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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祥宁:那些年,妈妈为我流下的泪

 愚伯的自留地 2020-11-07

文:李祥宁

图:红艳

一生当中,太多人太多事,会在记忆里慢慢淡去,但是妈妈的爱与付出,即使渐渐模糊,可依然震彻心灵。


我的妈妈和普通大众母亲相比,没有什么太多出彩的地方,可是很多人都说她是非常伟大的“最美妈妈”,而我也是这么认为!


我的妈妈今年已年近花甲,是一位普通到不能再平凡的乡村主妇。虽然之前也有过“高光时刻”——县水泥厂的会计,可自从二十五年前下岗以后,经过生活的百般锤炼,妈妈早已没有了当初令人艳羡的光彩。


很多人也许会觉得,在农村以种地为生的人,大多是身宽体阔,而我的妈妈却是又黑又瘦。这样一说的话,你又或许会觉着,我的妈妈可能是满脸的沧桑与悲苦,然而你又错了,如今早就习惯起早贪黑,看开荆棘坎坷的妈妈,浑身都闪着阳光和乐观。


可是你更想不到的是我的妈妈,曾经有几年近乎是天天以泪洗面,而这些泪水多是为我而流。有对我的恨铁不成钢;有对我的生死一线间;有对我的生活疾苦悲;也有对我的人生再逢春。这些泪水,每一次都是我的财富,给了我洗涤,让我成长!


小时候的我还算可爱听话,家人们几乎没怎么操过心,在“别人家的孩子”的溢美之词里,快乐的童年默默溜走。


青春期那几年,一系列的荒唐与不上进,爸妈可谓是焦头烂额,从小到大,对我和姐姐没怎么有过过激言语和行为的爸爸,狠狠的教训过我。而妈妈都是一边流着泪,一边劝阻着爸爸。


成年后,回身看看那几年的“狗屁不是”,自己有过悔恨和遗憾,同时也让自己有了坚定前行的信念,一定要用自己的努力给爸妈一个好的生活。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20岁那年的高空坠落,致中枢神经断裂,四肢瘫痪,我的一生可能就彻底废了。


记得妈妈跟我说起那天中午接到电话时的害怕与无助。虽然电话里没有说的多么严重,可是挂了电话后,妈妈就已泪流满面,不知该怎样才好?


妈妈说那天中午电话铃一响,心里就莫名的一紧,在听到是我三哥以后,就开始慌了。妈妈说你们平时都是晚上打电话,那天却是大中午,我就知道可能是出什么事了。


当天下午,爸妈和三叔就火急火燎的往出事地赶去,一路上妈妈没有着稳的时候,一会问一声还有多久能到,一会又嫌车开的太慢,一路的心急如焚与哭哭啼啼……


到了医院后,迎接爸妈他们的却是我的第二张病危通知书,医生还没有介绍完我的具体情况,只是一句最好也是一植物人,爸爸就已经六神无主,妈妈已经瘫倒在地,缓缓睁开眼的妈妈,泪水汹涌而出,却只是无声的流淌……


第三次病危通知,是在三叔与院方不懈的沟通与哀求后,医院决定给我实施更细致的手术时下达的。而当医生说着手术风险让家属签字时,妈妈又晕倒在地……


醒过来后,妈妈一个人默默流着泪在窗前趴着,据说当时心急的她,都想要抱着旁边嬉戏玩闹,吵嚷不止的小朋友跳楼了……


漫长的手术结束后,医生的那句手术很成功,让妈妈哭出了声来,但又一句能不能醒过来,只能看他自己的信念了,又让妈妈昏了过去……


接下来在医院七个多月的护理中,妈妈每天都在强颜欢笑,虽然我没见到她在我跟前哭泣流泪,可她又红又肿的眼睛,特别让人心疼。


一切平静安稳下来以后,我们回了家。截瘫的后遗症和并发症又让爸妈没了主意,我是一点点行为能力都不再有,在护理方面,爸妈已经做的很好,吃喝拉撒、翻身捶打等,样样已是极致。


可低烧、癫痫和神经痛,加上后期各种炎症的折磨却让我们束手无策。低烧不断的我,刚回家时一天要挂两次水,日复一日,让我们村的赤脚医生都有点“望而生畏”。


癫痫大发作时,直接昏死过去,继而造成短暂性失忆。神经痛虽然我的症状还不算是很严重那种,可疼起来也有想尽快离开的念头。


还有,最无法承受的就是一动不能动,天天像个呆瓜似的望着天花板,再要忍受那些并发症的折磨,那时的我特别暴躁,记忆中说过很多伤害自己和父母的话。每每妈妈看到我倍受煎熬或口不择言的时候,都会背过身或躲开我去流泪。

妈妈总流眼泪,但不代表她软弱,相反,她比谁都坚强。从家务活到种地,从庄稼到买卖,事无巨细。她常对我说:咱家成这样了,绝不能让人看笑话,做人要靠自己双手吃饭,这样活着才是心安理得的……


那几年,对截瘫以及神经的各种治疗方法都尝试了,跑了好多地方,耗光了家里的钱财,借了外债,可是除了那些并发症不再那么猖獗外,对行为能力的恢复却是一点效果也没有。


生活上的捉襟见肘,爸妈真的犯了难,打工又脱不开身,但是他们并没有颓废不前,而是又承租了好几亩地,也正式的加入了种菜大军。


渐渐的我被磨平了棱角,爸妈了解了截瘫的详情,习惯了生活的无奈,家里慢慢的祥和起来。妈妈的泪水只要不再提起我的种种境遇,也不再轻易流淌。


可我生活中的限制与寂寥,仍然让妈妈忧心忡忡、心疼不已。直到有了媒体和众位好心人士对我和家人的生活的介入,让妈妈的脸上慢慢有了笑容,这些笑容中也带着泪水。


我第一次嘴叼触控笔操纵平板的时候,妈妈流泪了;我第一次嘴叼触控笔敲出完整汉字的时候,妈妈流泪了;我第一次嘴叼触控笔完成一篇文章的时候,妈妈流泪了;我第一次拿到稿费的时候,妈妈更是流泪了。这些泪水中有着太多的激动和喜悦!


妈妈的泪水还会流下去,我们都会在泪水里沉淀成长。但我相信以后妈妈开心的泪水会更多。

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我们都已经越来越好,而且还有那么多的大爱包围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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