你不能所有事情都亲力亲为，你要放心让工人来做，这样才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把一件事情做完。” 还有，像公司注册，税务申报，包装盒设计，LOGO设计，包括跟政府沟通，联系媒体宣传，送货，这些事情也都落在赵雨阳的身上。忙得团团转。 除了经验和精力，赵雨阳还有一个短板：技术。 尽管有高红胜团队的精心指导，第一次接触草莓的赵雨阳还是遇到各种意外：比如在云南调过来的草莓苗易发白粉病，没有打侧芽导致第一批果小果率很高…… 上田草莓获得的荣誉 “大家对你的草莓评价怎么样？” “吃过我们‘红颜’的，目前为止没有一个人说不好吃的。而且出乎我们意料的是，有一批顾客特别喜欢我们的小果子，他们说大果子都是打了膨大剂的，而且我们的价格高，你一个大果子他可以吃三个小果子。”她开心地笑了，脸上浮现出女孩子的烂漫。 “什么价格？” “我们开园是80元钱一斤，春节期间是70元钱一斤，还降价了。春节期间的草莓规格都不大，就把价格放下来了，不能卖那么贵。” “你周边传统的草莓园是什么价格？”我来的时候留意到旁边就有一家地栽的草莓园。 “我们周围很多的。他们现在是30元一斤。” 赵雨阳在指导工人疏花疏果 “这个跟你们有冲突吗？你卖70元，人家卖30元。” “没有冲突，”赵雨阳很痛快地说：“我们的理念是服务于金字塔上端20%的人群，那种买东西不看价格只看品质的人。来问价格的也有，但是进我们草莓园问完价格转身出去的不超过5个，顶多会问为什么这么贵？” “那为什么贵呢？”我觉得这个是个难题。 “跟普通消费者沟通不能跟他说太专业的解释，他们最喜欢听到的是不用激素不用膨大剂不用甜蜜剂，这也是事实啊。主要我们还是靠口感。”她举了大年初一的一个案例：本村的一群人，本来只是来看稀奇的，她们早晨在菜场买了25元一斤的草莓，结果一对比，说确实不一样。“后来她们也买了些，她们的经济收入并不高。” “现在是第一批果全部结束了，卖了多少钱？” “除了‘桃熏’没上来，其他品种全部结束了，一共卖了二十几万。”上田草莓园今年一共种了4个品种，当家的是赵雨阳引为自豪的“红颜”，还有“口感有点绵”的“章姬”、“有特殊香气但干巴巴”的“香野”，这些品种的第一批果都已经结束，只剩下“有水蜜桃味”的“桃熏”还在努力开花中。 正在盛花期的“桃熏” “达到你们的期望了吗？” “没有。”赵雨阳笑着回答：“我们的期望是春节前能卖40万，还差1/3。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们种得太晚，上市晚了。如果12月1日能上市的话，40万绝对能达到。” 农业的意外很多。原来计划一个月建造完成的大棚，拖到9月草莓开始种植时都还没有完工。导致种植时间整整推迟了一个月。 “第一年不求赚钱，只要把品牌打出去，这是我们的理念。我需要让大家知道，常州有一个高端的草莓园叫上田草莓，我需要所有买过我草莓的人都觉得我们品质很好很好吃。这就够了。” 赵雨阳和当老师的母亲在一起 “整个项目投资了多少钱？” “300多万吧，而且没有政府补贴。我们家是卖了市区的一套房子来做这个的，那套房子是我的嫁妆。”赵雨阳笑着说：“我现在目标是努力努力把自己的嫁妆收回来，无所谓赚多少，努力回本就行了。” “你估计几年能收回成本？” “四年。”赵雨阳说得挺小声的，似乎挺没底气的。“我们原来的预想是希望三年内能够收回成本，但根据开园到现在的收益情况我们估算了一下，可能要三年半到四年。三年内很难。现在资金压力挺大的。” “还有信心吗？” “有！”这次她的语气非常肯定：“如果在资金允许的情况下，我们想更快地扩张起来，我们觉得常州应该不只12亩这样的消费空间。” 获奖的奖杯和奖状 “有喜悦感吗？就像第一次看到高架草莓的那种丰收的喜悦。” “有！肯定有！特别是第一批果子上来的时候，看到满园的红果子，就特别高兴。”赵雨阳得意地说：“今年还有一件特别开心的事情，我们把全国和全省的金奖都拿到手了，还被评为江苏省首批十佳草莓园。我跟妈妈说我能拿到这些荣誉，不管今年能不能赚钱我都成功了。我已经满足了。” “尽管苦也有，压力也有，但我还是愿意干下去的，没有后悔我干了这件事情，没有后悔应该去坐办公室当老师当公务员。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后悔过。”她的语气非常坚定。 基地地址：江苏省常州市新北区腾龙路5.5公里处丰奕观光园内 联系电话：1572275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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