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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夜色里,汽车抛锚在苏皖省界的偏僻乡村……

 愚伯的自留地 2020-11-12

图文:张建设

不知道是满目金黄的吸引,还是乡亲们纯朴笑容的挽留,不知不觉间夕阳已把树叶染的更黄、更艳,童话般的乡村深秋风光愈加迷人。这里是安徽砀山的葛集镇万亩银杏园,也是一年四季中最富有魅力的时刻。流连其间,时间飞逝,毕竟此处距家有百多里路,部分道路狭窄曲折,于是我们在恋恋不舍中踏上归途。


昨日百人大团队集体前来观赏银杏园,因大巴车无法通行而未果,心有不甘,于是次日又自驾前来。今年叶胜去年黄,游人更比往年多。去年的这个时间,我们的车子在葛集镇转来转去,最终找到了位于毛雷庄的银杏大道。

问路打探,乡亲们无不热情指引,也无不遗憾地告诉我们来晚了!对于外地人来当地游玩,老乡们眉飞色舞,不无骄傲地描述道:要是早来几天,那风景是如何如何的美好。

当车子拐进熟悉的乡村小道,期待中的银杏大道出现在大家的眼前,让我们惊奇的是与同去年一样,树的枝头上已经光秃秃的没有了叶子,几人不约而同的感叹——又来晚了!

然而,前行不远,路边的银杏树转眼间变了个模样,满树金光闪闪,树叶在蓝天的衬托下更加醒目,路边停放的长长的车队以及成群结队的大人和孩子,这分明告诉我们来的正当其时!


车子还没完全停到位,我们就迫不及待走进那熟悉的长长的银杏长廊,看不到尽头的银杏树没有花的馨香,但在朴实无华却不失素丽淡雅。它们在谱写着深秋的华丽乐章,在描绘深秋的斑斓色彩。远离城市的喧嚣和尘世的纷扰,看落叶纷飞,听风声轻和,感觉别有一番风情在心头。


几经催促,又告知回程途中还有红杉树林能游玩拍照,同车的三位美女才姗姗上车,意犹未尽的她们透过车窗再看上几眼被夕阳染红的银杏林。

出了安徽是江苏,出了宿州是徐州,出了砀山是丰县。离开葛集不到十公里就进入丰县境内,车子在一处不容易发现凹陷坑重重的颠了一下,当时大伙都还沉浸在银杏园的回忆中,谁也没有在意,然而,这一颠,却颠出了一段难忘的经历。

前行不到一公里,突然间,车子发出异常的响声,档位也挂不上了!靠边停车,再次启动,只听得发动机部位咣咣作响,貌似还有摩擦地面的声音,车子完全不能动弹了,直觉告诉我们,车子出的故障不小。

我们连忙下车,把车推到路边。开始了一场教科书式的故障自救。先是按照保险单上的电话请求拖车,客服帅哥的声音尽管富有磁性,对我们来说感觉也是冷冰冰的——抱歉!苏C-N****号车只购买了三责险没有商业险,不能实施拖车救援。

乡间的小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距离丰县宋楼镇还有十多公里,这该怎么办?联系沛县的修理厂,说是拖车费400元,按说50多公里的路,开价不算贵。但是从沛县过来要一个多小时,而且在偏僻的乡村小道上,要想找到我们的车恐怕很困难。再说夜间拖车危险系数也太高,这并不是最佳方案。

刚在微信上给儿子发了一个定位,儿子秒回:需要接你们?儿子还是算得上聪明的嘛,得到证实后,儿子告诉我们大约得一个半小时抵达。在我们停车的地方是一处水果转运点,有一大货车正在装运苹果,与他们说了一下情况,司机师傅热情地过来,发动了一下车子,歉意地表示,对于大货车能修理,轿车他不太懂。接着收购点的老板过来说,他的一个朋友是修车的,打电话让他过来看看。这立马让我们看到了希望。


等待的时间往往显得特别漫长。让漫长变得短暂就是摆脱孤独与焦躁,我站在车外,随着渐凉的气温和苍茫的暮色,开始观察渐变的天空、乌蒙的树林、入巢的倦鸟,这种动静相宜的田园静美让人神往。

一个蹒跚行走的身影离我们越来越近,定睛一看是一位穿着休闲棉睡衣的耄耋老者,老人上前关切地询问我们是哪儿的,车子怎么坏了,找人修理了吗?老人思维清晰,谈吐清楚,耳聪目明。为了消磨时间,与老人攀谈起来。

让我惊奇的是他已经88岁高龄,看上去还不到80岁的模样。老人说,这个村子叫新陈庄。对于村子的静悄,很少能看到人影疑问,老人说,现在年轻人大多去了城市里赚钱,也有的在城里买了房,家中的大人去城里边打工边陪读,只有那些没有能耐(老人苦笑了笑)的中年人,怜着那些果木子树,还有那几亩地,有孝心的孩子怜着生病爹娘,待在家里一边种地一边服侍老人。

风萧萧,林萧萧,又是一阵冷风吹来,我裹紧了一下夹克服,感觉到这地处偏僻乡村深秋的萧索与寂寥。气温明显低了,我连忙劝老人回家。此时的乡村,耳边没有了犬吠鸡鸣,眼前没有了彩灯霓虹,只剩下老人孤单的身影。

一辆亮着大灯的轿车急驶而来,在我们车前嘎然停车,一定是修车师傅来了!几人顿时眼前一亮,看到了希望!司机是一位个子不高的中年人,典型的农家汉模样,让我们略感失望的是,他说自己不是修车的,但他有维修点的电话,他的车都是在岳庄街上这家维修点维修,他拨通了维修点的电话,并告诉了对方位置,维修师傅答应免费来拖车。

这位师傅还热情地把他的电话留给我们,说是有什么情况再联系他,在一阵感谢声中送走了他,事后才知道他是本村做水果批发和冷藏的老板。想到为了表示谢意,我们从车上拿出买的梨子请他吃的情形,禁不住哑然失笑。

可笑的事情还在后面。同车的琴美女走进亮着灯光,开着门的一户人家,大声喊了一声:有人吗?得到应声后,她连忙说:“大姐,你别害怕,我不是坏人!俺的车毁在这个庄头上了,看你家亮着灯,就过来看看。”

女主连忙把她请到房内,看到女主正在选苹果,就要拿一个尝尝。女主连忙制止说,这是用来做果酱的苹果,上不了等级,都有些斑点,要吃就吃好的!说着,她从另一间房子里抱来一抱大苹果,硬是塞给了琴。琴坚持要付钱,女主笑了,这苹果是自家树上结的,能值几个钱?


听过琴的叙述,尤其是她的:“我不是坏人,别害怕!”自我介绍,把我们笑弯了腰,看着一堆又红又大的苹果,让寒风中的我们感到一阵温暖。


在焦灼中又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夜空中的星星越来越明亮,天已完全黑了下来,星星密密麻麻,一簇簇地挤成一团,三位美女说,这么多年从没有看到过天上这么多的星星。

在这样静谧的夜晚,望着稀疏的灯光,和偶尔闪过的车灯,会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美的魅力。纵使身边的村庄十分偏僻和渺小,抑或不是乡村振兴中的典型,亦未出现过名人名家。但这样的村落在我们眼中总是特殊的存在。

急切的盼望中一台车子驶来带来了希望,又随着没有减速停车而失望。拨通维修站的电话得到回复因为手头有活计,暂时走不开,得半个小时才能来拖车,维修师傅的一句话让我们瞠目结舌:如果等待不及,可以把车钥匙放在车里,你们先回家!

真的难以理解,把车子放在野外让我们先回家。修车师傅说的很轻松,但对我们来说却难以理解。如果我们走后车子被人打开了呢?车子的故障大小不是随他们说了吗?现在回想起来,是我们几人多虑了!一句“把车钥匙放车上,自己先回家。”透露出人与人相互间的诚信。

世上有很多事情,其实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深奥复杂。人与人之间不需要那么多的猜测与质疑,要相互信任,这首先就要建立在相互信任的基础之上,得到别人的认可,取得别人的信任,一切都会变得美好,黑暗也由此会变得光明,漫长由此会变得短暂。

一束灯光刺破夜空,一台桑塔纳轿车停在我们的故障车前,车上下来两位年轻的师傅,没容多说,打开引擎盖检查,很快发现是发动机掉落了,原来是被颠掉了,发动机的支架年久失修而断裂,变速器也出了问题。正在挂牵引绳之际,又一辆车急速驶来,儿子的车也来到了。

夜空繁星闪烁,天空因星星而美丽,趁大家换乘车辆的时机,我这时才有心情拿出相机拍摄了几张星空的照片。有人说,每个人在浩瀚的星海之中都有自己的位置,我想,那最亮的几颗就是这个十八线的小村庄——新陈村中果品收购点的老板、热情的司机、年近旬的老爷爷、事业有成的老板、送我们苹果的女村民……。


后记:岳庄村维修站的青年师傅连夜对车子进行检修,因支架需要焊接,次日他又将车子拖到丰县城里进行维修,更换了损坏的配件,列出详细清单,并减收了工时费,收费仅仅几百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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