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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乡和平解放史话

 华北晨报 2020-11-14

   《新乡和平解放史话》

河南省全境最后第壹佰贰拾九个城市解放战例

                      作者  王善堂

                    1989年4月脱稿

              2001年7月10日再稿

           

              前  言

忆昔解放五十春,

喜迎今朝倍欢欣。

沧桑巨变小城貌,

缅怀历史大众心。

惟有我军多壮志,

敢叫顽军丧自尊。

北平方式非易得,

抚今追昔忆军恩。

笔者在宝地新乡工作四十多年,是我第二故乡,是新乡人民养育了我,至今成为一名离休“老干部”,享受国家政治、经济上的优厚待遇,这使我全家感恩戴德,忘却鄘南是他乡,要为党工作“死而后已”。

可爱的新乡山水清远,土风厚善;新乡父老,敦厚纯朴,勤劳勇敢;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花团锦簇,气候宜人。从一九四九年五月五日解放至今,在恢复生产,发展经济前题下,四十多年来,在社会主义改造,社会主义建设,历尽沧桑,和全国形势一样,有过曲折,有过失误,但建设成就,不可磨灭。尤以市管县后,指挥若定,群情振奋,经济建设,战果辉煌。廿年改革,形势大好,开放搞活,繁荣城乡。

总之,我们可爱的新乡,是黄河之骄子,太行之邻邦,豫北明珠,璀璨辉煌,潜力之大,无限无量,发展远景,万丈光芒,忆昔既往,倍感忧伤,日伪统治,顽敌欺凌,苦难之日,怎敢遗忘,可怜民众,衣不裹体,食不饱腹,逃灾逃荒,流离失所,命丧异乡,有命之人,热盼解放。旧时已逝,来日方长,先人之事,后人之师,忘却历史,易为衰亡。思念我党,恩徳无量,缅怀我军,功高穷苍。

是啊!五十年过去,弹指一挥间,五十多岁的新乡人可能还记得,新乡在解放前仅仅是个三等小县,就县改市时,人口仅有三万四千人。而今天不包括八县已达六十四万人,发展近廿倍,经济发展更是突飞猛进一日千里。所以,有心的新乡人,当否在今天的幸福生活中,抚今追昔感激党领导的英明、解放大军的丰功伟绩呢!?

回忆起“北平方式”解放新乡来之不易,为此我整理了当年守敌庞庆振为什么光荣起义、李晨熙为什么率队投诚等史料,以告慰续者,不要忘却历史,时至今日,庆祝新乡解放五十周年之际,重温历史,不无裨益。

          内 容 简 介

一九四九年春,我人民解放军继辽沈、平津、淮海三大战役胜利后,挥师南下,决心“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途中,在豫北新乡一带仍有守敌四十军、四十七军约三万余人盘踞着,这显然是进军中的一大障碍。我人民解放军总司令部布令:第四野战军第十三兵团,配合华北军区第十四纵队,以北平(京)和平解放为先例,为确保新乡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争取守军向我军投诚,如果劝降不成,则以武力全歼之。结果,由于我方策反工作周密、有力,终使守敌将领李晨熙、黄博仁等率部投诚,新乡宣告解放。

在这真实的历史故事中,有徐绪景修书劝迷友、有冯海刚三进新乡城,也有庞庆振派员摸底细,周团长劝降进敌营等情节。战例曲折生动,感人肺腑。

关于庞庆振的情况


一.起义前的情况

庞庆振是河北省清河县人,国民陆军大学炮科毕业生。其父庞炳勋(字更公,绰号庞瘸子)原在冯玉祥将军麾下,是国民党元老,曾任二十集团军司令、四十军军长。七七事变后,受蒋介石密令指使,伙同新五军军长孙殿英投靠日本,当皇协军。庞庆振当时是旅长。日本投降后,蒋介石翻脸不认帐,让庞、孙二将下野。庞庆振降为团长使用,多次驻守新乡。庞庆振一向作战悍勇,他和三ー六团也有点小名气,当时新乡曾有“吃肉不吃肉,要看三一六”的口传。解放战争中,庞虽为国民党屡打硬仗,曾受过顾祝同和刘峙国民党的两个高级将领的亲自接见,并授于驻守郑州的重任,也曾在一次战斗中,救过他的军长李振清,虽如此,而非蒋王朝嫡系,仍倍受歧视和排挤。庞一方面有效忠“党国”根深蒂固的思想基础,另一方面他也有像安阳西关为民请命不愿拆除民房,受师长斥令后,当场给师长赵天星立下军令状——“如失西关愿杀我头”。和对黄河大桥佯炸而不毁那样的所谓不负百姓和历史的良心。动员他起义时他正处于极度矛盾、苦恼和困境之中,如奉命将妻子送往南京,深居浅出,名日保护,实为人质,更甚者他顶头上司师长赵天星对他很是敌视,特别是我军强大的军事政治攻势以及划他为予北战犯之一,这一系列的内外在的压力无不刺激他的神经,但不管如何讲,他确实也是个进步而明智的敌军官,终于接受了老同学,老世交徐绪景的忠告,也可以说完全是在我党我军正义之战与政策英明的威信下,走上了光荣起义的道路。


二、庞起义后的简要情况:

庞部起义后,经倪觉初,(我军十四纵队联络部长)徐绪景,我军南线工作站联络员的帮助下,在滑县境内道口附近,光荣起义。经过休整,庞仍任团长,而后参加南下和抗美授朝,五十年代转业到地方工作,“文革”中受到挫折,后平反,任本溪市政协副主席,体委副主任等职,并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当时他在南京的家小,在起义后即经我地下工作者秘密接出与其团聚。


关于徐绪景的生平简况

徐绪景,字谷眠,系汲县城内人,于1919年出生于天津。(其伯父徐世昌系袁世凯身边智囊人物,并在袁亡后,一度窃据大总统宝座,下野后,住天津和庞炳勋交情甚厚)。徐绪景和庞庆振孩提时就相识,并同就读于天津法国教堂的小学。由于嫡庶关系和逃婚,一九三五年在汲县加入了学校的特务外围组织,一九三八年正式参加军统,一九四三年被戴笠属下以军留组成员名义派入当时已作皇协军的庞炳勋部,监视庞的“曲线救国”行动,并严防和共产党的接触。此间,由于庞徐是世交加上小同学的关系,特别是庞妻贾文华的努力,徐在小报中对庞极力庇护美化;庞在特务困扰时给徐很多方便,二人私交逐深。

徐绪景在一九四四年,被我军战场俘虏,经我方党、政军多方面的三年时间感化与教育,徐有了痛改前非和立功赎罪之愿望,我方领导人经过考虑,将徐派往敌占区搞反间活动。汲县解放时,徐在敌潜伏中破获两部电台,后被新乡特务机关通缉,领导上考虑到她的安全问题,令徐改为南线工作站工作,又于ー九四八年派她作动员庞庆振起义的工作。经过她娴熟的策反工作以击破庞及其亲信的疑团,亦亲自面劝庞庆振,终于使其起义,归顺我军,这其间徐绪景同志是为人民立了大功的人。

徐绪景在解放后期淡泊功利,默默地当了三十余年的小学教员,教过学生四千多人,一九八四年八月病故。党和人民没有忘记她的功绩,增补为市政协委员,骨灰安放在烈士陵园。

第一篇  庞庆振光荣起义


第一回  打安阳伴攻惊歌胆
              护民房甘立军令状

话说一九四八的夏季,我刘邓大军以锐不可挡的姿态,势如破竹之神威,要突破京,(北)、汉(ロ)线(即今天之京广线),必须通过安阳;驻守在安阳的国民党四十军(李振清部)闻风丧胆,风声鹤戾、草木皆兵,惟恐刘邓神军从空而降大打出手,大小军官与土兵都十分紧张,尤甚者是该军长李振清更是胆战心惊,他一面摧促部下构筑工事,严密设防。这安阳虽然城墙高垒,犹如龟壳保护着他,他仍惧怕城周民房影响火力射击,更怕我军占据民房,借以攻城,他想来想去,下一道丧尽天良的严令,拆除四关所有民房,置百姓于水火而不顾。当时,该四十军军部和其它部队都驻扎在安阳或新乡城里,只有庞庆振所在的三一六团单独驻在安阳西郊区。当庞庆振带着部队奔向指定地点西关外时,只见千家万户的男女老少纷纷跑出门,都跑到马前,哭声震天,喊声连片:“老总开恩啊!”庞团长救命呀”、“给我们一条活路吧……"。其悲惨之状,目不忍階,凄凉之声、耳不忍闻。就在这种严峻的形势下——长官的严命,百姓的折求,何去何从,这位有胆有识的国民党军官,经过审时度势,毅然的采取了抗令不遵,为民请愿的正义行动。他一面命令部队绕道走过,但百姓仍纷纷拦阻,士兵们也踌躇不前,有的还偷偷淌泪,这更加大了庞的决心。他翻身上马命令值日官把队伍带到一边待命,而后疾马加鞭,跑到师长那里去报告发生的事态,并慷慨陈词说:“我认为,作战的胜负在于民心士气,而不在于拆民房;如果士无斗志,民心背离,将对战局不利”。(这是小庞当时对他的师长所说的话)赵天星这位老行伍出身的一0六师师长,曾给庞炳勋当过警卫,常以长辈的口气训斥庞,这个读过黄埔军校,进过陆军大学,又一向逞强好胜的人很不以为然,当时,一听小庞的陈述,非常气愤,就训斥地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小小年纪,懂个屁……”庞执着地说:“如果共军进攻,我三一六可以不进城,扼守西关,与共军决一死战!”这一说,把越天星的满脸横肉气得来回抽搐,只见他三角眼一瞪,“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指着小庞的脑门大声说:“好小子,胆子真不小,你敢拒不从命,你给我立下军令状!”这时,庞的副官一再劝说,庞的主意早已拿定,至死不屈,赌着气,当众给赵天星写下军令状:“如失西关,愿杀我头!”并署名划押。

回到西关,庞庆振命令军官们安抚百姓,稳定军心。另外召集营长们开会,研究对策,部署兵力,严阵以待。时隔不久,刘邓大军果然兵临城下,刹那间枪鸣炮响,守敌们全部出动,一个个胆战心惊,结果我军只作佯攻,并未占其据点,而是避实就虚,实为掩护部队挥师东去,过了黄河,但使顽敌十分惊惧,可是倒了霉的安阳东、南、北三关的民房,全被一O六师拆毁,闹得怨声载道、唯独西关保住没拆。庞庆振的心里也不免暗暗庆幸。就在这时,忽听传令兵报告道·“蒋委员长令到……,不知为了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回  庞庆振兵败逃武汉
              宋春杰炸桥而不毁

话说:庞庆振接到蒋介石命令让他率领全团火速开往开封执行战斗任务。不久,便坐上蒋介石派来的飞机空运至开封,下了飞机,喘息未定,就投入了战斗。(结果)我邓刘大军打援的主力部队,在大别山高村铺村布下了“口袋阵”,结果,这一仗打得庞庆振的这个团溃不成军,基本上叫我军把他们全部吃掉,幸亏小庞还有点韬略,趁我军炮火间隙之际,他带亲信与部分残兵星夜间逃出包围圈,这帮子残兵败将拐弯抹角,昼夜兼程,终于逃到武汉,在那里,他凭借他父亲庞炳勋和他本人的旧关系,招兵买马,重新整编。由于他在大别山高村铺战斗,团旗没扔,故而,又胡乱拼凑了一个团的兵力,仍然使用三一六的番号。就在这个时候,国民党军参谋总长顾祝同刘峙亲自召见了庞庆振,不但没有申斥责备他豫鲁西战役的失败,而且气氛和谐地表扬他年青有为,不愧为党国的将门之后。刘峙说:“老侄子,这回你可要露一手了!”顾祝同这个老奸巨滑的家伙。更会给人戴高帽丁,他说:你知道不,蒋总统(这时大家都不约而同的一个节奏的・“啪”来了个立正)是知道你这个团的,故所以委以重任,北上河南郑州,镇守黄河大桥……现在是需要你为党国立功的时候了”。庞庆振这时有苦难言,孰不知解放军神出鬼没,英勇善战,世无匹敌,我已经多次饱尝到解放军的滋味啦……虽然如此,也只有频频点头,连连应诺,并胆怯地说:“谢总长栽培。”刘峙接上话茬说:“老侄子,你这个陆军大学高材生,亦读过黄蒲军校”,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说:“爹是英雄好汉,更公兄(指庞庆振之父庞炳勋之号更公)当过军长,你又何尝不可,干吧,有熬头………。庞庆振三一六团奉命北调驻守郑州,军长李振清随军前往。行军途中,庞部又遭我军埋伏,拦截阻击,伤亡很大,仓皇之中,庞率残部,不敢恋战,急急如漏网之鱼,等到黄河大桥集合,オ发现军长李振清不见了,把小庞给吓得三魂丢了二魂,七魄丢了三魄,因为他知道出师不利,只不过失于检点。丢了军长,这还了得,急得连饭也没顾上吃,亲自带领一营人连夜奔赴遭遇战地点搜索,寻找李振清,结果,在甘蔗地里把他找到了,李腿部受重伤,不能行动,李非常狼狈,对庞找他还表示满意,庞急让士兵用担架把他抬到新乡治疗。时过三、四日,庞团在黄河桥附近集结待命时,又接到顾祝同的电令:

命令:迅速炸毁黄河大桥,以防为共军利用。

小庞接到命令,正疑惑不解,师长赵天星也挂来电话,要他到师部去接受具体任务。由于有上一次拆毁民房的急烈争执,赵天星这一次给庞布置炸毁大桥的任务的态度十分严厉。此时庞庆振在回团的路上,心潮澎海,思绪万千,斗争激烈,他想抗日战争刚结東,内战又接连不断,且战战败北,预感到国民党和他本人的前途不堪设想的一片暗淡。岂不知,我军已经南下,渡黄河如履平地,来去自如,天险不险。这一点,庞庆振不是没有耳闻,他并未见到他们的军队挡住我军之一兵一卒,至于命令他炸毁大桥,究竟为何?使他不可思议。可是,当时的庞庆振想的是:大桥是由法国人设计的,国家出了很多银两,修了它勾通了黄河两岸,是发展国计民生不可缺少的交通枢纽。他想到大桥如果一旦毁于他手,那他将成为千古罪人!

他回到驻地,立刻找来自己的亲信炮兵连连长宋春杰,二人密研究了“炸桥方案”……。这时的宋春杰带着士兵把黄色炸药包,安放在桥上,宋却神不知,鬼不觉地卸掉了雷管,又在桥附近布下地雷,进行严密封锁,而后,一声令下,引爆,地雷响了,桥上因无雷管没炸,黄河大桥安然保存下来了。当时,敌军忙于北撤逃命,谁也不顾大桥爆炸效果如何,直到庞团起义后,宋春杰炸桥而不毁的功绩,受到我军高度数扬。

第三回  守新乡饿兵变成匪
              假毙贼自欺欺兵民

从黄河大桥撤退到新乡以后,敌一0六师和三十九师都驻扎在城区,唯独派庞的三一六团驻防到新乡西南八里营飞机场附近,担当护场任务,师长赵天星对庞庆振说:“飞机场这个地区是新乡的命脉,给你团护机场的使命是无上荣耀的,你要尽快整顿队伍,给弟兄们打打气,为党国效劳,保守新乡。其实,那个时候的赵天星他是捂着耳朵装聋子,捂着眼睛装瞎子,他这个师从黄河大桥撤下来以后,军心涣散,士气低落,叛逃激增,毫无斗志。当时,我军十四纵队石守本、甘渭汉部,正严密监视这个孤立的据点,是围而不打,另有良图的。故此,致力于整训、操练和扩充实力,更善于养精蓄锐。日子一长,敌军集中在新乡这个狭小的地区,人吃马喂,可越来越困难了,一时,抢劫成风,土兵们也饥饿的竟然成了一群匪徒。一天,队伍到了古固寨镇(现为新乡县的一个乡,距县城有二十三华里,在东南方向)去征粮,莫若说是去抢粮,庞庆振在团部听到房后人声嘈杂,跑出来一看,一个老太太已经被人打倒在地上,哭天嚎地,痛不欲生。庞庆振赶忙叫卫兵扶起那位老太婆,查明原委。原来是他手下警卫连的土兵王玉民到她家明抢暗夺,欺压百姓。他当时很生气,他想起一句俗话“兔子不吃窝边草”,弟兄们竟在团部驻地遭害百姓!如不设法惩治一下,还能有立足之地吗?这时的庞庆振竟在盛怒之下,命令卫兵把肇事者,警卫连的上士班长王玉民捆绑起来见他。这时,王玉民被五花大绑地推到庞庆振跟前,这王玉民颤颤惊惊地“扑通”一声跪伏在地,泣不成声连喊“团长饶命!”其它弟兄也纷纷讲情。庞庆振这时想到时局不稳,命运难ト,此时此地,怎能触怒士兵?况且,王玉民跟随队伍多年,虽不是贴身的卫兵,但也算得上是患难弟兄,我岂能忍心杀他?时值中秋,月明如镜,寒风凄凄,急风习习,庞庆振倒背着手来回踱着脚步,在寻找万全之策。弟兄们都屏心静气地观看着他,等待着他发落。可这时的庞庆振忽然灵机一动,暗暗下了决心,高声喊道“值星员!”,值星员吴七有赶忙答话“到!”小庞说:“传我命令!全团集合,严明军纪。士兵们惊讶了,把王玉民吓得面如上色…当时庞庆振怒锁双眉,二目虎视逼人,带着贴身卫兵,大步流星,直奔操场。全团集合完毕,值星员把队伍摆成讲话队形,并照例向庞报告了人数,他走上一个土台子,朝队伍扫了一眼,只见士兵们都耷拉着脑袋他开始大声地说:“弟兄们,我们西北军三一六团是冯玉样将军亲手培养训练的队伍。过去,冯老将军对我们这个队伍有严格的训示不扰民,不害民,爱国家,爱百姓,现在有的弟兄竞敢把它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为了严明军纪,爱护百姓,我命令把害群之马王玉民就地正法,立即执行!一阵枪响,全团士兵震惊了。兔死狐悲吗!一个个无不感到悲伤、胆怯。庞庆振又叫执行官把队伍带到距离刑场五十米远处,让士兵连夜列队参观,然后绕道撤回新乡。直到队伍走完,小庞心里才松了口气,因为,这是一出戏,一出他亲自导演的自欺欺人的“假枪毙”的戏,为的是“杀一儆百”。事后,王玉民便由弟兄陪同,悄悄地返回警卫连隐蔽起来了,戏法变的很利索、没有露出破绽。但是,小庞的内心却非常矛盾,这种欺骗兵民的把戏,还能玩多久呢?《佛经》里说:“佛法无边,回头是岸。”可哪儿是“边”哪儿是“岸”呢?他茫然了………

第四回  庞庆振实战受欺辱
              赵天星专横欺压人

过去曾有人说过:“八月暖,九月温,十月有个小阳春”公历的十ー月份,正处在阳春季节,气候宜人,不冷不热,但只听空旷的飞机场,偶尔有人喊口令:“谁”!“我,赵大,接岗的!”而后仍是很寂静的。士兵无不唉声叹气的,思念家乡。忽然在防地西南方向枪声突起,战斗在八里营南边的路庄打响了。不ー会儿,驻路庄的四营营长邹康成报告:“共军向我驻地发起进攻,来势凶猛,大兵已冲至路庄阵地外壕”。庞庆振听到这个报告后并向邹营长做了一些战斗部署的准备与坚持的打法。………不久,他又挂电话报告:“共军炮火猛烈,我二连伤亡重大。”小庞说:“整顿部署,顶住!”庞庆振一看情势严重,马上拿起电话向城里的师长赵天星报告,请求援兵。可是,赵天星却说:“这是一个小小的前哨战,用不着派援兵,命令你团重新调整部署,坚守八里营,与阵地共存亡……”庞庆振听了后,再三申诉队伍伤亡重大,兵力已全部用上了,三一六团再也没有预备队了。可是,赵天星不予理睬,“叭喳”一声,就把电话挂上了。这时路庄方向杀声阵起,枪声、炮声不绝于耳,喊杀声震撼长空,显然是战斗愈加激烈,四营营长来电告急:“前沿阵地”已全部丢失,有两个连失掉联系,战斗已逼近营部了!这时庞庆振已觉得事态十分严重,便命令团部的警卫连、搜索连、炮兵连等,立刻奔向路庄增援四营。同时,他来向师长报告,便直接打电话给在师部值勤的三一六团二营营长,抽调其五连轻装跑步赶到路庄参加战斗,联系信号是手电光闪三长一短。另外,他又打电话给城内榴弹炮营营长,请他看在同学的份上给以炮火支援。由于有了援兵和加强了火力,加上解放军已完成预定作战计划,撤出了战斗。陆庄战斗刚结束,师长赵天星,参谋长尹树华等人乘着小吉普来到三一六团部,庞简单地向他们报告了战斗经过,伤亡情况,便按捺不住内心的不满,发牢骚地说:“路庄离城只有几里地,打得如此激烈,竟然无人援救!这样打的打,看的看,何谓精诚团结,共同对敌?!”赵天星听了,冷笑几声说:“凭我几十年戎马生涯的经验判断,这简直是场儿戏,算不了什么打仗。”庞不服气地说:“卑职虽然年幼,当兵打仗年头不多,但是,这次战斗规模之大,士兵伤亡之多……”赵不等庞把话说完,就从兜里掏出一份命令文稿往桌上摔,发脾气地说:“我曾经有命令才调你二营作为师部的预备队,一切行动归师指挥。你不通过参谋长,有什么权利调动这支队伍?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跟随庞老先生(指庞庆振之父庞炳勋)几十年,就没像你这样不服从命令的!这一仗,你不但无功,反而有过!赵天星这一席话,一下子激怒了庞庆振,他觉得,赵是有意识地在部下面前侮辱他,这时小庞的气劲加上傲劲,摘下身上的手枪,往桌子上一摔,说:“那仔,我听候军法处理”。赵天星一见小庞竟敢当面顶撞,目无长官,气得拍桌子大骂起来,参谋长尹树华等急忙劝阻,赵这才愤愤乘车返回新乡。

据庞庆振的回忆,赵天星在路庄战斗后,大闹三一六团,大骂他,是事出有因的,庞在战斗燃眉之急时,私调二营五连增援时,出西门不远就中了我解放军打援部队的埋伏,连长李玉芳负伤,差点送了命,而李玉芳却是赵入星的外甥。所以赵天星オ以大压小仗势欺人,实际上也是为她外甥出气和报私仇。就在当天下午,赵在新乡县内,又召集全师连以上军官训话,他站在桌上,开口闭口就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旁敲侧击,指桑骂槐,大骂一通娘。把个小庞气得几次摸枪,真想与赵同归于尽。可当时在他身旁就坐的副团长把他阻止住了。并对庞耳语道:“团座,你怎么聪明半世,糊涂一时呀,岂不知小不忍则乱大谋吧!要李代桃疆吗,后会有期呀。”厐听后微微点头称是。赵天星骂够了,オ跳下地来,一抬脚把果子踢了,宣布解散。庞庆振骑马回八里营时,一路上情绪起伏,难以平静。他从赵天星的专横想到自己的未来,从国民党军队连年打败仗想到国家的前途。几十年来的庞氏父子两代戎马生涯,名是为国为民,实为祸国殃民。又想到他父庞炳勋曾受蒋介石的指责,据所谓“曲线救国”,落得个悲哀结局。现在,又想到他自己仅仅オ二十几岁,正当年轻有为之际,怎么还能浑浑恶恶为老蒋卖命,正是:

夜漫漫,迷茫茫,何人指路?

路遥遥,迟悟悟,何为方向?

他仰面长啸,竟然大声喊道,“天啊"!“光明在哪里?”

第五回  徐绪景修书劝迷友
              冯海刚一进新乡城

一九四八年十ー月,我太行五分区地委委员陶建同志来到刚解放的汲县(当时设为卫辉市)检查工作,查验了徐绪景破获的敌组:电台、文件和敌特工人员情况后,与徐商量利用她的有利条件,再次作策反庞庆振的工作。同时研究决定,用中共卫辉市委名义比起分区社会部更能免于误会;以通讯联络方法(式)向庞宣传我党的政策,施加庞已定为豫北”战犯”的压力。批判其“气节”观念,断其空运南逃希望,使其幡然悔悟走起义的路才是唯一的最光明之路。再通过公安局找复明诊所的冯海刚大夫做信使。

说起冯海刚乃是庞庆振的亲姑表兄弟,他原在敌四十军任军医,后被排挤下野,退伍在新乡城内开业从医。当时我公安局正追他的资金来源,我方也确实怀疑他有四十军做后台,冯处于百口难辩的境地。经徐绪景担保和作他的思想工作,冯接受了新乡之行。带上用复写纸折成的联络信,夹缝在冯海刚的礼帽沿内。话说冯海刚辗转来到新乡县城。以探亲的名义见到了庞庆振住处,经过寒喧问候,庞庆振见到冯海刚的神态谈吐,便有些纳

闷。就把冯请到内室,问冯从哪来?有什么事?冯海刚见问,又看室内无有第三者,便开门见山地道明来意,并向庞介绍了东北战场上打“辽沈战役”,国民党四十多万人全部被打垮;西北战场上,国民党军队所存无几,京(即现在的北京)津(天)地区被东北、华北两路大军重重包围。刘邓大军和陈毅部队正在中原地区集结,不久将有一场恶战……这一切叫庞庆振听了后非常震惊,心中暗想,原来是自己被蒙在鼓里,于是内心感到又气愤又屈辱…接着冯又说:徐绪景提到你现在的处境,卫辉市委是了解的;说你年轻有为,有一定的军事、文化素养,比别人强,有爱民之心,也知道你在安阳西关不拆民房,黄河大桥佯炸而不毁。这两件好事,老百姓心里都有一本帐,人家共产党也很赞许你。而考虑到你的处境万分危险,给你指出一条明路一一水流大海,归顺人民。如果优柔寡断,失去良机,那将会被人民所唾弃或悔之晚矣。冯海刚这滔滔不绝的、扣人心弦的辞令,使庞庆振暗暗吃惊,想不到我的表兄两年不见,竟然如此健谈,且知识面这样广泛、新解。心中暗道:共产党、解放军真是了不起……冯海刚接着又说:“表弟,你不会不知道吧,那国民党起义的张公干:现任卫辉市军分区副司令员,你真过去,光荣的解放军团长是少不了你的”。小庞虽听得出神,但哑口无言,只是:哼呼…这时冯海刚一看小庞心眼有所活动,他拿出徐绪景代表中共卫辉市委给庞写的一封信,小庞赶紧接信启封一看,上边写道:

庆振吾兄:

“昆山玉碎凤凰叫,黄鹂泣露香益笑”。(庞庆振在少年时代读至此句,曾伏案痛哭。)如今,蒋区暗无天日,立志之士不得志,又复如此。可悲呀,可叹!“彼岸皈依四载,归来也,潺潺卫水长兴叹!",“鸿沟深距万仞,怀望兮,茫茫故人何去从!?”窃谓,千古英杰无不汝漓嗜义,敌方鲜有慷慨为君者,故敢冒味上谏,不惑见罪。昔日更公伯父出身西北军冯先生仁义之师,久遭蒋王朝猜忌。太行抗战期间,二十七军与四十军待遇之悬殊,地位之尊卑,至今解放战士言之犹为切齿。且军党二位对非嫡系之监视、离间、诱买之诡恶手段,较之民族大敌日本皇牌特工有过之而无不及。一九四三年更公伯父与我兄被日军囚,蒋王朝第一战区司令长官蒋鼎文奉蒋命选贺一吾来豫北指导“曲线救国”四张八行纸慰问信,谅解并鼓励庞、孙二将“身在曹营心在汉”。直到日寇投降,蒋王朝以受降姿态出现,准嫡系将领马发武、李振清原是更公培养之学兵,其受降北来,对庞氏父子及庞派军人倍加卑视与诬蔑。蒋策划之四张反共投敌指示信,墨迹未干,言犹在耳,一旦反目,更公下野,吾兄降职。而吾兄与中共作战,战绩累累,此地区人民以判定吾兄为予北战犯,吾兄对王朝忠诚尽粹,可谓登嶂造极,却未闻王朝对吾兄有何表彰,相反,特工的分化、监视更变本加利。尤可恨者,嫂夫人送往南京,深居浅出,名日保护,实为人质,只因志者,时至今日,究做何认识?!谁是民族正统,不以党政着眼,应以人民为绳,王朝众叛亲离捉襟见肘,抓丁抢粮;饿殍载道,兄固人者,何张正视亲身参与所造之数百里哀黎?!

中国法西斯一封建法西斯,穿着蟒袍玉带的希特勒,诸帝儿皇帝本无气节可言,而吾兄个人英雄主义结合于王朝“哲学”,膨胀到膏之下盲之上程度,往往亲临讲台,向官兵进行“气节教育”,此真乃谓天下之大稽也。君不见,蒋介石之肚腹蛔虫康泽,垂手被俘,未闻有成仁之举。吾兄何人,将以何归?!兄固勇者,竟何用武于反人民负隅之地?向谓我兄:英年壮志,果断有为,何政治倾向为此愦愦!

“解铃仍须系铃人”、“战犯”悬铃,唯有自解。今三一六团大部系庞派校尉,听兄调易如反掌。解放军亦无杂牌又无特庭,既往不咎,悬铃立坠,此乃中共政策,兄必早知关键!反之,可虑者是蒋介石对庞氏父子之利用,一旦美国主子为了向蒋面上贴金一重审叛军,蒋氏贯会挑选替罪羔羊,杀其走卒以谢天下;庞氏父子能否幸免炮烙。君或不虑,然而今日我兄位居弹丸之地,既使歼逃京至穗以至台湾,试问庞兄,残兵败将,、虽嫡系者,禹不得张甲兵权,吾兄何人?又将何归?!兄周达者,望作三思!

吾与之下、子期、伯牙高山流水之谊,义不容辞,寄忠言于悬崖,不应有一定外交辞令独善于政治宣传,扪心自问,既非向革命缴功,亦非出风头,有分秒之余地,我们绝不会以时间容好汉,拒明友于鸿沟之外。

至于“秦庭哭兵”、“魏官窃符”之史话,无非诸侯混战中之封运道义而亡。今日则不同,阶级斗争是非暗然,虽生身父母,断不该放过华容山道。你我义友重逢之日,别无他经,鸿沟相隔,咫尺天涯。史周贤者,知我罪我,刻当有名以教我,附上七律一首愿为赐曰:

读“史记”有感

重温史记废朝炊,

空谓逃禅又泪垂。

征雁旋寻“比干”家,

嘶骓悔奔“项王”麾。

倾国何遗“息妫”笑?

焚棉非觅“介子”归。

属委未染敌虏血,

奇功西立西何危?

      冬祺

            徐绪景顿首

        一九四八年十二月十ニ日

注:这封语重心长的信是十二月十二日,由冯海刚利用国民党退任凭证进了新乡据点北口,又凭借与庞的亲成关系,到了三ー六团团部,才面交庞庆振的。

第六回    庞庆振派人摸底细
                徐绪景慧眼视真情

话说书接上回,冯海刚奉我军之命,进入新乡下书,他按照我们所交待的顺序,先谈国内形势,再谈他个人一家七口家道小康,是由于人民政府准予他开业行医才得到的安居乐业,那庞庆振听了冯的介绍,特别是看了徐的劝降信,使他十分震惊,他回想几天前,曾认为徐比他本人“有立场”认为徐绪景变本投敌,被通缉是骗局,想为徐辩解。不敢想这非但是事实,而且又策反到自己的头上。他承认徐、冯都是好意,但对起义却忧虑地说:要等待时机,他还说:“我已经顶回去数次劝降了,半个月前还和共军打过硬仗,河北老家的祖坟被共产党的地方挖的洒骨扬尘,更知道已经把他划为豫北战犯之一”。究其,何去何从,马上难下定意,可是在冯海刚迫于徐必索回信的情况下,庞庆振才刚愎用事的撕下报纸边写了两个条子:一个是:“环境困难,无法作书面答复,正现实,求进步”;另一个是:“不落伍,不贪污,在黑暗中自我放光。”将纸条交给他表弟冯海刚,嘱咐他不要和外人讲,连夜赶回卫辉市,速将纸条交给徐绪景。而且还派了他的亲信谍报队队长张占标同往,以代他同卫辉市委取得联系。而实际上他给张占标的密令是:探听我军虚实的。他们走后,庞又逐字逐句的读着徐的来信,他心潮澎湃激动不已。躺在床上辗转反側,久久不能人睡,他想到他父亲一生走过来的道路,戎马生涯,弃波转战,负伤致残,九死一生。最后,受蒋介石指使“曲线救国”在历史上留下了耻辱的一页。前些日,父亲还空投一信上面只写有“咎由自取”几个字:这不正是凝聚着他一生致痛的教训吗?我怎能重蹈覆撤呢?其“咎由自取”字简言赅,也充分体现父亲的一番苦心和期望啊!当然,他想到自己是个军人,是陆大培养出来的,若起义投降,是否有负党国,有失气节?可是活生生的现实又摆在他的面前,欺压百姓的是国民党,毁纪卖国的是蒋介石,我不能再受蒙骗和愚弄了,不能在错误的道路上走下去了,起义不是不义,也不是失节,而是向真理,走向光明!………

再说,冯海刚回到汲县时,陶健同志已去,另派五分区党委委员张铭同志指导策反工作。他们看了纸条,听了冯的汇报后认为,庞较前几次联络部与他联系时,有一定程度的转变,冷静了许多。

是日晚上,冯又跑到军管会找徐绪景,庞派了一位“王参谋”前来联络,在诊所等候。徐认为见上一面可以把庞的情况与动态了解得更清楚一些,便令冯代请与其同来,冯走出后,徐在这里做了一些准备。

在接风宴上,冯与其弟冯海昆作陪,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在半斤酒下肚的“王参谋”不仅被徐用谈话技巧,识破其是庞的特务队长张占标,而且诈出张此来是探听底细的。二人“盘边斗法”,当然张不是徐这位老特工的对手。比如交谈之中张问:“卫辉市公安局和城工部是你常去的地方吧?我想也许是你的工作机关……。”联系前后的话,其含意是嫌徐的主管机关太小,不如等候大部队到来,尤其是等林彪的四野到来再考虑。徐觉得难以坚定张及庞的信心,回答道:“不!,对那里不太熟习,仅仅有两个熟人,我们属于晋冀鲁豫大军区联塔部管,具体由十四纵队领导,不过你们是看不起土共二十纵队的……”。张连忙说:“哪里,哪里,不敢!不敢!”张接着又问:“徐小姐现在官拜何职?”这一问使徐十分为难,也是张此次所要探听底细的关键所在。说自已是个小小的联络员吧,庞担心的就是粽子叶小了包不住他这个大战犯,策反因此而失败。谎称自己是军官吧!这又和属什么单位可以一级一级推上去性质不同。一且策反不成,就有冒充之罪,对话之间,刻不容缓,于是徐用了点谈话术答道:“老兄,咱们关起门来说话,虽然天南地北,海阔天空,但也不敢不遵守宋首长给我规定的严格纪律,至于我的身份多高,官职多大,是不能向外透露的,反正能包得起你们三一六团就是了………”。张占标高兴地说:“呵!你的官职不小啊,对庞庆振的事必要时多多美言,你们是老朋友了……”

第七回  张司令亲导起义人
              冯海刚二进新乡城

话说徐绪景,当天晚上回到军管会,面向张学风司令员(现在是我河南省人民政府司法厅的离体老干部)和五分区党委张铭同志作了关于庞庆振派来的谍报队长张占标冒名“王参谋”来我部探听虚实底细的目的和在酒场上滑稽可笑的局面等等及看法作了详细的汇报。张司令员一面听徐的汇报,一方面作第二步走的策划,他有时发笑,有时频频点头,当听完了徐的汇报后说“是啊,好事多磨嘛!完成一个任务不是轻而易举的,应细致的,反复的,有毅力地把这一次有价值、有历史意义的工作作好,争取最后胜利。对庞的思想动态和变化应有足够的应变能力…”为了力争庞走上光荣起义之路,应给其政治、思想、形势等等多方面教育和开导………并对徐的工作给予高度评价和表扬,又问道:“小徐同志你这下一步做何打算?”徐绪景说:“我打算再派冯海刚二进新乡与庞联系,批判他对我军不信任的态度,也教育他从速起义是明智的,并捎带给他几本书看看。”张司令表示同意,并命令徐从速、从细、从密办理此事,徐告退回到本部,一夜无话,次日一早徐属咐冯伴同张占标二进新乡。给冯的任务,一是陪张捎书给庞,书有小说《铁流》、哲学《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义》,还有毛泽东著作《新民主主义论》和《论日前形势与我们的任务》等等。二是表达他对张占标此次诈行和对庞的观望、怀疑、等待态度的不满,张占标满口答应,并请求地说:“庆振说希望你能再给他写一封信,或者诗词一类的东西”。徐说:“现在我哪有心做诗,只愁摯手当战犯上绞架,希望你给庆振说清楚,我这里的工作很快就要结束了,叫他早日抉择,把三一六团的弟兄们数出来………”张诺诺连声,接过书来道谢而去。

张占标从解放区回到三一六团,见到庞作了探视解放军底细的报告乃至一切经过和见闻,也详细地叙述了老同学徐绪景的谈话,徐说你太小气了,也太优柔寡断,特别是对你不相信。人家解放大军,她很不高兴咧!徐绪景还恳切地说人家欢

迎你小庞起义,不是为了枪和炮,而是为了全城人民,也是人民向你伸出热情的、诚恳的、召唤的援救之手,希望你看清形势,跟着人民走。说到这里张占标拿出徐带给庞的几部书,庞连忙接过来以后并叮嘱张占彪严格保守秘密,对外只说是执行了一次特殊任务。庞还布置张把全体喋报队员派到各个部队,尤其是要到师部去,观察那里的动态,收集对他的议论。张占标会意地走了,庞即关起门来读那几本书。从书中,他看到了中国的希望,人民的前途,也摆脱了压在心头上的苦闷和疑虑,他决心更坚强,信心更高,眼前道路又宽又亮。于是他开始行动,同各级官兵叙旧情,拉关系,讲形势,谈出路,宣传大义。庞又特意找那些平日对师长、军长不满的人,如二营营长宋露田,他舅父也是营长,因被人诬告卖烟土而被枪毙。他对四十军愤懑已极。庞对他说:“自古到今,得民者昌,失民者亡,如此下去,我们都难逃历史的责难和人民的惩罚。至于我的去路很多,只是不忍心抛下全团几千弟兄啊。宋露田说:“团长请放心,我跟随你多年,深受恩典。有福咱们同享,有祸咱们同受,你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宋说着说着痛哭起来,庞也禁不住流泪了。庞认真嘱咐宋把部队撑握好,带好弟兄们,咱们要走出一条新路来。

以上这一活动情况都是在冯海刚二进新乡同时进行的,特别是接受冯海刚对他表明徐对他的怀疑感太浓的批判,一再讲。你庞庆振不能辜负人家解放大军的一片诚意和和平解放新乡与光荣起义的正确决策。我冯海刚劝你不要再装涂和拖延时间了,恐怕夜长梦多呀!一且有个山高水低的变化,那你可悔之晚矣!冯把话说到这,庞说:“表弟,谢谢你的好意,请回去后,多在老同学面前美言几句,并致款意,现修书不及,请把纸条带回,另外还有……

第八回  徐绪景再书劝迷友
              冯海刚三进新乡城

话说冯海刚在新乡见到庞庆振后办妥一切应办之事,也把当讲的话,全向庞交代清楚,并索得回文,秘密潜出新乡回到我部,见到正在病中的徐绪景,当面替庞解释派张占彪的唐突行为不对并道了歉。说:“近日内庞委派正式代表一联络官来见首长,但仍无正式书面答复。”于是从帽沿取出一个纸条,纸条上写了一首七言绝句:

惨风苦露撼危楼,

泪酒敌人湿扎头。

自恨民怒深似海,

不同管仲射王钩。

徐绪景看罢庞的七言绝句,听了冯海刚为庞的好心辩解,使她深感政治斗争和私人交情之间的差距。她认为自己已尽了很大的努力与耐心,可庞仍是有些装糊涂,拖时间,以其观望的迹象,感到尚有难点,再加上重感冒缠身,情绪十分低落,部队领导十四纵队政委甘渭汉闻讯,曾给予及时的鼓励和热情的安慰,致使她连夜又带病拟成第二封动员信,拂晓文白政委过目后,天亮把信交给冯海刚,交待他第三次潜入新乡,信全文如下:

庆振吾兄:

既获教言,反复捧读,我虽愚蠢,尚能深体君之弦外衷曲,环境困难,无法作纸面答复,正现实,求进步……凄凉数语之中,邃埋多少壮土泪!“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我在少年时代,曾于酒后读至此句,兄曾伏几痛泣,想专治时代,高洁之士,志也如此,千百载以下今日蒋区,又何尝来然!且更为变本加厉,特务横行,暗无天日。蒋美条约一新二十一条(比签订之卖国内容更丰富),“剿共手本”、“剿共密令”、在和谈时即到处纷飞,已经铁证如山,蒋介石对外(美帝)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对内(民主人士)“能枉杀三千,不使一人漏网”。反共媚敌虐民之丑恶卑劣行径,堪称“倾北海之波涛,洗不尽遍地淫污,南山之竹荀,书不尽弥天罪行。吾兄尚系“战绩辉煌”且负责军官,独不获言论行动之自由,以此联想统治区下层之若千万哀黎,水火鞭烙之痕,更当何如”。吾兄屈身于蒋介石集团统治之下,在其“绝对服从”抓夫抢粮命令之下意欲作到“爱国爱民”之行动,岂非纪想,“自我放光”无为令人嗟叹之沉痛语,两条路线,一个真理。“黑暗中亦有光明”。此种第三条路线的思想不可能存在的。兄固达者,希深思之。

然则,我绝不否认我兄具有良知血性,热血澎海之本质,须知中国法西斯之思想教育,是毁灭正义青年之个性的。请问吾兄在少年纯澍时代,是否甘作:“曲线救蒋”之和平使臣,是滞愿持抢、持美国武器进攻自己同胞。我亦是孽海过来的人,如今彼岸回首,不胜感叹,中国法西斯牢狱,因着多少个你我一样的俘虏,这许多僵尸在初出母胎的哪一个不是活泼洁白、天真、生气勃勃之可爱赤儿。

根本问题是社会问题,国体制度问题,革命的目的是改造社会,所以我们绝对不能向鸿沟对岸作分寸让步,然而对于失足青年,至诚史邓,我所愿兄之起义行动,光荣须认为是归队,绝非变节,我们更不会把觉悟者视作“机会主义”。“猛石可烈不可卷,大丈夫能杀不能羞”。事实证明,辱君害君者非我耶?乃蒋介石耶?“抱着卑视分离之内心”者,非人民阶级耶,乃统治阶级耶。

我们是受压迫阶级之最下层阶级,其它阶级不解放,我们本身解放是以民族统一战线之生死利害是一致的,革命阵营之争之取政策是广泛的、热情的、绝对一致的。欢迎归队绝非蒋介石之特务联络把戏,欺骗、蒙蔽、威胁、利诱、不择手段、丑态百出,其唯一的精神寄托一一第三次世界大战,父皇帝,原子炸弹。唯有四件宝贝——黄金爵位白刃和美女。吾兄身为西北军后裔,不持人民自己于戈,而作蒋介石四大家族之俘虎,政治痛苦,可想而知,然则不求大踏步之原则进步,仅仅“不贪污,不落伍”,掌握沧海一一之微旨远离“群众”,强调“自我放光”之“英雄历史”。奉劝我兄,改良主义路线,绝非是英雄之行程与本色。解放区不用“身份证”、“检查”、“特刑庭”等炮烙工具,来者欢迎,去者欢送,吾兄如详“忠民爱国”之真像,可遣使参观,我方保证安全。真理在何方,决定何方为目标,如果事实证明,蒋管区之政治正确,我立刻走向彼方,为吾兄持鞭恋之劳,毅然决然,绝不犹豫,绝不畏缩,绝不想环境困难。根据张公干、张义修之不同表现,人民予以不同待遇,前例颇多,任兄自择,兄周达者,勿用喋喋,下层教育及步骤,勿用过滤。有三分种之余地,我们绝不会“从时间看好汉”,在大应悬飞骑耶?应俯就此低声下气,终将和两千壮土同声一知耶!

                      此祝

冬安

                                  徐绪景顿首

                            十二月二十八目

庞庆振看过这封信,心情豁然开朗许多,亦清楚地看到信上暗示的时局发展神速,起义之举应从速进行。是庞正想进一步拟订行动方案之时,突然接到军长李振清从南京拍来的急电:

你团速备三天干粮,只带枪炮弹药,届时空运台北,准备完毕,火速复电

庞这时感到形势紧迫,而决心归我军。故未敢多虑,即速写信向徐绪景报告了情况,同时要求与我军联系。这封信还是由张占则,冯海刚传递。

第三天,张占胞带来回书,卫辉市要庞派人到新乡南小冀镇,与十四纵队联系,研究具体行动方案。

庞庆振看完来信,非常高兴。可是派谁去呢?庞认为,这个人必须与其有生死之交,稳重老练,有胆有识,能够单独完成任务才行。考虑再三,他决定派亲信副官徐守伦去。

说起这徐守伦来原系四十军的老兵,一直干到团副。后因年老体弱被遣散,回原籍生活无落,而致流落他方,不得已来找庞庆振,庞念其是他父之老部下,便收留他当了一名副官,连他老婆孩子的生活都给于破例照顾。为此,他全家对庞都感激不尽。

当时庞庆振向徐守伦详细交待使命以后,并说:“老哥,我数千弟兄的前途托付给你,也把我的性命交给你,请受我一拜,切莫有失啊!”

徐守伦忙把庞扶起来,二人都禁不住泪如泉涌。而后庞又秘言于徐耳,徐诺诺连声。是日夜,徐守伦在庞的卫兵护送下,出防地,直奔解放军防地,要问如何?下回分解

第九回  牛参谋受托摸虚实
              徐绪景被迫枪击石

人言: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又云:違人只说三分活,不可全抛一片心。

话说庞庆振再派徐之前,他曾接受过他团的青年多智军官刘信毅,因能说会道,善于高谈阔论,又好大吹大,故此,人送绰号“牛参谋”,牛见到庞后说的上边天头写的那两句话,并愿为庞效犬马之劳到解放区再摸底细,庞答应他可以随机应变,顺通一下可否?……

这位胸怀“大志大勇”的“牛参谋”在冯海刚陪同下来到汲县,见到徐绪景寒喧数语后,我方为其酒摊儿摆下,入坐就饮,当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时,这位“牛参谋”喝到八分酒劲时,可就拉开话匣子喽。你看他海阔天空云天雾地,东拉西扯,可他哪里经得起这位久经大敌的徐绪景用巧妙的谈话术察出“牛参谋”的来意,除继续试探虚实外还想讨价还价,摸一下如果多拉出一些人来,比如再把三一八团等哄出来凑够六仟人是否给庞升任旅长?又是一番周旋,徐觉得只拉不打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于是两次采用软硬兼施的手腕。徐首先说:“老兄,庆振的官越大,咱们大家越有好处,可是共产党解放军不时兴封官许愿、收买、联烟这一套。带的人多,武器多,肯定另有适当的待遇,只是不宜正面提出来,让我去探听一下首长的口气吧?”她见刘点头称是,又接头说:“庆振英年得志,令人仰幕,如果真想露一手的话,我建议他不要拉出来,就地不动起义,在新乡这个口子,小小的新乡,别说一个主力团,就是一个连一个营蛮可做到。我们十四纵队随时就接火进去了,新乡解放就在眼前,那样,庆振才是够瞧的英雄哩。”刘听后大惊失色道:“庆振大概不肯那样办吧!四十军原是他父亲一手培养起来的,恐怕他不肯那样大砍大杀……那……”。徐说:“你真称得上是你们团长的心腹,算了,算了。是的,我很了解他是不会叫那样子的、只是你们说到大干一场,オ引出我这酒后的废话。”

其次,是第二天送刘到汲县南关的“孔子击罄处”时对刘说:“信毅老兄,咱们后会有期,庆振优柔寡断,我实在想不到这样踌蹰,请你告诉他,别再观望了,那对他自已没好处。他如辜负了我,叫我在解放军面前丢大人,我也不会叫他们父子好受。别的不说,我就把他给的几张条子,满腔热情地送给保密局在新乡的魏鸿钩等人,马上南京方面就会要他们的命。不是我绝情,是他太不明智太不讲义气了。政治斗争一贯如此,手软了就站不住脚…”说着徐掏出手枪,对准乾隆皇帝御书的“孔子击罄处”上的一块石头射过去,顿时火花四溅。徐又说:“我与庆振之交,但愿不要像这块石头。”刘信毅连忙说:“别,别这样激动,我回去马上派正式联络官来见首长,并拿出起义方案,咱们是故交,不是那打出来的朋友。”……告辞回城向庞作了详尽汇报。


第十回  赵子芳正式表态
              庞庆振光荣起义

话说庞庆振听到了刘信毅的汇报,受到了更大的启发和刺激,加上咄昢逼人的周围环境,下定了起义的最后决心,很快地派出了自己的正式联络官到汲县代他表态。

联络官叫赵子芳,河北省南官县人,庞的机枪营营长(当时缩编为所谓他是大队长)。他舅子焦栋是汲县沿淀街人,跑行商的。赵子芳化装成眼科诊所医生和徐绪景接头。赵从棉衣里拆出一封信交给徐,信是庞庆振亲笔并加盖图章的,给十

四纵队司今员石守本和政委甘渭汉的起义申请与行动方案。即是正式代表,徐以礼请入军管会进行招待。除了正式议题,赵还替庞提出两项附带要求:①起义后报纸上的报道请记者写成是放下武器,以免蒋介石杀害他在南京的父亲和妻子和儿女;②为了方便起见,要求与小冀方面设立起义时的交通线。当时汲县的是十四纵队的一个旅,徐把情况向关旅长汇报后,并立即打电话给在小冀的石、甘二位首长,并获得了同意。至此联络工作的重点就从是否起义转向如何起义,徐也随即到了小冀镇的十四纵队司令部。庞的代表改为副官徐守伦,十四纵队派联络部长倪觉初同志和徐一道工作直到庞正式起义。

关于这位起义关键时刻的联络官徐守伦,庞庆振亲自介绍说:“徐守伦原是四十军的老兵,一直干到副团长。后因体弱被遺散,回原籍生活无着落,流落他乡,不得已投奔了我,我念及他是父亲的老部下,便收留他当了一名副官,连他老婆孩子的生活都给以破例照顾。为此,他全家对我感激不尽。故此,我才大胆用他,主要是想:念他会真心把事办成。我对徐详细交待使用以后,徐说:“团座,你的行动,我不妄加评论,但是你命令我到那边去,我将万死不辞,以报答救命之恩。”我把起义的具体行动方案交给徐守伦,并说:“老哥,我把几千弟兄的前途托付给你,也把我的生命交给了你,请你受我一拜,切莫有失啊!”徐守伦忙把我扶住,俩人都禁不住泪如泉涌。是日黑夜,徐守伦在我的卫兵护送下潜出防地直弃解放军十四纵队。

第十ー回  设巧计脱离虎口
                  生疑心自投罗网

十ニ月十九日晚,庞庆振向师部报告:新粮草已尽。据我方侦察,共军十四纵队兵力不强,我愿带部队东进敌占区征粮。请师长下令。

当时新乡确实缺粮,要解决这么多部队的粮草,只有到解放区去抢粮,可是,别的团是不敢去的。果然,第二天下午师参谋长尹树华回电话:“师座认为你要求去敌占区征粮是有胆有识,十分钦佩,完全同意你的请求”。师部决定派三十六团、三ー八团冀保十ニ团,共同组成“东进纵队”任命庞团长为司令,三一八团殿后,郭团长为副司令,同时加派化学炮一个排、骑兵一个连,都归你们纵队统一指挥。庞庆振心中暗暗思讨道:很显然,师部对我的请示是既高兴又不放心,所以又派了许多部队同往,以便监视。我不管怎样安排,他们既然上钩,我就要按原定计划行动。

作为“东进纵队”司令庞便下了第一道命令:

奉命征粮,任务艰巨,各部队都要同心协力完成使命;二.深人适度区,环境复杂,全体官兵务必严守纪律,不准单独行动;,精诚团结,互相支援犹豫徘徊,各行其事者,严惩不贷。

十二月二十日凌晨,天色蒙蒙亮,三一六、三一八团,翼保十二团等全体官兵,都按命令在新乡东门外集合,庞庆振骑上他心爱的大红马,向全体官兵训话,公布了东进路线,特别强调“军人以服从命今为天职”,如有违者,格杀勿论。

八点整,部队出发,向东行进。当时,天气晴朗,景色怡人,庞的心情格外舒畅。出了新乡,部队径直东进。路经卫辉市南郊时,看到墙上有人影活动,但并未阻止他们的行进。深入到解放区七十里时,庞才命令宿营。庞团的便衣队见周围毫无动静,感到十分奇怪。庞叫他们不必到四周侦察,可穿上军衣到各部队去注意官兵的反映。如有扰乱军心,破坏纪律者,要立刻服告。

宿营后庞又找到二营营长宋露田谈话。宋一再表示:“与团座同进退,同生死。”

从此,行军时庞总是派二营为前卫。宿营时则派二营长宋露田往团部警戒。庞还把团的警卫连,搜索连,通讯连统归宋指挥。这时宋营长虽然还不明白庞的真正意图,但是,他也看出庞的这些决定是不寻常的。

二十ー日,部队继续深入。这时,已远离新乡国民党军占领区百余里,能见到解放区各村庄的柴草成垛,粮食满囤,一片欣欣向荣的新气象,非常快慰。

傍晚,各团队的长官向庞报告行军情况时,三一八团团长向庞提出:“部队已经路过很多村庄,有足够的粮食可以使我们满载而归,为什么还要继续深人敌区”庞回答道,“新乡地

区各部队都严重缺粮,近地区的粮草可留给小部队征集,我们这支大部队不能只顾自已,只顾眼前,应继续深入,多征些粮草,以做长远之计。”

二十二日,部队继续东进,时值深秋,寒气袭人。黄昏宿营,庞刚要休息,郭团长来了。他神气紧张,还没落座就说:“今天,我是以私人身份来见你的。共军一向神出鬼没的,行动无常。现在的平静环境,转眼就可能变成战场。我很为你担心,望你切勿意气用事。”庞庆振说:“共军要打仗,那太好了,咱们就和他们决战到底,有仗打,总比在新乡受窝囊气好得多了。”郭团长说:“你心里不顺,我知道。不过,我团官兵不能再深人敌区了。此地离新乡已有二百余里,我团就地征粮,迅速返回新乡。”

庞问他:“那么,你是要离开指挥单独行动了?”“不敢。我要请示师长,由师部指挥我们的行动。”说完他站起身说:“好侄子,后会有期”。庞望着他迈着那种标准的军人步伐走了,心里觉得人各有志,不可强求。不一会功夫,郭团长又带着卫兵回来了!他坐下以后,又叫卫兵退出去。于是,我摸摸自已的手枪,也叫卫兵退了出去。这时,屋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他拉着我的手低声说:“老侄子,你向我交个底,你是不是跟共军有联系?你到底想怎么干?我可心跟你一起干。”

庞听了他的话,脑子里思考得很激烈,是向他交底还是不交底?我知道,他跟随我父亲几十年,由一个小兵提拔为团长,对我不会做出无情无义的事。但是,十四纵队还没有派人来同我接头,我不能轻举安动,泄露机密,使起义的行动半途而废。我一言不发,屋里沉默得很。他见我不说话,便站起身来向我点头辞别,急急匆匆地走了。

夜已深沉,下弦月很明亮。我站在屋外,正在考虑如何应付当前局面,忽然,两个情报队员来报告:“三一八团已经整装离开驻地,撤往新乡,冀保十二团没有动静。”

半夜两点钟,新乡方向突然枪声大作,手榴弹、追击炮的炸声震耳欲聋。拂晓,三一八团一营营长带部队来向我报告,他们团撤往新乡的途中,受到共军猛烈炮火的阻截,他们一营是后卫,还没有接上火就逃回来了。他向我表示愿听从指挥,统一行动,至于郭团长及其部下,均下落不明。

我叫副官安置他们休息,听候命令。我又把三一八团的遭遇告诉冀保十二团刘团长,进一步说明独立行动就会自投罗网。正当这个时候,我接到了师部的电报。电文如下:

共军已占领新乡飞机场,并有攻城迹象。现命你部停止征粮,火速返

回。

我看后心中暗喜,对这份电文则毫不理会,根本不与ーO六师联系。

第十二回    走新路义无反顾
                    举义旗归顺人民

部队前进到距离道口镇五里左右的烧酒营,忽然前方响起枪声。霎时,南边路上尘土飞扬。庞庆振派到十四纵队联络的徐守伦和与卫辉市委联系联络的张占标,陪同一名穿便衣的人飞马来到庞的面前。庞见到他们,心中激烈的跳动,肩上如释重荷。庞马上下令,队伍进村休息。

徐守伦向庞介绍了同来的人,是解放军十四纵队司令部的李参谋。他向我汇报了联络的经过。徐守伦说:“纵队党委已了解我与卫辉市委几次联系的情况,认为我是有诚意的。为此以防万一,纵队在交界地段特设下了重兵。所以,三一八团往新乡回窜便受到阻击。他们被打得溃不成军,三分之一的官兵已被俘。李参谋说纵队首长欢迎我的起义行动。但是,考虑到因时间之紧迫,我党政军没有来得及对部下宣布这一行动,所以,对你部队采取了包围式的保护办法,以防不测,不过,凡接近部队的解放军已改穿便衣,以免对你部下有所刺激。

庞听了,表示解放军考虑得周到,感谢纵队首长对我的关心。我决定立即召开连长以上的军官开会,公开宣布这次的行动目的。李参谋也表示同意。我们研究了一阵,李参谋和徐守伦便回去向纵队首长汇报。

庞庆振立刻召集三一六团各级军官来到团部以后,一个个情绪激动,气氛紧张严肃,一双双眼睛注视着我,想弄清庞到底要唱什么戏?

宣布公开以后,我先谈了东北,平津以及中原一带的战局,说明国民党军败局已定。今后,我个人出路可以南下、北

上,还可以飞往台湾。不过,弟兄们跟我多年,出生人死,我怎么能只图个人安逸,把弟兄们抛入绝境,我再三考虑,只有起义投向解放军才是一条光明的路,唯一的活路。如果谁不愿意,我可以请解放军写路条,光明磊落地离去,如果谁有破坏行动,那就要受到严厉制裁。说完,庞拿出自己早已写好的一份《起义宣言》,让大家自愿签名。大部分军官听了庞的讲话,立刻解除了忧虑,表示愿意随同我干到底。他们很欣然地签字画押,但也有少数人签了名后,表情却很沉重,庞对大家安抚了一阵,叫他们回去掌握好部队。接着,庞又挂电话给冀保十二团刘团长,三一八团一营长、骑兵连长、化学炮排长,向他们申明大义,讲清道理,并以三ー八团单独行动为例,劝他们不可执迷不悟,贻害自己。他们也表示没有异议。

十ニ日下午三点,徐守伦、张占标又陪同徐绪景和纵队联络部长倪觉初来到庞的团部。他们代表纵队党委和卫辉市委向大家表示欢迎。庞向他们表示感谢,并与徐绪景叙谈了友情。

倪部长对庞开诚布公地说:“起义是阶级立场的突变,要加紧巩固部队,不可掉以轻心,麻痹大意。做思想工作要以理服人,千万不要意气用事。你有什么要求只管提,我们说话一定算数。

庞庆振想了想,说:“过去,我年青,走借了路。今后,跟共产党走,只是想走一条新路,一条光明的路,至于我的兄弟们,大部分是庄稼汉,受苦人,他们以前打共产党是执行命令,一切后果应由我负责。”倪部长听了,哈哈大笑说:“庞团长放心你要相信共产党的政策。”

庞派人安排他们的住处,并加强了防务。夜里,村庄里非常平静。庞很疲劳便和衣而睡。忽然,有人摸到庞的床前。庞立即惊醒,伸手摸出枕头下的手枪,厉声问:“谁?”来人“扑通”一声跪在庞的床前,禁不住痛哭起来。庞一看,原来是他过去的一个老卫兵。他说:“团长,你向共军投城,我想他们不能待你好。不如趁夜晩,人不知鬼不觉,派几个连保你回新乡。”

庞严厉而堅决地说:“你不愿跟我走,可以回去。你现在也可以打死我,但是,我决心已定,至死不变。”他听了,无可奈何地走了。

这时,庞庆振再也睡不着了。一会儿,徐守伦来看他。徐向庞详细地报告在解放区的所见所闻。最后,他激动地说:“团长,你年轻,有远见,这条路是走对了!”

我听后,心里感到很宽慰,因为,徐守伦一向稳重、老练,他的话是可信的。庞请徐守伦去冀保二十团其他兄弟部队,找官兵们谈谈他所看到解放军的好作风和解放区的新气象。特别要说明共产党的政策,对待他们一同起义,会一视同仁的。

第二天下午,忽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原来是道口镇的

镇长和各村村长带着秧歌队,抬着活羊肥猪来慰劳起义部队。他们哪见过这种热闹场面?过去,老百姓见到他们就呆了,今天,老百姓居然抬着酒肉来慰劳他们!士兵见了,喜笑颜开,庞也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还是幸亏有老同学徐绪景在一旁提醒庞:“你称呼他们同志,说几句话。”

送走了慰劳的群众,庞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出身于军阀家庭,在国民党军队干了五年,今天才第一次感到老百姓亲切、可爱,也是第一次享受到军民鱼水情的幸福。

一九四八年十二月ニ十五日,这是庞庆振一生水远难忘的一天,上午九点,倪部长、徐绪景陪庞去见纵队首长。到了纵队司令部,司令员石守本、参谋长高厚良以及王师

长、李师长,已经在门口等候欢迎。庞急忙向前敬礼。石司令员说:“庞团长的光荣起义,我们代表全体指战员表示热烈欢迎,走进司令部落座以后,高参谋长拿出一份文件给庞看,上边有华北军区聂荣司令员的批示:

国民党庞庆振团长能够毅然脱离旧营垒,是光荣的行动。华北军区表示欢迎,并批准庞部起义,自今日起作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一部份,要认真帮助庞部团结一致,为将革命进行到底而共同奋斗!

庞庆振看了聂司令员的批示,心情非常激动,当即撕下国民党帽徽,摘下身上披挂的纽带,表示,坚决跟着共产党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石司令员紧紧地握着庞的手说:庞团长,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共产党领导下的干部,是人民解放军的一员……

庞庆振告别纵队首长,骑马回驻地,觉得阳光分外明亮,气象一新,不禁扬鞭催马,向前奔驰。耳边又响起了石司令员的声音:“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共产党领导下的干部,是人民解放军的一员了。

第二篇  李晨熙率军投诚

第十三回 运筹帏幄,决胜干里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话说我第四野战军,第十三兵团,继取得了平津、辽沈、淮海三大战役胜利后,稍事休整在“兵贵神速”的感召下。奉命南下一“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将士们不顾战火硝烟之气息未尽,又义不容辞的,风尘仆仆的、饥餐喝饮、不畏艰辛,昼夜兼程,这日来到河南省豫北平原新乡地带,经联系和我华北军区第十四纵队,石守本司令员,渭政委接上了头,寒暄过后,有十三兵团全权代表政治主任刘道生,四十军代表梁兴初,问及石、甘二位围新不下的情况,石司令言道:我们七纵在争取原守军三一六团、冀保十二团等六千余人光荣起义后今天,我们认为在形势上、士气上、火力上,面对着守敌粮草不济,军心厌战,后顾无援之劣势,以武力一举拿下新乡问题不算太大,但考虑新乡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攻坚歼敌,莫若攻心劝降,对国、对民、对我都是好处多于坏处…

而后甘政委,并向刘、梁二位问道:您看如何?梁兴初马上说:你们想的正确,还是劝降走和平解放新乡的办法好。这时,一声报告声,打断谈话,首长命令报告人进来,进来人是通讯传令兵,报告首长总部急电:

刘主任接过电报一看,上边写道:

命令:

…你部和围困新乡的十四纵一起攻下新乡,扫清南下途中障碍,清除后方隐患,有关攻城作战方案,由你们双方自定,攻战后上报总部,切切此令。

签署年月日

当四位首长听到此令后,都会然的一笑,这时在办公室内异口同音的道出一个字来“好”!

这时甘政委发言说:“总部的命令,果断及时,新乡人民的解放为期不远了”。又说:“有四野支援乡解放太好了!可这时天色太晚请二位同志和我们一同用饭吧!”……:


第十四回  仔细推敲敌情战势
              选贤任能、虎穴劝降

是日晚间,和风熙熙、蹄轻马快、菜花飘香、沁人心脾,这时设置在某村农家大院里的七纵司令部办公室,灯火辉煌,光映室外,石司令、甘政委早在门前度步等候战友的到来,忽然听到前边警卫人员的立正、敬礼声,二人趋步相迎,并和刘主任、梁军长、周政委一一握手后挽手进院来到办公室一一落座,有勤务人员倒上茶,自动撤出回避。茶罢,甘政委提示:“请刘主任、梁军长谈谈解放新乡的高见”,老梁同志口快心直的说:“还是你们先把守军敌情介绍介绍,咱们好好推敲一下再拟定战斗计划……”

七纵的领导说可以,当即说:我们认为此次与四野共同配合作战,拿下新乡正可谓:攻必城摧,战必全胜,这是我军以五至六倍多于守敌,且粮草充足、士气盛极,而敌方成反比于我,他们走投无路,四面楚歌,八方被围,弹尽粮绝,军心紊乱,亦可谓里无粮草,外无救兵,为官的更是懵懵懂懂或降或战举棋不定,如我们决定攻城岂不是如石击卵,可是打起仗来对新乡城内的人民财产安全就难免要受损失,所以还是攻心战劝敌投城才为上策。后经四人具体分析可能争取守敌投降的有利条件是:

(1)我军几个大战役的胜利,北平的和平解放无不给以敌人致命的打击,再加上他的部下庞庆振率军6千余众起义,受到优待等,都为他们等指明了出路。

(2)从守敌内部说,他们与将介石之间有极深的矛盾,实际上早已被蒋帮所拋弃,苦守无力,想走无路,逃往宁、汉会师,突围上太行占山为寇打游击已备东风再起,实属妄想,更是空话幻想。

(3)敌军遭我围困。时间已久,粮草告绝,军心涣散,我攻城。李晨熙与博仁晓得我军一旦攻城,将锐不可挡,其部队将被全歼,他们自己亦将战死,或当了俘房,成为战犯,成了阶下囚,岂不一切皆空,如果投降还有出路。

(4)我四十七军周赤革政委补充说:另外还有一个有利条件,据我们了解到,守敌四十军代理军长李晨熙毕业于保定陆军讲式堂,系炳旧部。他的家庭社会关系与我军的炮兵团副团长冉影同志在家时听说过的一个从来未见过面的表兄李晨熙完全一样,断定他就是冉影同志的表兄,我们认为利用这个关系,由冉影去敌营劝降,大可成功。我建议上述四点,可否向上级汇报请示一下,看领导方面有何看法和指示好不?

大家一致赞同上报四野指挥部,同时也认真分析了敌人不可投降的方面:主要是敌四十军与我们打了很长时间的仗,特别是该部组织成份复杂,特务在军中控制很紧,另有两个师长是蒋介石的亲信,这些人是反动的。李晨熙虽与蒋有矛盾,对蒋不满,但仍有幻想,迷恋军长这个地位,也会有一些人考虑投降后的出路,也有的对蒋帮存在幻想,及其有利工事,以武力与我抗衡;同时也应预料到该军会有少数顽固不化分子,愿血战到底,“杀身成仁”,“以报党国”,刘主任连声说道,分析的正确,但全国形势与新乡的处境促使敌人投降的可能性很大,应努力争取守敌投降,迅速解决这“路障”。以利我军南下,执行新的任务。因此,我们最后决定采取攻心为上的方法,劝敌投降,同时准备另一手,谈判不成即攻城歼敌。但主要是选贤任能进城劝降。


第十五回  冉影希才双入敌寨
                  守军晨熙仍抱幻想

为加强对李晨熙的劝降工作,经领导们和冉影同志做了细致的思想政治工作,并密谋了动降策略和方法步骤,而后指派侦察科李希才协同前往。

冉影、李希才二同志经过一番整理化装,到了新乡的前沿阵地,将写好的一封信,交给士兵送给李晨熙……内容:如:下

表哥台鉴:

弟从北平赴汉公千,路经此地,希速来人接我进城,一则问候表兄,二则有要事相告,请速办为妥,并问近安。

                    弟冉影

                  四月X日

李晨熙接到此信后,觉得事非寻常,认为既有这私人关系,不管怎样,不妨接进来一谈。因而采取严密封消息办法,而后派一辆小轿车,由一个副官接应我代表进城。并将冉影二人安排在敌军部代军长办公室,李晨熙带着惊疑的眼光和神气,但热情有礼的接见了冉影同志,从谈家常起,寒喧数语后,冉影同志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说:“我这次来见你,不是个人访问,而是首长交给我的任务。我军这次奉命解放新乡,为了避免流血,避免人民遭受损失,特来为你们指出一条出路。”

李晨照半信半疑的反问:“前些时候,你们过去了两次不是都没有打吗?”

冉影坦率的说:“那两次另有任务,过去你们谈谈打打,敷衍了事,现在再也不能拖了”。李晨熙叹了一口气说:“老弟,我们并非想拖,而是内部意见不一致,有的主张打,有的主张将部队拉上大行山打游击。”

冉影截断李晨熙的话,严肃认真地说:“这是个幻想。现在整个华北除新乡安阳外,都是人民的天下,太行山更是我们的老根基地,当年你们在那里做尽了坏事,人民恨之入骨,你们去决无生存条件。另外你不要再执迷不悟,蒋介石会把李振清带走,留你当替死鬼,除了给你一顶空帽子外,还有什么呢,打不好,你回去还是杀你的头。”李晨熙沉默了一会,说:“这个我知道。蒋介石排除异己,如果我们不是办法多,早就不存在了。不过,弟兄们跟我这么多年,我总不能把他们领到歪路上去。”

说到这里,冉影同志直截了当的问他:“表哥,你到底抱着什么态度,愿意和平改编?还是要打?我这次来是为了不流血,为了人民群众不受损失而来,也是为你找一条光明之路而来,要打,你是老行伍出身,我是放军的炮兵团长,其后果你是知道的,不必多说。”李晨熙脸色苍白,急急回答:“老弟勿忙,容我三思。你的好意和贵军的高见我自当赞成,不过,按解决傅作义的办法不是也很好吗?”冉影果断地说:”不,今天形势不同,如果早在平津战役之前或同时,你主动要求这样做未尝不可,今天,我认为你当毅然决然走和平改编之举以赎前罪,为人民立下这份功劳,将来自有光明前途,否则,你后悔不及,尚希表兄当机立断。”李晨煕见冉影那么坚决果断,只好央求说:“不满老弟说,这些日了,我也很苦闷,这样的事光我自己作不了主,还得和弟兄们商量商量再说。”李说完之后,苦笑而散。

从这次谈话来看,他们的意图是不想打了,但极力想争取一个起义名誉,最后不可能时才接受和平改编一一投降。

第十六回 再进敌营,敦促投诚
                时不我待,言听计从

第二次谈判一开始,李晨熙即装扮出一付伪善脸孔,说他前几夜经常做梦,似乎有些征兆,可能会出现和平,他说现老弟一来,和平就更有希望了。”冉影同志又肯定地告诉他,现在谈和平改编,根本不存在,请勿再言,李接着摇头说,大家都有这个心情,这条路走不通,我就无法向弟兄们作交代了。说到这里,他的心腹一一敌军部作战处长进来,为他帮腔说:“接受改编就是投降,军长确实不好和大家说话,我们有人说,如果改编,准备单独走。”冉影同志即说:“单独走?往那里去?四面八方都是我军的包固圏。即使个别人走出去了,把部队丢了,见了蒋介石还不是要被杀头。”这些话打中了他们的要害,他们沉思半天,最后李晨熙无奈地说:“老弟,看来只好以贵军的意见为是,我看别的出路确实没有了,既然是军长答应能作主,我即要对全军负责了,我能保存全体官兵的生命,算我对得起弟兄们了。我觉得这样做人民将来会宽恕我的。我们立即去见你们的最高指挥官商定具体条件。”

经过数天的工作,军代表终于说服了国民党四十军接受和平改编。

1949年5月5日,在我军部地陈堡的一所民房里,军领导与李晨熙举行了正式谈判的主要领导有:第四野战军十三兵团政治主任刘道生,第四十七军军长梁兴初,第四十七军政委周赤萍,敌方参加谈判的主要有:国民党第四十军代理军长李晨照,第四十军特工人员,政训主任黄博仁。我军领导对李晨熙能识时务顾大体,免贵部士兵流血死亡,免新乡父老乡亲生命财产遭受损失,能接受和平改编的这一行动表示欢迎。李晨熙也表示,此次得以避免流血,能以和平解放新乡,全以贵军之宽大为怀,全体官兵不胜感激。随即转入谈判具体条件,我提出条件是:

(一).所有新乡守军全部接受和平改编,在开出城外改编之前,必须保证新乡人民财产不受任何损失。

(ニ).所有武器、人员必须按名册名称一一清点,不得有任何破坏和放走人员的行为。

(三).为了保证和平改编之安全进行,所有城内特务分子,由国民党四十军部全部扣留,交我方处理。

(四).所有地方武装及还乡团,应先由国民党四十军解除武装,并将所有人员移交我方接收,不得少一人。

国民党四十军提出的条件是:

(一).保证所有人员安全,改編后发给他们路费,愿学习去学习,愿工作分配工作,愿还乡生产由他们自便。

(二).保证他们私人财产不受侵犯。

(三).家属由他们自行处理。

李浸熙个人表示要去北平养病,病好后去华北革大学习,我们也表示同意。李晨熙经过慎重考虑后,认为可以签字,只是表示执行中有困难,需要冉影同志帮助,另一方面也充分估计到,他有可能利用执行投降投机条件时,籍口制造混乱,以推卸贡任。经过我们反复研究,认为前者是主要的,因此决定同意冉影同志同去。一切需要解决问题都解决了,即开始签字。新乡市终于得以和平解放。

(后记)

(一)关于处理新乡国民党守军的协定

鉴于南京国民党反动政府已宣告毁灭。中国人民解放战争将获全面胜利,因此新乡守军,国民党四十军官兵,均表不愿再行无谓牺牲。乃量请和平解決。我第十三兵团人民解放军总部,对国民军宽大处理的精神及达到解放与保护新乡人民起见,特于中华民国三十八年五月在河南新乡县陈堡村双方签订协议条款如下:

第一项

①四十军所辖之一。六师及直属部队。应于中华民国三十八年五月六日开出一个师,七日全部开完。经指定路线开出新乡城,集结指定地点听命改编为人民解放军(一个独师)

②新乡所有地方武装、保安团队及直属部队。应如数不缺的于四十军出城同时撤离新乡,赴指定地点,放下武器,人员听候处理。

③新乡守军(包括四十军、地方团队政府党部、及(一切公共机关)对仓库、武器、弹药、物资、公文案卷,公共建筑等不得有任何破坏和转移、隐藏,应保证完好无损。有秩序的移交人民政府或人民解放军接管。

④四十军政工人员应撤离部队,由人民解放军加以训练改造,待检验考核后分别录用。

⑤新乡所有部队(四十军和地方部队党政特务警察)一切人员不得有任何违抗行为,并遵守人民解放军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⑥新乡所有党政机关人员应切实登记,不准隐匿,听候人民处理。

第二项

①参加人民解放军的官兵,均享受与人民解放军同等待遇,一视同仁。

②凡四十军管辖人员,在和平解放后,保证其生命财产之安全。只要遵守人民政府法令和政策,不再进行斗争和清算,并可以依照中国土地法大纲分得土地。

③凡尉以上军官,愿还原藉者,准予发给原薪仨月,家属给交通的便利,并发予执照,凡愿参加工作者予以工作,愿学习者保送学习。

④凡编入人民解放军后,一切供给由人民解放军负责。

⑤伪金元券,准按银行比率兑换。

此协议由双方签字日起立即生效。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十三兵团全权代表刘道生签署。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十七军代表梁兴初签署。

国民党新乡守军第四十军全权代表李晨熙签署。

国民党新乡守军第四十军代表黄博仁签署。

中华民国三十八年五月六日十四时十五分

(二)国民党新乡守军编人人民解放军

后记

一.庞庆振

三十三年过去了,我一直是在党的政策保护与鼓励之下生活、工作、进步,从一个旧军人转变为一个共产党员。这确实是中国共产党的英明,伟大!也是党对我耐心培养和教育的结果。回忆往事,更使我对在台湾的亲属老友,故旧袍泽,倍加思念。我多么希望台湾早日回归、祖国统一,希望他们能回大陆与我们欢聚啊!

树高千丈叶落根,

眷恋旧土梦断魂。

故乡情谊浓似酒

江山万里待归人。


附:当时新乡和平解放前后照片






















作者简史:

故乡故土  燕南赵北  永定河水

穿境其中  廊坊小镇  祖籍家庭

亦农亦商  七代贫穷  生不逢时

小时更穷  五年小学  走读之生

为谋生计  四年童工  少年之时

种地为生  家境虽贫  严谨家风

克勤克俭  家道安宁  辛勤耕作

温饱家庭  日寇入侵  投犁从戎

当了八路  抗日之兵  奋勇杀敌

不畏顽凶  抗战胜利  举国欢腾

百姓未安  老蒋逞凶  挑起内战

民不聊生  兵马未歇  自卫战争

班排连指  亦官亦兵  参谋教导

带团领营  管理主任  军需供应

抗美援朝  再立新功  追缴残匪

参加运动  三反五反  土改镇反

搞过四清  红遍全国  简政精兵

就地转业  建设新城  好好学习

本人个性  惟德惟仁  勤恳真诚

不奸不贪  两袖清风  工商税务

服务农工  管财管物  组织好评

工作认真  永远是兵  四十余载

工龄军龄  六十余年  离休家中

日月如梭  二十余年  国富民荣

高干待遇  国给殊荣  离而不休

发挥分热  自立新功  受聘多家

修史修志  五年时间  七部书成

二百万字  主编完成  辛勤劳动

外贸财政  畜牧农工  土地建设

民族宗教  本人主编  主笔完成

省府表彰  证书鲜红  修书之外

受聘企政  三年陪审  五年副总

七十有五  老年大学  课堂重登

既学书画  又学调烹  服务社会

服务家庭  八十已过  健康老人

耳聪目明  又学易经  十六万字

打印书成  自得其乐  老有所学

老有所成  生命不息  战斗不止

二零零八  国际奥运  同庆北京

2002年12月18日写于新乡牧野

王善堂生平简介:


王善堂,男,1923年11月11日生于河北省廊坊市安次区码头镇马神庙村。于1945年1月15日参加八路军,抗日战争时期先后在晋察冀军区冀中军区(二级军区)第十军分区第八十一大队(后为支队)任战士、班长、武工队队长(注:第十军分区司令员刘秉彦,政委旷伏兆。八十一大队长陈旭,政委李升,副大队长杨振声,副政委殷俊亭)。解放战争时期在晋察冀野战军第三纵队(后改编为63军)某团任正营级参谋。抗美援朝战争时期随志愿军第63军于1951年入朝任某部后勤管理处主任(正团级)。先后参加了固安、胜芳、唐河、保定、大清河、平泉、青沧、、霸县、永清、雄县、安次、新乡及四平、石家庄、天津、辽沈、淮海、渡江、抗美援朝等战役、战斗。在部队期间先后于1947年底在抗大二分校学习,1954年至1955年在湖北武汉军需军备大学学习毕业。1956年转业到河南新乡,先后在新乡市财税局,新乡县财税局、税务局、工商局工作,先后任副局长、正处级领导干部等职。1982年离休, 离休后享受厅局级领导干部代遇。2013年去世,享年9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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