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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与女人因家庭矛盾起诉离婚，法庭认为，男人的父母都死了没人带小孩子，所以，双方共同的孩子判给女人才适合孩子的成长，于是，男人的儿子从小就跟女人过着日子。 男人从来不服气，他下决心以后要把儿子接到身边，男人又担心将来的后妈可能不会对儿子好，所以，男人也决定不再找别的女人结婚了。 男人只有一个亲生的姐姐，他姐姐也只有一个儿子，比男人的儿子大了几岁，男人的姐姐经常对他说，你儿子要带在身边才会亲近你啊，男人说，我每天都很忙没时间带儿子呢，男人的姐姐只好答应帮他带带儿子，当然只能试着带一段时间。 男人很高兴地去女人的镇上接回了儿子，到了吃晚饭时间，姑姑为男人的儿子做了好几个菜，男人的儿子只喜欢吃那盘茄子豆角，当男人的儿子又一次伸手去夹茄子豆角时，姑姑的儿子却用力压住他的筷子不让他吃，男人的儿子吃不到茄子豆角就抱着男人的脖子哭哭啼啼，接着，姑姑的儿子干脆把那盘茄子豆角端走藏了起来，男人的儿子哭得更加地伤心了，他在姑姑家老是哭着要回妈妈那里去，男人看着儿子哭得红嘟嘟的小脸也暗暗流下了眼泪。 男人马上想到儿子寄人篱下的日子不会好过，于是，男人只好拨通了女人的电话，第二天，女人不高兴地把儿子接回小镇去了。 男人在城里经常会吃到各个餐饮店炒的茄子豆角，他记住了口味做得最好的一家餐饮店，男人下决心要带儿子来这家口味最美的餐饮店吃茄子豆角，于是，男人又去女人的镇上接儿子进城吃了回茄子豆角。 男人的儿子吃着那份香喷喷的茄子豆角，滋味太美了，让他头也不抬地吃了个够，男人心里有说不出的开心，男人摸着儿子鼓鼓囊囊的小肚皮，又亲亲儿子油腻腻的小嘴，最后，他知道儿子吃饱了吃好了才带他离开那家餐饮店。 男人忙于生计，每个白天都在城市里劳累奔波，的确没太多时间顾及他的儿子，到了黄昏，他儿子又哭着要去妈妈那里，男人把儿子又送回女人那里去了。 男人想，儿子还那么幼小，除了好吃什么也不知道，尽管没多少时间陪他，但每个夜里男人都会想念他的儿子。 男人的儿子慢慢地长大了，有一天上午，男人又去女人的镇上看望他的儿子。 到了吃饭时间，男人问儿子，崽崽吃什么菜呢？男人的儿子说，就吃茄子豆角吧！男人又问饭店老板，有没有茄子豆角盖码饭？饭店老板回答说，没有，炒个茄子豆角的点菜吧，大份的，才三十块钱呢！男人摸摸口袋只剩下二十块钱了，他马上说太贵了，男人无可奈何，他不得不让儿子换了个他不太喜欢吃的菜。 男人回到城里后，心里一直在责备自己，因为少了那十块钱，没让儿子吃上他最喜欢吃的茄子豆角，男人的心里在默默地流着眼泪。 男人想着想着，他下决心要学会炒茄子豆角，男人又去了那家儿子吃得最美味的餐饮店，男人特此请教厨房大师傅，说他要为儿子炒好茄子豆角这道菜，一个老厨师听了后深受感动眼睛都红了，老厨师把祖传的秘方都破例教给了男人，男人不久真的能炒出美味香喷的茄子豆角了。 后来的日子，只要男人的儿子想吃茄子豆角，男人都会亲自炒给儿子吃，男人的儿子经常说，爸爸炒的茄子豆角最好吃，此时此刻，男人听了心里总会生出一种莫名的喜悦甜蜜…… 男人又试着问儿子，崽崽，你回到爸爸身边好不好？男人的儿子摇了摇头撅着嘴说，不，我要跟妈妈在一起！男人的心里还是在流着眼泪，但他想了想，儿子还小不太懂事，儿子在哪里开心就让他在哪里生活吧！ 不到几天时间，女人又把男人的儿子接走了，可是这一回男人万万没想到，谁会料到这是他与儿子永远的诀别呢，女人带着男人的儿子真的改嫁了，嫁到一个离男人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去了。 女人对女人的儿子说，你永远是妈妈的孩子，妈妈的老公你以后叫他叔叔。 有一天上午，女人突然外出去医院有点事，家里就剩下女人的儿子和女人的老公，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女人的儿子对他叔叔说，叔叔啊我要吃饭了！他叔叔却爱理不理地问他，吃什么菜吧？女人的儿子马上说，就吃茄子豆角吧！他叔叔又冷冷地说，没有没有，我不会做呢！女人的儿子又问，叔叔带我去店子里吃吧，我真的饿了，好吗？他叔叔边敲着电脑键盘边回答说，你是谁啊？我孩子都没安排过我呢，店子里吃不要钱吗？哼，真是好笑！ 女人不久就回来了，她看着儿子躲在门角里捂着肚子偷偷地在哭，女人问她的儿子，怎么了？女人的儿子哭着说，肚子饿痛了！女人又问儿子，怎么回事？女人的儿子又哭着说，还没吃饭，妈妈，我要吃茄子豆角！女人看到儿子眼泪不止，女人的眼里也噙满了泪花。 一会儿，女人的儿子又对女人说，妈妈，我要回爸爸那里去！女人回答儿子说，你永远是妈妈的孩子，以后不准提爸爸了，乖乖地，听话！ 女人取下毛巾抹去眼泪，又强装笑意对她老公说，你去帮孩子们炒份茄子豆角吧，我身上不舒服！女人的老公说，你炒给你儿子吃吧，我孩子从来不吃茄子豆角，你不舒服也怪我吗？女人气得发脾气了，你让我多次打胎我会舒服吗？我的儿子你当然不会痛，呜呜呜......你良心狗咬掉了，呜呜呜呜呜…… 女人的儿子看到女人如此地伤心欲绝，他抱着他妈妈的脖子嚎啕大哭…… 男人到处在打听他儿子的下落，可是什么消息都没听到，男人心里想，他不再在城市里忙碌了，无论多么遥远的地方，他都要把他儿子接回来，在乡下种田干农活也能养活儿子，可是现实让男人太残酷了，关于他儿子的任何蛛丝马迹都没有，每当夕阳西下的傍晚时分，男人心里的失落感总会与日俱增，没了孩子，没了男人奋斗的精神支柱，男人真的一无所有回乡下去了，他什么都不想，只是等着他儿子回到他身边…… 男人年年都会在乡下的屋前屋后刨土、除草，在菜园里栽上许多豆秧茄秧，到了收获的季节，长长的豆角一畦一畦布满了园子，紫色的茄子沉甸甸挂满了枝头，满园茄子豆角在明媚的阳光下任风吹拂，好一派婀娜多姿的景象，男人在菜园里时常浮现儿子吃茄子豆角的样子，男人无时无刻都在等着他儿子回到身边吃上他的茄子豆角…… 男人经常会在村头停班车的站牌处走来走去，他总是盼望下车的人中有一个是他的儿子，可是每次都让男人失望了，从此，男人总把村里的孩子当作自己的儿子，只要村里哪个小孩想吃茄子豆角，他都会用秘方给孩子们炒上一份送过去，村里不少的小孩吃得香喷可口，许多小孩也经常去男人家里吃他炒的茄子豆角，男人总是把每个小孩都看作他的儿子，多年来如一日，他从不收孩子们的钱，每一回，都是乐此不疲地让孩子们吃上他炒的茄子豆角，男人心里就用这种方式等着他的儿子，寒暑易节，岁月不饶人，男人已是两鬓斑白的老人了。 时过境迁，岁月轮回，女人也一样的老了，老女人的儿子又有了儿子，有一天，老女人的儿子对老女人说，妈啊，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在想念爸爸，不知爸爸到底在何方，也不知爸爸日子过得怎样，我必须去看看为我儿时炒茄子豆角的爸爸。 老女人双眼突然一亮，禁不住老泪纵横，老女人叮嘱儿子说，你要早点回来，妈在这遥远的地方无亲无故，你永远是妈妈唯一的孩子，妈老了身边不能没有你！老女人最后才告诉她儿子，你亲爸爸的地址都写在这纸条上了。 老女人的儿子又带着儿子揣起纸条日夜兼程地赶到了老人的住所，可是，在他们眼前却是一个栽满茄子豆角的菜园，菜园的围墙砌得不是很高，都是用红砖坯砌成的，正好把菜园围成一个三百六十度的标准大圆圈，在菜园的中央矗立着一块几米高的条形麻石碑，石碑上雕刻了三个红色醒目的正楷字：孝爱园。 正在这时，在菜园里有一个老头正弯着腰聚精会神地在打理枝枝蔓蔓，老头时而又锄上几兜青草丢在竹篮里。 “爸爸啊！爸爸啊！”老女人的儿子走上前连唤了几声锄草的老头。 “你是？哦，你哪里是我儿子呢？”老头疑惑了一阵又立即否定。 “爸爸，我是你儿子，小时候你经常为我炒茄子豆角，你还记得吗？”老女人的儿子以为他爸爸不认识他了。 “哦哦哦，我知道了知道了，你就是，原来你就是老人的儿子哟，可是你爸已死了，我只是当年的老村长，闲着啊，就为孝爱园的茄子豆角除除草捉捉虫呢，唉，人老了，觉得奉献点余热心里就踏实点！”老村长直接对老女人的儿子说。 “多好的村长叔叔啊，我爸爸怎么就死了？老女人的儿子哭着问。 “人老了总要生病啊！”老头锄着一兜青草又回答着。 “那我爸生前看样子和村长叔叔挺合得来吧？”老女人的儿子忙又上前为老村长递上烟点着火。 “不错！不错！老人和谁都合得来！”老村长还没说多少话，眼睛就开始潮湿了，接着，老村长一五一十地讲述了老人晚年的生活情景—— “你爸病危时我一直在他身边照顾他，你爸生前没别的愿望，但他以前跟我说过一些心里话，你爸说他有病活不多久了，想你最后为他亲手炒一份茄子豆角让他尝一口，想你回来为他送终，把他送老归山，他心死眼闭就满足了，你爸等你等得多苦啊，他每天都去村头停班车的地方等你，后来他老得糊涂了，就一天到晚往班车站牌那里走来走去呢，这条小路都被他鞋子几乎磨得发光了，直到他病床不起就没去了，老人的爱亲之心感动了村支两委，老人对村里孩子们的痛爱之情也感动了村里所有人，村上为了把老人的这份爱一直延续下去，让爱开花结果，村上每年出钱栽培爱心茄子豆角，特此立碑弘扬孝老爱亲的美德精神，故然把老人的菜园取名孝爱园，就是孝老爱亲之意，一到茄子豆角的收获季节，村里不少老人孩子都会来这孝爱园摘些茄子豆角，为各自亲人炒上一份可口的菜，唉，可惜老人没有这个福份，你爸死后几天都没闭眼呢！” 听老村长说完，老女人的儿子已是泣不成声了，他突然跪下向老村长磕头致谢，老村长禁不住流下了眼泪，老女人的儿子更是嚎啕大哭起来…… 【作者简介】谭卫明，湖南宁乡人，定居长沙，乡村当过教师，报社实习记者，发表作品多篇，作品获过全国奖，系《扬帆》文学杂志社创作员、扬帆文学工作者协会会员、北方文学艺术研究所作家中心创作员、长沙市作家协会会员，现为长沙须王五金商行经营户。 延伸悦读 大观园 ‖ 谭卫明：老曹投诉（微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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