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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路边野餐》到《地球最后的夜晚》,发生了什么?

 深溪虎堂 2020-11-08

凯里,黔东南的一个小镇。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年国内电影圈出了一位新锐人物,估计大家想起凯里的第一反应还是,嗯,酸汤鱼,那是真好吃呀!

这个人就是毕赣。

二零一六年拍了一部《路边野餐》,一时间声名鹊起,二〇一九年又端出来一部《地球最后的夜晚》,似乎各种声音又高了几个八度。那么除了两部电影的背景都是取自于贵州凯里,从《路边野餐》到《地球最后的夜晚》,发生了什么?

电影除了是艺术,还是一门生意,那么我们就先来谈谈钱。票房从六百零四万到二点八亿,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突破,虽然从收支损益表的角度来看,本片大概率依然是亏钱,但至少从血本无归变成看到翻盘盈利的希望。不管怎么说,这个事实就是市场最大的肯定。

之所以票房大卖,一来有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效应,《路边野餐》毕竟为《地球最后的夜晚》打开了市场,无论是投资人还是观影人,慢慢知道了毕赣的名字,最直接的结果莫过于带来了大笔资金的注入,所以《地球最后的夜晚》才会有着汤唯,黄觉,张艾嘉的加盟,相应的,这些明星本身就是一定程度的票房保证。

其次,影片的制作无疑更加精良,成品的质量更高,哪怕不是一个专业人士,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分辨出两者的差异,就好像大山沟里的二丫头和狗蛋儿随着春节返城大军又变成了写字楼里的TheresaCharlie,毕竟影片画质,场面音效,道具布景的提升还是让人赏心悦目的。

最后,宣发功不可没。之前的《路边野餐》还是纯粹局限在小圈子里面的口口相传,那么《地球最后的夜晚》已经属于非常熟练的商业化了,比如打出所谓的“跨年一吻”噱头,无疑极大的烘托了人气,虽然那些看完电影走出大门的年轻男女估计会是一脸懵逼居多,但不管怎么说,提振票房的目的达到了。

不过,导演毕赣会怎么想呢?

这位几乎要算是九零后的导演无疑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从那个著名的四十二分钟长镜头就可以看得出来,虽然这样一种处理更多是导演炫技成分远远大于影片情节推进的需要,但是就技术大胆突破带来的奇妙体验来说,无疑还是一种值得鼓励的勇气。

同样值得称许的还有地地道道的乡土味道,这是我最喜欢的部分,无论是贵州方言的运用,还是底层人物特有的行为模式,都被导演尽可能的还原并且放大在荧幕之上,对于千里之外的观众来说,当然是一种带有猎奇,但又不仅仅是猎奇的体验。与此类似的还有毕赣对于配乐的运用,有心者可以发现他必然是花了相当的心思,去选择合适的音乐,用合适的方式,去和影片中合适的情节去匹配。

这些招牌式的元素在《地球最后的夜晚》中都有,虽然可能原始的味道少了些,粗粝的质感少了些,原汁原味的感觉被精加工了一番,但是都还在,虽然淡了些,有些变得更加细滑,更加可口,当然也会更加容易消化。为了商业化,这是可以理解的。

真正让人感到“不舒服”的是导演的纠结。

这种不舒服并不是影片质量本身带来的不舒服,而是由于导演自身摇摆在商业化和艺术性中间的拧巴,彷徨,犹豫,以及明知有南墙,就是要撞墙的不甘心,通过大屏幕传递给了观众。他在所有选择中的挣扎都体现在了一帧一帧的画面上,到底是拍一部雅俗共赏,票房大卖的商业片呢?还是拍一部阳春白雪,我行我素的艺术片呢?我觉得直到影片最后,毕赣也没有想清楚这个问题,更不要说采取合适的方式来进行艺术加工,而是直接扔给了观众。

直接扔给了观众!

从这个角度说,毕赣是一个很自我的导演。我就是喜欢这么拍,你们爱看不看,至于看懂看不懂,也不关我事。我就是要这么拍,像个坏脾气发作的小孩子闯进了琳琅满目的糖果店。这样的导演我们其实见过很多,只不过有的人一直拧巴到底,终于修成正果,在艺术片的独木桥上策马扬鞭,披荆斩棘,有的人则在商业片的阳关道上前呼后拥,赚的盆满钵满,意气风发,当然也有人最后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艺术片拍的像商业片,商业片拍得像是广告片。

还有一种人,真正的高手,游走在商业片和艺术片的夹缝中,戴着镣铐在钢丝上跳舞,一边喝得酩酊大醉,一边引吭高歌,声震于九霄云外,那是真正的大师。

希望毕赣先生接下来一路顺利,拍出更多的好作品。

顺便多说一句。

一直觉得影片的英文名字取得不错。《路边野餐》叫Kaili Blues,《地球最后的夜晚》叫Long day`s journey into night,至少我觉得两部电影的中文名更贴合影片本身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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