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牛草
文/胡桃夹子
小时候的暑假期间，我们这些半大的孩子，除了要做好老师布置的假期作业，还要下湖割牛草，缴给生产队喂牛。
我有两家亲戚在一个生产队，一个是二姨家，一个是表兄家。这两家亲戚用给我做一件新小褂为条件，要我把他们家的牛草指标也完成了。尽管劳动量要增加一半，但是看在那件没有穿到身上的新小褂份上，我还是挺乐意的答应了。
记得那时候我有一个很要好的同学，他父亲是医生，家庭条件比我家要好得多，不过，他和他的母亲户口在生产队里，所以他家也有青草任务。
暑假期间下湖割草，这位同学经常找我一起。一是我们相处得好，二是我经常下湖，能知道哪里草多草好。
我的这位同学，生得瘦瘦高高，因为不常下湖干活，少晒太阳的原因，皮肤比我要白了些，我呢，长得粗粗壮壮，虽然比他小一岁，但我的个头却不比他矮。
我清楚的记得，下湖割草时我只穿了一个“松紧带”裤头，一双旧手工布鞋，连小褂子都不穿。我的那位同学可是汗衫，裤头，凉鞋，穿得像要去走亲戚一样，还带了一支红色的手套（防镰刀磨手之用），并且还有他妈妈的陪伴。
也许正应了那句“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吧？我早已娴熟的掌握了割草的技术：半蹲下，身体前屈，左手抓草，右手挥刀，刀落草起，一气呵成。
割草也不是一个轻松的活，一边割，一边蹲着往前挪动，时间久了就会感到腿酸。初学割草的，是受不了这个罪的，因为我常常下湖劳动，已算是个“行家里手”，我的那位同学可就不行了，蹲一会就直喊腿疼腰酸。
夏天的太阳照在身上是火辣的，蹲在那，不一会就热得全身是汗，还好那时候地边水沟里的水是清澈干净的，热急了就跑过去喝几口，洗一下，凉快凉快，然后继续割，这时候我的那位同学，早跑到地头的树荫下乘凉吹风去了。
将近中午，我已割了满满一粪箕子又嫩又好的青草，说实话，我同学娘儿俩割的草还没有我的多呢。
背起青草，从后面是看不见人的，只能看到两条小腿在向前挪动 等到了生产队收草的牛屋场上，肩膀会被压得又红又肿。
一个暑假下来，我的头发“朽了”人黑了，脊背上也被晒脱了一层皮，但我收获的不仅仅是一件崭新的小褂和大人们的夸奖，还有一份锻炼和成长。
几十年过去，我一直引以自豪的，就是我割草的技术和速度。
有时候去湖里走走，看到满湖的青草，心中会涌起亲切又惋惜的感觉。偶尔看到有人在挥镰割草，心中总会有种冲动，真想亲去一试身手呢！
注：①半大孩子：指十二三岁。②下湖：指到田地里。③朽了：意枯黄。
